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谢星落早早拜别了父母双亲,带着苏筱汐,在焱鸩的陪护下,随着杨克一踏上了寻医问药的路途。
出了府门,谢星落便看见大街上人群攘攘、热闹非凡,小贩的叫卖声是此起彼伏。他不禁感叹道:“乱世之下,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看到如此让人惬意的景象。”
“公子,切不可乱说。”焱鸩听到谢星落如此感叹,连忙上前小声说道。听到焱鸩的提醒之后,谢星落摇了摇头,转身对身旁的苏筱汐关切的说道:“汐儿,苏大哥将你托付于我,我非但未能好好照顾你,却还要让你跟着我受着颠簸之罪。真是有负苏大哥对我的一片挚爱之情啊!”
“汐儿自知公子对我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公子这样说,难道是在指责汐儿不领公子的照顾之情吗?”听到谢星落的自责之言,苏筱汐立马勒住马缰,娇怒的反问道。苏筱汐话还没有说完,眼角就挂满了的泪珠。
谢星落没有想到,自己的关怀之意怎么倒还惹得苏筱汐红了眼眶。看到苏筱汐默默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谢星落吞吞吐吐的说道:“汐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那个意思?”苏筱汐转过头一脸怒色的看着谢星落。此刻,四目相对的二人竟都含情脉脉的看着彼此,苏筱汐看到谢星落这般看她便慌忙低下了头。看到苏筱汐低头之后,谢星落才察觉了自己的失礼,一时的尴尬竟让他不知所措。他连忙催马赶上了走在前边的杨克一:“吉老,您这是要带我们到哪里去找您的恩师呢?”
“五灵山。”杨克一淡淡的回答道。
一行四人走走停停的走了约有三日之后,来到了一座烟雾浩渺的大山脚下。虽说山下一片翠绿,但山上的桦树、落叶松已变的金黄,尤其是山腰的山杨、五角枫、栎树,都在一层层地变黄、变红、变紫。放眼望去,片片红叶,串串硕果,点点簇簇地镶嵌在峰岭层叠之间,似碧波上飘浮的片片红帆,又似蓝天上飘荡的朵朵霞云。略懂风水的谢星落不禁感叹道:“吉老,没想到人间也会有如此仙境,您老的师父定不是凡夫俗子!”
“公子,你为何会觉得我的师父不是凡夫俗子呢?”杨克一惊奇的问道。
“吉老,您看此山以苍山、奇峰为骨,以清溪碧潭为脉。五座直耸如云的山峰互为孤立却又浑然一体。能找到如此仙境,并长居于此的不是仙人便是神人。”对风水略知一二的谢星落对杨克一娓娓说道。
“公子果然博学多闻,此山之所以称之为五灵山。并不单单是因为那五座直耸如云的山峰,而是因为此山素有三里不同天,一山有四季之称!。”杨克一指了指那五座直耸如云的山峰。
“三里不同天,一山有四季?”谢星落长大了嘴巴,他听过不少的奇闻异事,“一山有四季、三里不同天”这样的奇闻还是头一回听说。
“好了,到山上的路程还很远。我们下马稍作歇息,吃点干粮再上山吧。”杨克一看着谢星落目瞪口呆的表情,竟放声哈哈笑道。一听杨克一说到山上的路程还很远,一路颠簸的谢星落、焱鸩和苏筱汐连忙下了马背摊坐在了地上。吃过干粮,四人便牵着马沿着山路走进了大山。进山之后不久,谢星落就发现脚下走的竟是一条下坡路,他连忙走到杨克一身边问道:“吉老,我们不是上山吗,您老是不是带错了路?”
“公子,老夫在这里跟着恩师学医十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像是长在我的胸中一样,我怎么会带错路,我们走的就是上山的路!”杨克一十分肯定的说道。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四人就走了一处沟壑幽深、石径萦回的地方,这里曲流溪涧、恬静瑰丽。虽说已是暮秋时分,
但这里却像春天一般,呈现出一片万物复苏的景象:到处鸟语花香、蜂蝶缠绕,杜鹃花、丁香花、忍冬花竞相开放,姹紫嫣红。看到谷底的这般景致,谢星落、苏筱汐、焱鸩竟不约而同的大声问道:“吉老,我们不是做梦吧?”
