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日,青石起的有点晚,毕竟与那凶兽一场惨站,内府受伤,不是短时间内等够复原的。
等他走出毡包,疯子已经等在了外边,重大八十八斤的拨风刀插在地上,粗糙的刀身散发着狰狞气息,从这一站很明显能够看出,此刀并不以锋利见长,单单是以势压人,粗重的刀身要是砸在人身上,只靠刀体的重势,就能把人劈成两半。
见少主走出毡包,疯子俯身见礼,说族人都已经到族中主帐前的草地上了。
主帐前的草地上有点热火朝天,一口大锅已经烧开,热气腾腾,里边已经事先放好了香料,其实都是一些补料什么的,像大雪山的雪莲是必不可少的。
瀚海上大雪山的雪莲与其他地方包括中原统称为雪莲的植物不同,那些地方所说的雪莲是一种菊科的生活在高寒地方的植物,有很好的滋养效果的。
但是瀚海大雪山的雪莲则不同,它与其说是一种植物,倒不如说是动物,像瀚海上的拓跋子民采药时都是遵循“不采小,不采独”的组训。其它地域雪莲几十年年份的都是可以采的,但是这大雪山的雪莲族人都是紧循不过百年,坚决不采的。
但是这大雪山的雪莲却奇怪异常,你采药时候见它不成熟,想等以后来踩,或者是叫后辈来采,那是不可能的,这东西一旦见人,便会换地方生长,没人见过它是怎么挪动的,只是有些老人推论它是自雪下潜行的,所以又被瀚海居民称作雪山精灵。
距离雪山这么近,常年在这附近讨生活,拓跋族人自然是有自己的一套办法采摘此物的。足足有几丈宽的三口大铁锅里,煮的都是有几百年份的大雪山雪莲,加上其它的药物,清香扑鼻。雪莲除了花取下送给老祭祀入药,其余部分连根带茎叶,只是用雪水清洗了下就整棵整棵的投入锅中。
旁边有几个族中勇士已经开始屠宰打回来的猎物,看那一只雪豹三下两下整张皮毛便被剥下来,端是利落。要知道这可不是刚打的兽类,身子还热乎,皮毛自然好剥,这可是冻了一个晚上,身子都已经冻得硬邦邦,由此可见那手拿尖刀的勇士是剥皮积年的老手,活干的利落漂亮,旁边许多围绕的族人都在叫好。
剥完皮后也没有怎么处理,只是简单的用尖刀裁切成几大块,有族人上前将其送入已经滚沸的锅中。而去除的内脏也自有族中妇人清洗干净放在一边,这玩意不能早入锅,否则就老了,而且这东西还有提鲜味的作用,本身也是大补之物。
正中的草地上,摆放的庞然大物,自然是青石一行所猎杀的凶兽“马交”,虽然已经过去一夜,但是族人好多还是围在其周边惊叹。
这么庞大的猎物别说猎杀,族人见都没有见过的,那露出嘴外的俩颗大牙都能赶上自己的胳膊粗细,真不知道族长跟少族长他们是怎么猎杀回来的。
这“马交”不亏为上古凶兽,瀚海上的夜晚有多严寒,大家都知道,可这凶兽尸身却并没有如同其它兽类那样被寒气冻得硬邦邦的,有族人摸了一下,反而感觉皮毛是暖的,而脑袋上那个硕大的伤口里,鲜血已经不再流出,反而在严寒的天气里冒出丝丝的热气,要不是老祭祀早已经确认过着凶兽却是死了,大家真的不敢上前。
青石也走上前来,大家见他过来纷纷见礼,他点了点头示意大家随便就好。这凶兽还维持着原先猎杀的样子,连大大的眼睛都还睁着,青石望了一眼,还是感觉刺痛,放佛那眼神能望进人的心里。
余威尚且如此,此兽全胜时期凶威如何,可见一斑。老祭祀爷爷说的没错,自己一行人真是捡了了不得的便宜。
因为听祭祀老爷说过此兽一身的宝贝,所以族人都没有妄动,都在等老祭祀来了再说。
没多久老祭祀在青石父亲拓跋次赤以及母亲的陪伴下来到草地上。
青石母亲看见青石也在,招手示意他过去跟自己站,青石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上前跟老祭祀跟自己父亲见礼后被母亲牵着手站在其身旁。
