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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54.青衣.锦渝

“何人挡道,给我让开”,苏力扯动缰绳,激得座下骏马人立而起,放声长嘶。

青骓马身健腿长,跃动间如有风雷,拦阻在它身前的数名行商都被其吓得连连后退,摔出官道,连人带货栽倒在两旁的军屯田垄中。

可即便如此,依然于事无补,前方官道上挤满了各色旅者,行列长逾百米,堵在锦渝关前。

苏力放目张望,心中烦躁,正欲策马逞凶,一路踩踏过去,却被青衣挡在了身后。

青衣从赤烟背上一跃而下,不顾泥泞污秽,跳下田垄,帮助方才摔出官道的行商站起身子,将洒落在地的零碎什物捡还给原主。

贝鲁特与云杜等人也纷纷下马,施以援手,就连钟云松也跳下马背,唯有苏力脸带鄙夷,依旧高居坐骑之上。

“谢谢姑娘”,其中一位年长的行商收拾好自己的货篓后,立刻朝青衣拱手致谢。

“是我等失礼在先,老丈不必谢我”,青衣语带歉意,诚恳地说道。

“老头”,苏力插话进来,“尔等为何在此堵塞官道,真是不知死活”。

“回禀军爷”,行商惊惧于富家公子的威势,惶恐地屈身伏首,立刻答道:“不是小人成心堵塞官道,实是因为关隘这几日都紧闭不开,又没个准消息,我等出入无门,只能在此等候”。

“耘圃郡主”,虽然青衣一再要求钟云松不要称自己为郡主,但他却置若罔闻,“我大楚与庆国交好多年,往来贸易,络绎不绝,锦渝关从未经日不开,只怕今日之事有些蹊跷,待我前去打探一番,还请郡主在此等候片刻”,说罢便抛出腰侧的配剑,腾空而起,直入锦关。

“我随你一并前往”,青衣也放出飞剑,跃然其上,同时没忘贝鲁特等人,转头交代道:“云杜先生,你们不会御剑,暂且在此休憩,青衣去去便回”,说罢气随念使,追着钟云松而去。

见二人化作飞虹,官道上的众黎庶皆吓得跪伏在地,各个口呼仙君,祈祷有声。

一青一绿两道流光宛若游龙,须叟间飞越百米,落在了锦渝关城楼之上,戍守在各个角楼上的兵卒立刻围了上来,同时钟鼓齐鸣,旌旗招展,敌袭的呼号响彻关隘。

“耘圃郡主在此,谁敢放肆”,钟云松将青衣挡在身后,同时亮出了自己的腰牌。古朴的黑铁牌面棱角分明,其上阳刻着“狱门守”三个大字,旁边另有一行,上书:“谨奉御诏南镇离合渊”九个阴蚀小字。

包夹上来的兵卒闻声见令,立刻放下兵器,拜倒在地,在校尉的带领下,齐声高呼:“恭迎耘圃郡主,参见狱门守”。

青衣未曾想到自己的到来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一时手足失措,不知该如何自处。

好在钟云松见惯了大场面,立刻安抚众将卒,命其偃旗息鼓,唤人打开主楼的配房,请青衣入内,并传报守关大将,要他们立刻登城相见。

青衣与云松方在隔间中坐定,锦渝关守关主副二将便夺门而入,单膝跪倒,“卑职锦渝关总兵袁柯”,“守备李达”,“不知郡主驾到,死罪死罪”。

青衣正要起身相迎,又被云松拦住,他代替青衣上前,扶起二将,邀他们落座。

“二位将军为国戍边,何罪之有”,钟云松年岁虽小,却一直跟在钟鹰王身边,深谙官场之道,此时收起平日里的纨绔少年的做派,变得成熟稳重起来。

“狱门守大人过誉,卑职不过尽本分而已”,袁柯面带谄媚,笑答道:“难得郡主和狱门守不辞辛苦,来此……”。

“将军”,青衣不想看他们这般虚与委蛇,立刻插话进来,“今日为何不开关门,放行商西去”。

“郡主恕罪”,袁柯将见青衣垂询,立刻起身拱手,“请随卑职这边观瞧”,说罢便走向配房面向西边的窗口,用力推开木牖,而后退至一旁,垂手静候。

青衣与钟云松一并上前,目光越过窗牖,望下城楼,只见锦渝关外结寨联营,军帐如云,不知屯有多少兵马。

“郡主或许不知,此地原名警渝关,本是为了防备庆国自渝州犯我大楚,后因君上贤德,威远服众,令庆国十数年来不敢再越雷池,故而更名为锦渝关,以示两邦交好”,袁柯解释道:“虽是如此,但近年来,庆国内乱不断,时有叛军流民扰边。只是像这般声势浩大,卑职也是第一次遇着”。

