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拗不过柳苏,只好答应了下来,心底深处隐隐还有一丝甜头。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欧阳华的位置,只见位置上空无一人。欧阳华自从昨天输了比赛之后就一直没有再露面了,难道爷爷的一切都与他有关?
许风不敢肯定,但也不能排除掉这种可能,如果是的话,他不介意以牙还牙。
……
“咔……咣……”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在喧闹的酒吧一角,这里的位置用专门的帘子隔了开,所以还算比较安静,欧阳华合上外观精致的金属打火机,将嘴里衔着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即吐出重重的烟雾来,缭绕升起在这个不大的角落里。
就在欧阳华默默抽烟时,忽然帘子被人掀了起来,随即走进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穿着一身修长干净的黑色皮衣,穿着锃亮的皮鞋,浑身上下无不散发出一阵深深的男人的荷尔蒙气息。他的脸有些瘦削但他的眼神却又干练,神韵和欧阳华倒有几分相似。
“哥。”欧阳华叫了一声,那男子看见了欧阳华之后便朝他走了过来,随意地坐在了欧阳华的面前。
欧阳华也不说话,将手里的烟先递了过去,欧阳震眼皮子瞟了欧阳华一眼,有些奇怪地说道:“说吧,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在我印象当中你可很少会来求我帮忙啊。”
欧阳华怔怔地捏着手里的烟,望着袅袅升起的烟丝,如同被慑了魂一般:“我今天来……是想让哥哥帮我……杀人的!”
欧阳震一愣,淡漠得似乎一切都不在乎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他缓缓地吸了一口烟,说道:“什么人居然会让你想杀他,而且还是叫我代为出手?”
欧阳华眼中闪过一抹森寒:“我只想把他从这个世界上除名,有我就没他!”说着,欧阳华的拳头紧紧捏着,在斑斓的琉璃桌上重重地一拍。
在欧阳震的印象中,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欧阳华如此失态,如此的歇斯底里,他这才有些意识到欧阳华嘴里的那个人对于欧阳华来说是多么大的阻碍了,自己身为哥哥以来就从未给这个弟弟做过一件像样的事情,如今在他能力范畴之内,他又怎么会推辞?于是他有些好笑地问道:“那个人是谁?都有些什么来头?”
欧阳华看着欧阳震的眼中袒露出的玩味和轻松,他对他这个身处在狼帮的哥哥一直都抱有着一种敬畏之心,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时候有的呢?他有些记不清了,只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隐隐听闻“狼帮”这个让谈及它的人都闻虎色变的名字,从那时候起这个种子就在他的心里种下了根。
他还没有接触过狼帮,唯一的接触就是他的哥哥,但他又并不是时常见到他的哥哥,在他的印象当中,他的哥哥一直都很喜欢在外面鬼混。
干架,砍人,开枪……就跟电影里演绎的差不多。
“他没什么背景,他的名字叫许风,就住在江海市东郊的德信小区,一座穷破的烂房子,家里只有他和一个老不死的,哥,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不会让你出手,我希望你一次彻底地解决掉。”
欧阳震嘿嘿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来,抽了最后一口手里的烟后吐出满嘴的烟雾,骂了一声:“小屁孩,你还用不着为我操心,就当我这个做哥哥的送给你十八岁的成年礼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说完,欧阳震转过了身卷起帘子朝外面走去,留给欧阳华一个莫名高大的背影。
“嘁……”欧阳华啐了一声,眼中流露出几丝不屑,同时他又不得不打心底里对这个哥佩服。
那才是他向往的男人啊!一个面对着世界,背朝着黑暗的男人!
……
第二天早上的课一结束,柳苏就跟着许风一同出了学校赶去江海市医院。到了医院之后,许风让柳苏在一旁等着,自己到窗口处取出了检查结果。
他和柳苏毕竟都是外行人,即使拿着这一连串的报告单子和片子也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们提着袋子来到了昨天的那个让许风很不爽的臃肿的中年男子的科室,虽然心中有极大的不愿,但身在屋檐下,许风还是忍下这口气,只要今天一过他就再也不用见到这个令他厌恶的男人了。
许风和柳苏走进了科室里,那个中年男子的目光在许风身旁的柳苏流连了一会儿,也难怪他,柳苏一身青春靓丽的打扮再加上姣好的面容让她从一进医院以后就一直吸引着人们的注意。
那中年男子两眼无光地将许风手里的袋子接过去,打开来看了看,随即眼珠子往上翻,盯着许风和柳苏说:“你们都是病人的家属?”
许风和柳苏相看一眼,许风讷讷说道:“呃……我是。”
中年男子有气无力地又说道:“那请不是家属的人先出去一下吧。”
许风脸上有些尴尬,他看了一眼柳苏,却见柳苏摇了摇头,轻说道:“那我在门外等你吧。”说完柳苏就出去了,顺便把门也关上了,留下许风和那中年男人四目相对,空气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重起来,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实的被子。
就在这片诡异的死寂维持了不到片刻,那中年男子的目光透过厚厚的眼镜镜片落在许风的脸上,他淡淡地说道:“你爷爷身体出了点问题喔,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轰……
许风的心里一沉,犹如一块巨石沉入了大海,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在他心头起伏不止。
“从检查报告上来看,你爷爷已经是属于直肠癌中期了,还好你送来检查发现的早,否则拖到晚期的话治愈的几率就更小。眼下我们建议最好立即住院进行化疗,那样的话治愈的可能性会大得多,如果不采取任何措施的话……估计也就不过一年的时间吧。”
“怎么……怎么会这样……”许风喃喃,他实在想不到一直那么和蔼可亲的爷爷居然也会被这么顽劣的疾病缠上身,癌症啊,那简直就是恶魔!
那中年男子早已对许风的反应见怪不怪了,反而越发的沉稳应对,他眼光独到地说:“如果现在马上住院加以治疗的话还是有希望治愈的,但你们得准备好钱了,没有钱作为保障的话任何都无从谈起的你得知道……”
许风不知道他如何走出的科室,他抬头呆呆地看见向他迎上来的柳苏以及她关切的眼神。
“许风,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出了什么问题了吗?”柳苏的语气比许风还要焦急。
许风恍然醒了过来,清楚地看道柳苏的脸庞时,他才有些干涩地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他又想:这不能让柳苏知道,为什么要让她知道呢?那只会徒增一个人的烦恼罢了。
于是他说:“哦,没……没什么,没什么……”
“你快说啊!你骗我!”柳苏有些生气地说道,他从许风的眼神中就看出了一切。
许风怔了一下,旋即还是摇头:“真的没事,你别瞎操心了。”
柳苏看着许风倔强的脸,性子也犯起犟来:“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问医生!”
说着柳苏走过许风就要走进科室,但被许风一把拉住,许风满脸苦涩地说道:“别问了!”
柳苏发现许风抓着自己的手竟是那么的紧,以至于自己不能挣脱半分,甚至还有些生疼,她怔怔地望着许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