拓跋思鸿手拿一把尖首剔骨刀,明明的刀刃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显然他要亲自动手收拾眼前的凶兽尸身。
老祭祀上前一步,:““马交”神物,我拓跋族人不敬天不敬地,今得此神物,”说到这老祭祀停顿了一下,眼神不注意的看了一眼正陪在母亲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俏皮话逗的母亲娇笑不已的青石,把手中的血酒一饮而尽,
“当兴”
族人纷纷附和“当兴,当兴,当兴。拓跋族当兴。。”
“此兽皮毛防御力惊人,单论防护能力,也许只有族中的圣盾武士可以相抗,”老祭祀上前,从脖子上掏出一枚挂件,是一颗洁白的兽牙,有成人中指长短,散发出莹莹白光,族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感觉那东西是真的在发光,并不是反射的光辉。
那没洁白的牙齿,看似没有什么锋刃,但是却在老祭祀手中很容易的便刺穿了此兽下颚皮毛,然后老祭祀一路划到此兽的胸膛部分,旁边拓跋思洪跟疯子爷俩赶紧拿器具接住兽血。
而老祭祀枯木般的手指探入“马交”胸膛里,一阵拨弄,直到将整个臂膀探进去,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麻衣长袍,掏出一物,竟然隐隐还在跳动,显然生机未曾失去。、
青石不得不惊讶了,这凶兽已经被猎杀了从被猎杀到现在已经一日有余,但是心脏竟然还有生机,生命力之强真的不能小觑,难怪老祭祀爷爷这么慎重,他们昨天刚回族时候,还特意对此兽尸体检查了很久,最后才确认此兽却是死了。
老祭祀将手中的白色兽牙插进血淋淋的凶兽心脏里,心脏有族中蛮童玩的马球大小,待兽牙插进去后,可以看出原先带着光彩的心脏明显萎缩了,变得干瘪,灵性全无。
“生蛮,你过来”生蛮自然是青石族中的乳名,族中除了自己的母亲,也就老族长能这样喊了。
青石依然上前,恭敬的站在老祭祀身前,身上白色裘衣绒毛在风中微荡,很是写意。
“祖宗佑庇,”老祭祀一边族中念念有词,一边将手中兽牙从凶兽“马交”的心脏中取出,慎重的在青石额头正中一点。
一抹嫣红立马在青石额头显现,红光竟然从那个圆点上像周边散射,然后迅速隐去,白皙的额头上再也没有那个鲜红的血点。
这是拓跋氏独有的赐福仪式,本应该是蛮童们刚出生时候举行的,青石刚出生的时候,其父特意带着族人费劲千辛万苦从大雪山里猎回来一头活的九色神鹿幼崽,准备用它来给自己的宝贝儿子赐福。
但是被老祭祀阻挡了,说生蛮自有他的造化,此鹿赐福给其它族中娃子吧。
族长拓跋次赤虽然迷惑,但是还是听从了,自己的叔爷自然不会害自己的儿子,自己是拓跋一族的族长,自己的儿子自然也是,一族之长是一个族的希望所在,叔爷自然也会重视的。
所以青石的赐福的仪式直到此时之前一直未有赐福,连疯子这被自己捡回族中的孩子都被早早赐福了,但今日终于迎来了自己的赐福仪式。
在额头那抹嫣红隐入体内那一刻,自己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融入了自己的身体,自己仔细感觉起来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族中的赐福仪式,其实是将野兽的心头血利用老祭祀手中的兽牙作为媒介,点开孩子的心眼,意思是从此此蛮童便有了所赐福野兽的一身精气,从此一生有此精血庇佑。
理论上只是一种善意的祝福,没有什么具体作用显现。只是从祖上一直延续到现在。
但是青石不知为什么,从刚才自己的感受中,觉得这赐福也许并不只是一个仪式,有它不为人知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