“将军的意思是,关下的营寨都是庆国叛军?”,钟云松看在眼里,也暗暗吃惊,“这只怕已逾一州州师之数”。

“大人好眼力,叛匪三日前抵达,卑职便立刻遣出游骑四处查探。据斥候回报,叛匪立有营帐九百余顶,如参照武备律来计算,便已超九千之数。何况叛匪辎重拮据,必不依律结营,员额恐有一万五千人众”,守备李达接过话头,回答道:“前日开始,叛匪分出多股民夫入山伐木,恐怕是打算就地营造登城云梯,刀柄之祸迫在眉睫”。

“锦渝关现有多少守军?”,钟云松紧捏双拳,只觉汗沁指缝。

“两千”,总兵袁柯答道:“即便速调本州各卫所屯军来援,也不会超过三千五百之数”。

青衣虽不识军事,却也知两军人数悬殊如此,若是开战,必定难保关隘,她开口问道:“既是庆国叛军,为何会攻楚国”。

“流民作乱,还不是为了一口吃食”,袁柯转向青衣,“庆国赤地千里,了无生路,而我大楚则风调雨顺,保盈持泰。叛匪不得已,只能冒险东来”。

“既是保盈持泰,为何不施舍些吃食,助他们渡过难关,以解兵灾?”,青衣宅心仁厚,奈何初出茅庐,不解人心。

袁柯与李达对视一眼,小心地回答道:“郡主慈悲。城下如是寻常流民,卑职也愿舍些身家,设办粥厂,救他一时之急。可流民一旦为寇,手上有了家伙,便不是一两碗稀粥能够发送走的”。

李达也适时补充道:“若是让这过万流寇入了关,不但本州百姓深陷大难,怕是我大楚半壁江山都要为其所害”。

“看来此战难免”,钟云松摩擦双掌,以解心焦,他虽是仙门修士,却也随父辈受封于楚,自然心系家国,“将军有何对策?”。

“卑职已托巡路太保四路传书,一报平乐京求君上垂怜,二来知会荆、永二州,望他们遣将来援”,总兵袁柯据实以报,“最后照会庆国渝州司马,命其自扫家贼”。

“哼,庆国若是有能力自扫,也不会让流寇壮大至此”,钟云松冷哼一声,表达了自己对庆国的蔑视。

“大人说得是”,袁柯拱手道:“卑职对庆人亦不报希望,但病急如此,也只能胡乱投医了”。

总兵的话音刚落,锦渝关中司战的钟鼓声再次响起,值守在外的兵卒,用力拍打着门扉,声线颤抖着大声喊叫:“匪军动了,匪军动了”。

锦渝关总兵袁柯与守备李达不顾礼仪,率先冲了出去。青衣和云松也紧随其后,自配房一跃而出,从女墙的石垛之间望向关下。

匪军果然开始拔营,连绵数里的驻扎地内虽无旌旗,也没有钟鼓,声势却也十分浩大,步卒踩踏之间扬起地尘土,随风飘散,如烟如云。

守备李达快步冲下城楼,击鼓聚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攻城战。总兵袁柯倒是还记着有位郡主在此,他立刻拱手拜道:“贼寇势大,如若攻城,卑职不敢说能保万全,我等与此关共死份属应该,但郡主千金之躯,要是在此折损了丝毫,卑职纵是身坠血海地狱亦不能抵,还请狱门守大人速速护送郡主离开此地,卑职方无后顾之忧,尽心杀敌”。

