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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功课

碧空如洗,点点白云在天上慵懒的漂浮着。苍松翠柏傲然挺立,不知何处传来一阵一阵鸟鸣声。陈梦枫坐在一间竹屋里,屋子并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竹椅就已经把屋子装的七八分满了。不过经过云舒指点,发现这屋子向阳,通风,地理位置竟是极好的。云舒坐在陈梦枫的对面,笑呵呵的看着他道:“师弟,你是从外面来的,跟我说说外面是怎样的吧?听那些师兄师姐们说外面的东西又好玩又好吃,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陈梦枫见她水汪汪的眼睛满含期待,一脸憧憬的模样。这才发觉原来她对自己的热情时为了这个,不由得觉得好笑。对她道:“外面好玩的东西很多,好吃的东西也很多。像冰糖葫芦,糖人,好多好多。还有那些好玩的,有风筝,皮影戏,杂耍。哦,包饺子也挺好玩的,还挺好吃的。”说起饺子不由想起前些日子和叶思璇跟老者一起包饺子嬉戏的样子,眼神里多了一缕伤感。

云舒浑然不觉,听了他的话神色里更加向往了。心里不禁幻想着那些玩意,恨不得立刻见识见识。十四五岁的少女对新奇的事物,总是缺少不了好奇心。“师弟,外面真的这么有趣么?哎,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够出去自由自在的去看看你说的风筝皮影戏?”云舒幽幽地说道。

陈梦枫看了她一眼道:“其实,外面也不全是好的。外面也有很多不好的,外面的有的人说话很粗鲁,一言不合会大打出手。而且有的人很会骗人,尤其像你这么善良的美丽的女孩儿。”

云舒哈哈笑了起来,手指刮了刮脸道:“你羞羞脸哦,你才几岁呀,又怎么懂得女孩儿漂亮不漂亮。”

陈梦枫一张脸顿时红了,强撑道:“我就是知道了。”云舒也不答话了,双手撑在下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开口问道:“那风筝是什么样的?怎么玩?”陈梦枫没好气道:“风筝就是一种可以在空中飞的玩意儿。”

云舒一愣,眉头皱了皱道:“在天上飞的玩意儿有什么意思?想要飞自己御剑飞行不是来的有趣多了?”

陈梦枫翻了翻白眼道:“你当外面的人跟你一样想飞就飞啊,而且这完全不是一回事。你在空中飞行确实潇洒自在。不过风筝飞上天空,连着你手中牵着的线。手中的线或松或紧,空中的风筝飞高飞低。会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牵引感在彼此之间。”

云舒闻言兴致大起,对着陈梦枫眨了眨那双大眼睛道:“师弟,被你这么一说突破发现挺好玩的。这玩意儿怎么做的,材料不复杂吧?”陈梦枫道:“材料倒是不复杂,几根竹片和一些布就行。”

云舒兴奋道:“那师弟你会做吧?”

陈梦枫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当然。。”话未说完顿时明白过来了,苦笑道:“师姐,我没时间帮你做呀,师傅不是让你传我功法还有那个九戒十三律么?我得用心修炼呀。”

云舒淡定的挥了挥手道:“那个不急。功法一会儿我教你,九戒十三律晚几天不要紧。师傅不会考察的。你先帮我把风筝做出来,记得要快点。明天我教你做功课,然后我们在山顶上放。我先去给你找些布来。”

说着匆匆出了门,陈梦枫看她风风火火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

习习微风吹来,陈梦枫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从蓝琳的出现到现在的孑然一身,他的世界开启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见识了传说中的修真仙人,而且有机会修炼道法,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人。只是,他宁愿一切都没发生。一觉醒来之后发觉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若是真的如此,便很好了。趴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竹海滔滔。世界突然变得好安静,不知名的鸟儿清脆的叫着。眼皮渐渐变的沉重。。

