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凌出去了,虽然去哪里并没有跟莫吟雪说。莫吟雪很好奇,但也没有多问。独自待在小木屋里的时光很难熬,而且她似乎还是想不起以前的事,就好像她的过去是写在黑板上的粉笔字,有谁用黑板擦强行清理了一样。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些“粉笔字”的印子还若隐若现,以及自己的弟弟撒谎的事,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她也曾想过不再回忆,丢去过去和凌幸福地在一起就好了,可是总有一股焦虑不安的心情灼烧着心脏,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什么。
敏感的她实在无法做到完全忽略,因为这一切都太可疑了。莫吟雪就这么在好奇与痛苦的边缘挣扎着,最终还是输给了好奇。没办法,天性使然吧。
“那么,就偷偷看一眼那把西洋剑吧,就一眼。”莫吟雪自言自语道。她想不通为什么弟弟要多次撒谎,为什么他说的话里全是漏洞,更想不通这把剑为什么那么脱俗。她拨开了覆盖在剑上的那块布,轻轻拿起那把闪着不详光芒的剑。
“世界上真的有能做出这种剑的工匠吗。”越是仔细端详,她越是叹为观止。这种剑,看起来不但名贵无比,而且有一种说不出的灵气,仿佛能认主,但是灵气之余又多几分魄力,“真好奇能用这把剑的主人是什么样子。”
“那个人,你已经见过了哟。”一个慵懒轻佻的男声在背后响起。
“谁?”她警惕地转身,猜测来者不善,下意识捏紧西洋剑挥了过去。
她并没有如预料的那样刺中来者,也没有落空,而是劈开了一大束蓝玫瑰,花束瞬间被弄得七零八落散落在地上。
“啊啦啊啦,女王陛下真是无情呢。献给您的玫瑰就这样没了。”那人轻叹了一口气,灵巧地避开刚刚她的那一击,“那把剑,还是不要随便乱动比较好哦。”
莫吟雪打量着这个身形修长的男人,依然紧张地握紧手中的剑:“你是谁?是半神吗?”
“初次见面,我是色谷欠的半神——阿尔贝罗,”男人跪下亲吻了一下莫吟雪的手,恭敬地行礼,“对你来说是初次见面,对我来说可不是呢。”
半神?听到这两个刺耳的字,莫吟雪嫌恶地抽开了手,愤怒地用剑指着阿尔贝罗:“我不想和你们有任何纠缠,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
阿尔贝罗无奈地皱皱眉,开玩笑地举起双手示意投降:“要不是你弟弟,我们还真是不会有任何纠缠。”没错,如果凌没死的话,莫吟雪不会崩溃不会杀掉父亲,就不会被德墨诺斯注意到了。这个女人,恐怕潜力的挖掘点就是她弟弟,就如今情况来说,这也是相当棘手的情况就是了。阿尔贝罗看着莫吟雪充满怀疑的眼睛,如是想到。
“跟他有什么关系,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莫吟雪听到弟弟两个字就止不住地战栗,她很珍惜她弟弟,不希望任何人来伤害他,如果没了他,她恐怕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很不巧我们对他没有任何兴趣,倒是对你感兴趣呢。”阿尔贝罗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紫色瞳孔里倒映出她的模样,“记忆很混乱吧,对剑的事情很好奇吧,你就没有一丝怀疑过你的弟弟?”
