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小激灵含冤
如茵按照黑衣人的指示,夜幕掩蔽下,偷偷地打开了东侧门,虚掩上,悄悄的离开。过了约一个时辰,她仍然未睡,不知道今天晚上大院里要发生什么事。这时呼啦啦闯进一伙人来,她知道就是佛爷眼珠们来了。她摒住呼吸,静静地躺在炕上听声。只听院子里窸窸窣窣不断传来脚步声,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听“哎呀”一声惨叫,她从炕上弹起来。这是女人的惨叫声,是从西厢房传出来。她估计是四奶奶的下人,被匪徒打了,或者是怎么的了……
过了一会儿,可能是护院队发现了窃贼,有互相打斗的声音。她吓坏了,一声也不敢吭,扒在背窝里不敢动弹。后来传来了嚎哭声,直到第二天清晨,她才从其他下人们的谈话中,知道四奶奶被匪徒杀害了。吓的她魂不附体,怕极了,但她不甘心,就这样灭亡。佛爷眼珠杀了四奶奶,大奶奶追究起来,我的小命就完了。最使她害怕的是,佛爷眼珠送给她的十块大洋,还没有机会送回家去。这若是被查出来,不是铁证吗?她急的团团转,想不出办法来。
就在这时,与她同室住的小激灵哭着跑过来:
“茹茵姐,快来帮帮我,四奶奶她被……”
茹茵突然心灵一动,这个人倒是一堵挡风墙。她是四奶奶的下人,土匪抢劫四奶奶,她毫发无损,她的嫌疑最大,何不嫁祸于她,使自己解脱。虽然心灵上受到遣责,但为了保护自己,也顾不得这些了,她答应一声说:
“哎,你先走,我穿上衣服就去!”
随手将十块大洋塞到小激灵被子底下,然后欲去帮助激灵。转念又一想,白花花的十块大洋,太可惜了。又取回八块,向后院跑去。处理了大洋以后,向西厢房奔去,帮助小激灵为四奶奶化妆去了。
议论了好一阵,大奶奶决定,对大院各房各处进行搜查。两个时辰后,各房人员前来汇报,均说没有搜到什么有利证据。唯有贾二愣前来报告,在小激灵床下搜到了两块大洋。大奶奶和四爷都愣住了,同时在想,小激灵一个下人,她哪里来的两块大洋?命贾二愣把小激灵带来审问。贾二愣这一回可抓到了小激灵的把柄,原来贾二愣对小激灵有好感,示好多次都被小激灵拒绝,她反而与别的护院走的很近,贾二愣由爱生恨,他抓住激灵的头发就拎了过来。小激灵大叫:
“打人了,救命啊!”
贾二愣不分青红皂白,左右开弓就是两个耳光子。小激灵被打的蒙头转向,被押到大奶奶和四爷面前,大奶奶厉声喝道:
“小激灵,你哪里来的两块大洋?”
小激灵糊涂懵懂,所问非所答:
“什么现大洋?”
大奶奶火了,一拍桌子:
“你装什么糊涂?你被子底下放了两块大洋,你能不知道?”
“大奶奶绕命,我真的没有现大洋。”
金玉娘从桌子里拿出两块现大洋,往桌子上一摔:
“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
“在你的被子底下搜出来的,你还不老实交待。”
小激灵跪地磕头如捣蒜:
“大奶奶明查,我平生也没见过大洋什么样,是谁放的我不知道。”
“你这顽奴,不给你点厉害,你不会说实话。来人呐,家法伺侯!”
阿苟取来大板,没等使家法,贾二愣说:
“大奶奶,对付这小丫头,何许板子,我的巴掌足以使她喊爹叫娘,满地找牙了。”
没等大奶奶下命令,“噼噼啪啪”几个大耳光上去,小激灵已满脸是血,披头散发,不成人形了。四爷厉声呵斥道:
“住手!贾二愣,不经大奶奶下令,你就动手打人,公报私仇,是何居心?”