“怎么能是做梦呢?这里便是五灵山的金蟾谷底,这里的一年四季都是这般景象。”杨克一捋了捋胡须,得意洋洋的说道。好像这五灵山是他的一样。在杨克一的带领下谢星落他们走过了赏天潭、浴地潭、新月潭、净潭,走到了一个修在山谷之间的廊桥跟前,桥上挂着一个横匾,横匾上三个烫金大字分外夺目“渡仙桥”。站在廊桥之上,谢星落他们才发现早已来到了半山腰。抬眼望去,到处是飞瀑流泉,满山的金莲花如金铺地、银莲花似玉漫坡。山间猿啼鸟鸣,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谢星落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对身旁的苏筱汐和焱鸩说道:“总算是到了山腰,我们再坚持坚持就到了。”他刚说完,杨克一就朝他摆了摆手:“公子,这里是五灵山的山脚之地。”
“山脚?我们不是走过山脚了吗?”谢星落一脸疑惑的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刚才我们走过的是五灵山的谷底,我不是对你说了嘛,五灵山一山四季,它的谷底似春、山脚如夏、山腰像秋、山顶是冬,你看这景象,不正是夏日吗?”杨克一缓缓说道。走过渡仙桥,杨克一带着谢星落、焱鸩和苏筱汐顺着青龙岭攀过金雕崖又约走了一炷香的光景来到了云天门,云天门的旁边一帘瀑布倾挂在足有百丈之余的悬崖峭壁之上,瀑布两旁各类奇花异草尽显层林尽染的多彩之秋,谢星落望着飞流直下的瀑布深情的对杨克一说道:“看着景色,想必我们已走到了山腰。是不是,吉老?”
“公子说的没错,我们是走到了山腰,只要我们穿过龙潭瀑到了云山雾海也就算是走到了山顶。”说完之后,杨克一指了指崖下的瀑布。
“神医,您不是开玩笑吧,要我们穿过瀑布?”一直深陷美景的焱鸩忽然问道。
“对,穿过瀑布!”杨克一说。
“我们都没长者翅膀,怎么穿啊?”焱鸩愤愤不安的说道。
“你们尽管跟着老夫就是。”杨克一说完话便一脚踏进了离云天门不远处的一个三米见方水池之中,谢星落他们也相继走了进去。进去之后,他们才发现原来看着像水池其实是一个玄关。穿过玄关,一行四人沿着一尺来宽的条石走了半晌便来到了一个银装素裹,玉树冰花的幽韵世界。在茫茫浓雾的笼罩下,苍松翠柏在雪中愈发显得刚劲挺拔。满眼的清冷也让五灵山的冷峻神态更显的凛然飘逸。虽然满山尽是白雪,但却丝毫感受不到寒冷。
“吉老,这五灵山确实是一山四季啊。”谢星落兴致勃勃的说道,“难道这就是您老所说的云山雾海?”
杨克一正要回答谢星落的问题,突然耳旁传来了一阵让人发颤的龙啸虎吟之声,四人循声看去只见周围全是怒目圆睁的各类飞禽走兽。谢星落连忙把苏筱汐护在身后,将背在身上的赤霄剑握在了手中,焱鸩也如临大敌般的抽出了手中佩剑。杨克一看到此景慌忙喊道:“两位万不可莽撞,这些都是师父的护山灵兽,它们没有师父的命令是不会伤害诸位的。”听到杨克一的呼喊,谢星落和焱鸩都长长出了一口气。还没等他们缓过神,紧接着又是一阵振聋发聩的质问声:“羊粪蛋,你在此学医十载,难道不知道我五灵山的规矩吗?”
雄厚有力的话音刚落,杨克一就连忙跪倒在地将头深深的叩在了地上:“师父恕罪,徒弟深知五灵山规矩....”还没等杨克一讲话说完,那声音就又问道:“既然深知规矩,你为何又带人擅闯我五灵禁地?”
