三奶奶见到宝元,上前嘘寒问暖,郎英士握着他的手说:
“宝元弟,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你抗日战场功高盖世,成了人民英雄,现在,你爸也回来了,你大娘在大院主持家政,你就回家当大少爷吧!”
宝元对他们母子的语言,十分反感,当时在他们当家的时候,恨不得马上把我除掉,而今日说些不着边际的恭维话,假惺惺的,顺便回了他们一句说:
“我姓姜,叫姜宝元,现在已经认祖归宗了。今天是来看望大娘,不是来常住的。你们放心,郎家财产,我不会要一分一文钱的。”
郎英士母子,皮笑肉不笑地说:
“哪里话,你是郎家孙子,郎家祖业肯定分给你一份。”
“别谈这些无聊的了,我还有事,该走了。”
郎英士母子说:
“先别走啊,见到你爹了吗?”
“你们见到了吗?”
“怎么没见到,听说昨天晚上还在你大娘屋里住了一宿呢?”
“你们怎么知道的?”
宝元突然醒悟,他们母子来和我说话,就是想告诉我,爹和大娘同居了,让我与大娘产生嫌隙!他心里说:就是这点小伎俩,我才不上当呢!
宝元说:
“听说大伯已在县城过世了,我母亲早亡,就是大娘嫁给爹,也是合情合理的,你们想从中得到点什么?我不愿听你们的污言秽语,我走了。”
遂不理睬他们,对金玉娘说:
“大娘保重,我会抽时间来看您的。”
宝元的话,使金玉娘的心里热乎乎的,这么懂事的孩子,真是难得。对郎英士和三奶奶的说:
“听清楚了吗?我就是嫁给老四,也是我的自由。别人想捞点什么油水,搞点什么绯闻,或者饭后谈资,挑拨离间,那是痴心妄想,白费心机!”
宝元此次从长平县返回大陆,就是想向贾大伯汇报工作,顺便来看看大娘和英伟。听到爹回来了,确实想见见爹,既然没有缘分,就先办公事,然后再到县城找爹。他迈开大步向高俅窝棚走去。
当他跨进贾大伯屋子时,屋内十几个人,都站了起来,鼓掌表示欢迎。最让他惊喜的是贾大伯当即给他介绍说:
“这是慧明大师,现在改名叫宁韬,是东北自治军派往芦州县主持县政的负责人。”
以前听说过慧明大师,他到长平岛就是接替他的工作的,但从未谋面,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他们握手寒喧之后,宁韬同志继续讲:
“同志们,我们抗日军民,浴血奋战八年,好不容易光复了,用鲜血换来的成果,能拱手让给别人吗?”
他话锋一转,继续说:
“现在,国民政府派来了芦州县县长,此人名叫郎贵祥,他已在芦州县城招兵买马,组织他的班底了。诚然,他是我们这个地区的老人儿,抗战时期,他漂洋过海,到了鲁南,投靠在东北军于学忠麾下当团长的唐天明。也就是张学良将军主政东北时的芦州县长。现在唐天明作了辽南行政公署主任,派郎贵祥主持芦州县政,他们对抗战也不能说无功。可是,辽南这块地方,确实是我们这些人在渤海纵队的支持下,浴血奋战,才把日本鬼子赶跑。是我们用鲜血浇灌出来的花朵,能让别人来摘桃子吗?”
宝元越听他说的越有道理,可是在他心里也产生了矛盾,从他的讲话中知道,爹出走以后,投身了抗战事业,并立下了赫赫战功,为爹高兴。但他不知道今后该如何与爹相处,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新政策还未下来,还好相处,以后呢,会不会兵戎相见,心里矛盾重重。他只好专注地听讲。
宁韬同志接着讲:
“我们接到上级指示,东北自治军,向南防御,向北发展,让开大路,占领西厢,建设巩固东北根据地的指示。我们辽南地委的对策是:放弃铁路公路线,占领广大农村,山区村镇,成立乡镇政府,管理乡镇事物,防止恶人乘机作乱,危害民生,保证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建立民主政权,继续实行抗战时期减租减息政策,为建立联合政府而奋斗的政策。”
他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继续说:
“现在任命:贾大愣同志为一区区长,辖县城周围地区;马库子同志为二区区长,管辖小寺镇区;戚天勇为三区区长,辖海铜矿区;贾天平同志为副县长兼仙子岛区区长。本人主管全面工作,驻地芦州城东万福镇。”
他最后说:
“各位同志,立即赴任,开始工作,主要任务是:建立政权,除奸反霸,恢复经济,组织生产,保证民生,散会!”
人们纷纷离去,宝元听完,感到不对劲,为什么没有给自己分配任务?难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或者是因为自己和郎家大院的关系……他正在胡思乱想,贾大伯向他招手:
“姜宝元同志,快过来,宁韬同志跟你谈话。”
他从坐位上站起来,向宁韬同志面前跨了一步说:
“宁韬同志,有什么指示?”
宁韬笑笑说:
“坐下谈,现在有一个特殊任务,交给你,而且这项任务非你莫属。”
宝元急切的问:
“什么任务?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现在不用你赴汤蹈火,起码暂时不用。”
随即他们进行了密谈。
宁韬同志让他参加国民党部队,去给父亲郎贵祥当副手。他百感交集,有喜又有忧。
听说父亲进关以后,在淮河保卫战,徐州汇战,武汉保卫战中都立有战功,很为父亲自豪。今后能在父亲身边工作,这是一喜;可是,自己已经信了共产主义,而父亲是国民党的军官,现在要到东北来窃取人民抗战的胜利果实。两种主义,两个政党,今后如何相处?弄不好将来还要针锋相向……他正在犹豫,被宁韬同志看出来了。
“宝元同志,对分配你的任务有什么意见,请讲当面,否则,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宝元挠挠头说:
“能不能派别人去?父子在一起工作,实在有难处。”
宁韬同志笑笑说:
“此事非你莫属,正因为你是郎贵祥的儿子,才派你去,致于工作如何做,就要靠你的智慧!从此我们属于两个营垒,将来我们什么时候能够汇合,或者今后永远不可能汇合,也未可知!但是,要记住我们的共同目的,奋斗目标是一致的!要记住无论到什么时候,在什么环境里,你都是一位共产主义战士!明白了吗?”
宝元虽然对这项任务不熟悉,接受比较勉强,但是个人服从组织是党的原则,他只好答应一声:
“是,坚决完成任务。”
就要辞别首长,前往任所。临行时,宁韬同志嘱咐说:
“把英伟带去,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他接受任务后,与各位战友告别。从贾大伯家出来,英伟已在门外等他。英伟也接受了贾大伯交待的任务,准备与宝元同行。
宝元问:
“你任务明确了吗?”
“明确不明确都得服从,我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把我们派到国民党部队中工作。”
“英伟,你长大了,已经是位战士了。今后我们虽在爹部下工作,但要牢牢记住,我们和他的区别。我们是渤海纵队的战士,到了部队后,你姓郎,我姓姜,就当谁也不认识谁,平时少来往。当外人面,要叫名字或者官衔,不称兄道弟。你虽然与爹都是姓郎,也不要叫四叔,要称长官,以免给我们的工作造成不便。以后,我不能常照顾你了,需要自己好自为之。”
英伟说:
“为什么要这样?现在你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在成长中你会慢慢理解我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