贾二愣这才收了手,站立在一旁,嘴里还嘟哝说:
“我是气愤,她吃里爬外,为大院安危着想,才动了手。”
大奶奶看四爷说了话,想四爷必然对此事有另外看法,况且小激灵被打的满身是血污,也动了恻隐之心。她和缓了许多:
“激灵啊,只要你说出大洋的来历,我就不动用家法了。”
激灵擦了一把血泪说:
“大奶奶,四爷容禀,昨天晚上,半夜时分,我还在四奶奶屋里,侍候四奶奶和宝元睡下,我才回到住室。半夜听到喊声就来到西厢房,知道四奶奶出了事,我忙着喊人,抢救四奶奶。接着处理四奶奶的后事,直到天明我才回外院住室一次,让茹茵姐来帮我为四奶奶化妆,因为给逝去的人化妆我有些害怕,刚要返回,就被贾二愣给抓住,不知为什么就拳打脚踢,真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四爷知道小激灵老实忠厚,认为其中必然有蹊跷,对大奶奶说:
“大嫂,激灵之事尚需改日再审,不知意下如何?”
大奶奶也感到事出有因,点头称是,遂把小激灵押入祠堂,等候处理。
回到厅堂,大奶奶说:
“老四,你对小激灵的两块大洋如何看?”
四爷说:
“宝元妈新丧,我心里很乱,如果说小激灵不会干这事,又有物证,她又说不清楚,如果说她是土匪的内线,我不能说服自己,。使我左右为难。”
大奶奶说:
“我也感到小激灵那么单纯,善良,她又常在四奶奶身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怎么与土匪挂的钩呢?我想这样,你是她的主人,你单独找她问问,看什么人经常到她那里去,有没有人往她的床下塞东西?再做道理。”
“遵大嫂指令就是。”
晚上,上灯时分,四爷亲自将晚饭送到祠堂,小激灵见到四爷,泣不成声,跪拜在地,如泣如诉地说:
“四爷,我自从到了您和四奶奶屋里,从地狱走进了人间,原在二太太房里时,她虽然是我的堂姑,但她生性刻薄,对我非打即骂,没有一点亲情。到了您的屋里,我才算得了好,我感激你们还来不及呢!怎能做对不起您和四奶奶的事呢!”
“这话不用说了,就说这两块大洋怎么来的?有什么人到你床头去过?”
“别人没有,我住的是外院东门房,与我同住的是小蕙,小蕾,小敏,小如茵。不过平时她们都不动我的被子,就是晚上我回来晚了时,她们帮我打开被子,我也常帮她们铺被子。只不过今晨阿苟叔让我给四奶奶化妆,我很害怕,想找小蕙她们来帮我忙,见茹茵姐还在床上向门口张望,我求她帮忙。她说一会儿就来,再没见其他人来过。”
四爷心想:如茵比小激灵大五六岁,是三奶奶的管事下人,因手脚不干净,被三奶奶辞了。现在在厨房做饭,莫非是她?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想多了解些情况再作判断。
“激灵啊,你受委屈了,不过你先在这里呆几天,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到那时,云开雾散,我会为你作主的。不过今天我问你的话,当谁也不能说,你明白吗?”
四爷回到自己屋里,阿苟跑来报告:
“四爷,贾二愣在护院队员王五德和张四喜的住处拾到了两块大洋,不知与今天早晨的抢劫案有无关系?”
四爷一听:
“叫他进来。”
贾二愣说:
“我回到住处,准备休息,谁知发现地上有发亮的东西,捡起一看,是块大洋,感到奇怪,就又到处寻觅一下,在张四喜床前又发现一块,不敢私吞,就向阿苟叔作了报告。”
听了贾二愣的报告,他感到问题复杂。他严厉对阿苟和贾二愣说:
“此事不可扬张,不许对任何人说!”
他感到小激灵实在太冤枉了。立即向大奶奶作了报告。大奶奶听了他的话,也感到蹊跷,如无老谋深算之人挿手,故设谜局,决不至于如此复杂!越发感到大院内线隐藏之深和行为老道。他们共同商量后决定,放了小激灵,此事到此为止,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