“将军说的是”,钟云松闻言也朝青衣拱手道:“还请郡主先行离开,此路不通,唯有北上绕行,穿虢雁而入庆国,郡主的朋友也可沿虢国官道直上昊天。云松就此与郡主别过”。

青衣还未回答,总兵袁柯倒是先插话道:“狱门守大人要留在这里?”。

钟云松转向袁柯,正色道:“我既为大楚关守,便没有弃关而逃的道理”,又转向青衣,“郡主也勿须担心前程,我兄长苏力自会护送郡主抵达庆国”。

“胡说”,半空中忽然传来一声断喝,一道黄色飞虹破空而来,直直地砸在城关之上,正是苏力到了。

“岂有此理”,苏力手提钢钩,面色冷峻,“你我既同为关守,哪有你留我逃的道理。况乎我乃长兄,你教我将来以何面目示人?”,说罢,跃上女墙,扫视下方:“不过是些凡夫俗子,有你我兄弟在此,随便施展些仙门手段,还不吓得他们屁滚尿流”。

“兄长说得是”,钟云松不愿与苏力争辩,立刻拱手称是,“只是郡主……”。

“哪有什么郡主”,苏力打断了云松的话,用钩柄指向青衣,不客气地说道:“她先前挂印不受,自命清高,此时却摆出郡主的架子来了?也不知君上患了什么眼疾”,而后刻意提高音量,“要逃,让她自己逃吧,我大楚子民没有贪生怕死的”。

“谁要逃了”,青衣被他连番指点,心中恼怒不已,“我何时摆过架子?你倒是说清楚”。

“诸位大人”,锦渝关总兵袁柯挡在了三人中间,他方听闻青衣并非郡主,已觉诧异,却也知道她的身份必然不凡,便以大人相称,“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关下贼匪攻城在即了”,袁柯分别朝青衣等人一一拱手,继续说道:“若是诸位大人决意留在此关,共赴此难,卑职自然是万分高兴,但卑职官阶低微,不敢擅做部署,还请三位大人坐镇指挥”。

苏力冷哼一声,紧抱双臂,闭口不语,他也是聪明乖巧又熟谙官场之人,怎会听不出总兵话中的意思。

钟云松上前拱手道:“将军切莫自谦,这锦渝关本属将军司职,旁人怎可越权,我与兄长皆愿奉将军调令”。

青衣本不愿卷入这场纷争,但为苏力所激,不愿负辱离去,也拱手道:“青衣也愿受将军指挥”。

“三位大人高义,卑职在此谢过”,袁柯躬身拱手,不再推辞。

“报,又有一骠人马杀来”,角楼上哨卫的嘶喊声传了过来,青衣与袁柯等人闻声后,立刻将视线转向关外。果不其然,自地平线外一列又一列阵线如潮水般涌入,虽因相隔得太远,分辨不清来者的衣甲旌旗,但从其移动之迅捷上可以推断出必是骑兵无疑,却不知是友是敌。

叛匪亦发现了身后出现的骑兵,流寇后营中立刻分出数股步卒列阵迎候。

“虽说是叛匪,步调却如此整齐,指挥也颇具章法,绝非一般流民作寇”,看到关下贼军有条不紊地调动部署,袁柯捏着自己颔下稀疏的几根胡须评论道。

“奇怪”,苏力环抱双臂站在女墙之上,他双眉紧蹙,眼中若有流光,“来者居然是庆国王师”。

地平线上的阵列越来越近,近到足够分辨其衣甲颜色。正如苏力所言,马背上的骑士俱是身穿庆国王师所惯着的土黄色重甲,背后的靠旗也染作同色,其头顶角盔的形状亦愈加明显,与楚国盔额正中独竖一角不同,来者所备头饰均似水牛板角,从双耳上伸出,角尖高耸,直冲云霄。

“庆王师?”,袁柯疑惑道:“我锦渝关距梁州逾千里之遥,为何王师会远道来此”。

“我亦不知”,苏力依然立于墙头,双目灼灼,“静观其变吧”。

钟云松也跳上一块城垛,与其师兄并肩而立,他已将自己所配双爪装于前臂之上,虽笼在袖中,却难掩形制。

“既是庆国军队,该是来此平叛才对,为何他们却如此紧张”,青衣心生疑惑,却没有问出口。

似乎是为了解答青衣的疑窦,庆国王师排列在前的骑兵忽然腾飞而起,足踏虚空,飞速越过下方的叛匪阵地,呼啸着,杀奔锦渝关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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