怀疑?她当然有过。只是,她不愿意去怀疑。比起有可能是血淋淋的真相,她更想在美好的幻境中日复一日地活着。诶?幻境?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这不就代表着她自己隐隐约约也察觉到了什么吗?而且,这个人,为什么如此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以前到底……
莫吟雪痛苦地抱住头慢慢蹲了下去,手中的剑也“哐当”地掉在了地上。头好疼。有一片记忆领域不允许她进入,一旦她试图搞清楚什么或者怀疑什么头就剧痛无比。好像一个魔咒不停地念不停地念。
阿尔贝罗顺势捡起那把剑,凑到她耳旁轻声说了一句:“明天晚上顺着蓝玫瑰花瓣走,来城堡见我,你会知道一切的。”
“别走!那把剑……是凌的……”莫吟雪勉强睁开了眼睛,钻心的疼痛使她完全使不出力气站起来,她倔强地抓住了那人的衣摆。
阿尔贝罗感到好笑,不忘调侃一句:“不好意思,这把剑,是你最讨厌的银发自大狂的所有物。”说完,无情地拂掉了她的手,走到门口的时候,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记住,你现在的痛苦,都是拜他所赐。”
他?哪个他?……不行不能深想,好疼,好疼!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的头疼强烈且持久,她像个虾米一样蜷缩在地板上,微弱地口申口今着:“呜!……”
另一边——
“你找我出来,说是谈判,其实是打架来着吧。”凌气喘吁吁地笑了。他和德墨诺斯已经大战了数十个回合,终是没有分出高下。说是这样说,其实两人并没有打成平手,凌始终占着下风,只是一味地防御,但是即使如此,也耗费了大量体力。
“哼,没有武器,我一样能收拾你这种不入流的小偷。”德墨诺斯鄙夷地看着他,一拳打中了凌的颧骨。
“要不是这副人类的身体太脆弱,你以为我会输给你吗?”凌狠狠地吐出一口血沫,挑衅地笑了,“我手上有王牌呢。”
毋庸置疑,他所说的王牌就是莫吟雪,德墨诺斯打从心里看不起这个只会偷盗和利用的半神,故作镇定地说:“一个蠢女人而已,不要也罢。”
凌看出了他眼神中的动摇,嘲讽地瞥了他一眼:“真是这样你就不会为了她来找我谈判了。你们不会还没看出她潜藏的力量吧,真是强大得可怕呢,一旦觉醒,打败神都有可能呢。当然,我并没有打算和你们合作,这个猎物只能是我的。”还不忘加上最后一句暗示谈判失败。
“随你的便,我只是想拿回我的剑。”德墨诺斯一字一句地说着,一脚狠狠踢在了凌的肚子上,抓起他巧克力色的头发。
“呃——”猝不及防被袭击,凌已经没有了抵抗的体力了,他狰狞地瞪着他:“那女孩看到我受伤后会找你们算账的。这样,也没关系么?”
威胁。挑衅。以及轻蔑。德墨诺斯解读出了这些东西后更加气愤,粗暴地踩着凌的身体,狠狠碾压着,并冷冷的回复了一句:“我不介意,在她成为女王之前,根本,对我不能构成任何威胁。”特意加重了“根本”两个字,他威风凛凛地俯视着凌。
正在气氛僵持的时候,一把西洋剑就这么朝着德墨诺斯的方向飞了过来,他不回头也明白那是什么,反手接住自己的武器,慢慢将西洋剑回归腰间的剑鞘里。
凌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哑口无言,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德墨诺斯。
“走了,小莫,任务完成。”阿尔贝罗随意倚靠在一旁的树干上。
德墨诺斯头也不回地朝着城堡走去:“不要叫我小莫。”
“你们!……调虎离山?真卑鄙。”凌捂着伤口颤抖地站了起来。
阿尔贝罗轻轻拍了拍凌的肩膀,同情地瞟了他一眼:“真不想被卑鄙之王说卑鄙呢。比起这个,你还是赶快回去看看雪儿比较好哦。托你的福,她好像很痛苦呢。”
说完,两人就以胜利者的姿态消失在了树丛中,只留下凌一个人气愤不已。望着他们的背影,凌的目光中诞生出了一种更强烈的恨意,比之前的嫉妒来得更为浓烈。那是一种可怕的眼神,就像一个沼泽,一个无底洞。他幽幽地说道:“呵呵呵,谢谢你们让我想到一个更完美的办法。”
又一个计划在他心里酝酿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