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朦朦亮,方岭便早早起身,洗漱完毕推开房门之时,见下方广场已零散有人行走,便也不再犹豫,锁上房门朝着广场走去。
途中遇到几人,上前一番询问之下得知膳堂位置之后,当即拱手道了一声谢后便大步跑了去。
膳堂外,远远的地方便能闻到一股米粥香气从其内溢散而出,方岭站在门外,闻着米香舔了舔嘴,抬头望去时,可见房内一个睡眼惺忪的矮胖男人正双手握着一把大勺,缓缓搅动着身前的一口大锅,这米粥香味便是从这锅中散开,在这大锅旁的竹筛上,堆满了拳头般大的白面馒头。
此时,一旁的矮桌上,早已坐着几个少年,兀自埋头狼吞虎咽,显然不少人也同样早已饥肠辘辘。
方岭咽下一口唾沫,当即不再多想,一舔嘴唇,脚下生风般的钻了进去。
又过了一会儿,方岭拍了拍肚子,抹了抹嘴,一脸满足的走了出来,而此刻又有不少人陆续进入膳堂内。
......
今日便是天阳院正式授法之日,授法结束,明日起便会开始有教书先生讲授众人四书五经,为期一年。
而这一年之中,除开授课所占用时间之外,剩下的时间便会独自修行天阳宗所传一门测试心法,至于这心法便全靠个人领悟参透了。
对于授法一事,自然人人期待,早早的广场上就站满了人,方岭心中也满是期待,昨日见高自明道长一手悬空刻字就已是吃惊不已,且那高道长还要尊称今日授法之人一声季师叔,也不知这传说中的季道长又有何神通,莫非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方岭心中这般想着,其他人也都这般想着。
当朝阳初升,晨雾散尽,几乎所有学童都已在广场集结等候时,又过了两炷香的时间。
此时,广场前方的高台上,缓缓走出一躬背老头,身着儒士长衫,头发花白,挽与脑后,齐胸长须自然下垂,显得精神矍铄,更似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老头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看着下方众人似笑非笑道:“都来啦,嗯……很好很好。”
躬背老头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下方广场上的众人的一阵骚乱,议论之声顿时传开。
“你们快看,仙人!”
“哇,是啊,这就是传说中的仙风道骨吧。”
“这仙人爷爷真是和蔼可亲呐。”
“没错,你看他的胡须,好长好长,这肯定是仙胡,不对,是仙须。”
“……”
“咳咳。”那躬背老头干咳几声,仍旧一手捋着胡须,不紧不慢的道:“各位小友……能进入我天阳院可是你等的造化啊......这往后的学习可务必要用功,要刻苦……可莫要辜负了这来之不易的机缘呐。”
“嗯嗯!我一定会努力的。”
“是的!我们一定用功修行。”
“一定不会让仙人爷爷您失望。”
“……”
广场上又嘈杂起来,顿时都觉得这位仙人爷爷实在是太和蔼,太可亲,太好说话了,一点也没有昨日那高道长的威严之色。
方岭同样也觉得这老爷爷很是和蔼,但突然又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
“咳咳……修行嘛……要看悟性,悟性好修行就快,悟性差修行就慢……修行归修行,除了修行之外呢,其中最最最重要的......就是要学知识,立本性,修善心……”
躬背老头很是满意的看着下方,伸手一抚下颚长须,微微一笑,又接着道。
“老夫墨悠子......是的,今后我就是你们的讲书先生,这一年,你们的诗书礼仪课业便是我教导……嗯……你们可要好好学好好记,常言道,学而时习之,不亦……”躬背老头墨悠子缓缓开口,竟讲起了经书。
顿时,广场下方数百人又再一次嘈杂议论起来。
“什么!他不是仙人。”
“不可能。”
“难道他在考验我们,一定是这样。”
......
就在众人全然不顾台上墨悠子讲书,纷纷交谈起来,兴致刚起之时,却突然的全都鸦雀无声了。
就在此时,只见广场上空,碧天云霞间,一道白色长虹,猛然破空而至,在这长虹身后虚空处,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虹痕。
长虹呼啸而至天阳院上方,随后迅疾向下骤然一转,落在了天阳院的广场空地上,坠落地面时,顿时其周围升起一团腾腾白雾,在这白雾间,隐隐可见一柄阔背长剑由大化小,并化作点点晶光,一闪消失不见,随着白茫茫的云雾渐渐散开,从中走出两个人来。
当先一人,是一穿着火红道袍的彪形大汉,浓眉大眼,满脸横肉,眉宇间透着一股凌厉霸道之色,他双手负于身后,神色微微一动,似是发现了什么。
另一名是一身穿蓝色道袍的青年,青年紧随其后,跟在大汉身后,神态拘谨,此人赫然正是昨日前来登记名册的青年道长高自明。
那彪形大汉负手而立,突然转过头,浓眉微微一皱,目光所及之处,正是天阳院外门匾处,大汉口中轻咦一声,随之伸出一手,随意的向门匾处一挥,一道白芒顿时激射而去。
随后大汉浓眉一舒,神色便恢复了平静,不在意的回过头,又大袖一卷,带着身后高自明腾身而起,虚空中一踏,便落在了高台之上。
从这大汉从空而至之时开始,一股无形的威严便弥漫了天阳院整个广场,广场众人更是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四周一片寂静。
“墨老,又见面了,别来无恙。”高台上,大汉向着身旁墨悠子拱手一礼道。
“啊,季道长!老朽未曾远迎,失礼失礼,还望季道长莫要见怪。”墨悠子本就有些弓着的背又往下一躬,同样拱手,更为客气的道:“既然季道长已来,如此,那老朽就不耽搁道长授法,老朽先行告退,季道长请。”
“嗯……也好。”
被称作季道长的彪形大汉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