“徒弟今日前来是有事向求于师父,不曾想冒犯了师父,还望师父恕罪!”杨克一伏着身子战战兢兢的答道。
“五弟,你就不要再吓唬克一了。克一,你起来吧。”忽然又是一阵充满慈爱的声音。杨克一起身后,谢星落连忙上前蹲在地上帮着杨克一拍了拍衣服的雪片。随后,在一只体型硕大的白虎的带领下,杨克一、谢星落、焱鸩、苏筱汐来到了一个犹如小山包一样的大小坟墓前,坟前立着一块约有三米来长、两米来宽的墓碑,墓碑上赫然刻着五个窗户大小的篆字“陵墓愁之墓”。
杨克一走到墓碑跟前“咚”的一声就跪了下去,谢星落和苏筱汐看到杨克一跪倒在地便连忙跪在了杨克一的右边,焱鸩看到谢星落也跪了下去就匆忙跪在了杨克一的左边。只见杨克一跪倒之后朝着墓碑的叩了三个响头之后才恭恭敬敬的说道:“弟子叩见师父。”跪在两旁的谢星落和焱鸩看到这一幕后彼此对看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请吉老节哀顺变!”说完之后,两人也恭恭敬敬的朝着墓碑叩起了头。
突然,地下传来了一阵轰轰作响的声音,巨大的墓碑竟随着轰隆声缓缓的降到了地底下。接着,在墓碑降下的地方竟豁然出现了一个墓道。眼前的这一幕顿将谢星落、苏筱汐和焱鸩惊了个目瞪口呆。
看到墓道出现后,杨克一缓缓的站起身子对依旧跪在地上的谢星落他们说道:“请诸位随我下去拜见我的师父吧。”惊魂未定的三个人像是被人施了咒语一样,站起身子后便面无表情的随着杨克一走进了墓道。四个人踏着墓道的台阶还没走上几步,一生沉闷的声响过后眼前就剩下一片漆黑。“没事儿,大家不要慌。”杨克一连忙安慰道。杨克一话音刚落,墓道两旁就齐刷刷的燃起了油灯,油灯发出的昏暗的灯光让长长的墓道愈发显得有些诡异。
“吉老,您老的师父究竟是人还是鬼?”焱鸩惶恐的问道。
“当然是人!”杨克一一脸平静的回答道,他似乎对这里的一切早已见怪不怪了。
“人怎么会住在坟墓下面呢?”焱鸩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啊?”杨克一反问道。
“您老就没问过您的师父吗?”焱鸩又问道。
“不曾问过!”对于焱鸩絮絮叨叨的问话杨克一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焱鸩好像从杨克一的语气中没有听出杨克一情绪的变化,又惊奇的问道:“您老怎么就不问呢?”杨克一没有再回答焱鸩的问题,焱鸩见杨克一不再说完便知趣的闭上了嘴巴。
借助昏暗的灯光,四人走过墓道之后来到了一座石门跟前。石门的两旁立着两个神态逼真、身着盔甲、相互对视的石人,他们手中各自握着一把方天画戟。只见杨克一轻轻扭动了一下
石人脚下的石块儿,两道石门便徐徐打开。大家都以为门后便是此行的目的地,可是当石门完全打开之后,石门的背后除了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甬道之外什么也没有。杨克一走到甬道跟前正要迈步,突然又转过了身体对谢星落他们叮嘱道:“诸位,可千万别小看这小小的甬道,道内机关重重。稍不留神便会丢了性命,还请各位进道后不要乱动,只需随着老夫的脚步前行就好。”
杨克一进去后,谢星落、苏筱汐、焱鸩三人便紧随着杨克一的七星回魂步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走完甬道四人相继来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约有五间房屋大小圆形大厅中。大厅中央有一个三米大小的五角石台,石台的五角分别坐着一个银发飘飘、精神矍铄的老者,但老者们的脸色却不尽相同。坐在正对甬道的角上的老者长着一张蓝脸、左边角上的老者长着红脸、右边角上的老者长着一张黄脸、红脸老者右边角上的老者长着一张紫脸,而黄脸老者左边角上的老者却长着一张绿脸。
看到杨克一他们进来,蓝脸老者开口问道:“克一,你来了。”
杨克一连忙跪在地上回答道:“大师父,我来了。”
“好,来了就好。起来吧,先带客人去偏厅稍作休息。我们随后就来”红脸老者说道。
杨克一朝着五位老者一一叩了个头便起身带着谢星落他们走向偏厅。到偏厅之后,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谢星落突然问道:“吉老,那位是您老的师父?”杨克一看了看谢星落、瞅了瞅焱鸩和苏筱汐才慢慢说道:“他们都是啊!”
“我记得您说过,您师承陵墓愁。难道他们五个人统称陵墓愁?”谢星落满脸疑问。
“陵墓愁是外界对他们几个的尊称。其实他们各有各的称呼。”杨克一说道。
“敢问吉老,我该如何尊称他们?”谢星落问道。
“蓝脸的是我的大师父紫萱,红脸的是二师父长卿、紫脸的是三师父龙葵、绿脸的是四师父景天,黄脸的便是我的五师父雪见。”说完之后,杨克一脸的钦佩之情。
“我知道了,谢谢吉老!”谢星落跪倒在地,连声谢道。
“我可受不起公子的如此大礼,但愿师父们肯出手救得公子性命,老夫也算是对司徒大人有个交代。”杨克一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谢星落,忧心忡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