不多时,云舒再次出现在房间的时候,皱着眉头看了看沉沉睡去的少年,终是没有吵醒他。轻轻的把一张纸放在茶壶下。抱着手里的布,关门离开了。

天,在不知不觉间亮了。门外响起砰砰砰的敲门声,陈梦枫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过了一会儿,一个秀丽的青衫衫女站在床前,将陈梦枫从睡梦中晃醒。陈梦枫擦了擦朦胧的睡眼,却见云舒瞪着大眼睛,脸颊因为生气而鼓鼓的。这才想起这里是天雷宗望月峰,叫他起床的也不再是那个害羞的叶思璇了。打了个呵欠陪笑道:“云师姐,早啊!今天的你好漂亮啊,这身装扮衬得你更加秀气。你看,你的眼睛水汪汪的好有灵气。我看着都快迷糊了。”

那云舒自幼在山上长大,所见的不是师门长辈便是同门师兄师姐,哪里见过这等阵势。一时间又是害羞又是欢喜,清秀的脸上红云丛生。看着陈梦枫那真诚的眼睛,再也气不起来了。眼波流转,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得意的想道:这小子眼光当真不赖。挺起胸膛一脸傲娇地说:“少拍马屁,快点起床了。今天要做功课的,我带你去,顺便监督你。”

说完昂首挺胸背着双手,信步离开。陈梦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长长出了一口气。

风和日丽,不远处的深山里有朝气蓬勃的鸟儿在歌唱。陈梦枫跟着云舒走了许久,出了不少的汗。云舒回头道:师弟,你快点。这么慢吞吞的要走到什么时候?陈梦枫咬了咬牙,加快步伐。又走了约莫一里路,终于看见了一座凉亭,凉亭前方是一条花岗石堆砌的石阶。石阶往下看去不见源头,往上看去也见不到尽头。陈梦枫见到凉亭以为走到了终点,刚要走进去歇脚,却见云舒对陈梦枫道:你往下走,走到石阶的尽头,然后再从第一个石阶往上走,到这个凉亭为止。这就是今天的课业。陈梦枫愣了一下,惊奇道:“课业就是下山爬山?”

云舒微怒道:“你可别小看爬山,它可以锻炼你的体魄,增强你的意志。大道至简,便是如此。”说着瞥了眼陈梦枫,不屑道:“时过正午你都不一定能回到这里。”

说完,便朝上面的石阶走上去。陈梦枫一怔,看了看无穷无尽的石阶,吞了口唾沫,无奈地走下石阶。石阶蜿蜒曲折,像是缠绕在山上的巨龙。下山相对来说是比较轻松的,伴着凉爽的风,陈梦枫倒是不觉得疲倦。一个脚步一道石阶,这样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吧。陈梦枫如是想到。可是随着时间推移,陈梦枫有点愣了,石阶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般,走过一个弯之后是一个新的弯。要不是旁边的景致不一样,他都要怀疑有过的是同一段路了。

碧空如洗,片片白云惬意的流浪在空中。太阳照耀着大地,散发着灼人的温度。陈梦枫早已汗流浃背,微微喘息着。他的神情有些恍惚,眼前的是石阶,一道,两道,三道。无数的石阶数不胜数。回头望去,也是许许多多的石阶。这一刻,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以前听人说过,有一种鬼专门喜欢戏弄人,被戏弄的人在原地打转却以为自己一直在走。会不会自己也是这样呢?一想到这个,他不由得害怕起来。只是历来性子坚韧,虽然害怕却不曾退缩。内心里一直告诉自己,再走一段,再走一段就会到底了。

太阳越来越灼热了,陈梦枫依然走在下山的路上,汗水顺着苦涩的脸颊落下。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的,这一路下来不知动了多少次回头的念头。只是,终究只是想想罢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步一步继续走下去。此时的他不敢停下,因为他害怕自己若是停下脚步,未必会有再次向下走去的勇气。

头上的太阳毒辣的照射在大地上。陈梦枫光着的身体被晒的通红,脑袋上挂着衣服遮挡阳光。陈梦枫晕乎乎的,仿佛随时都会摔倒似的。终于,有一个人出现了,他在往上走。他的身后,出现了第二个人,第三个人。陈梦枫顿时精光一闪,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加快步伐走下去。终于来到了相遇的石阶,来人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诧异地看着陈梦枫道:“这位师弟,你怎么才到这里?对了,我怎么没见过你?”

陈梦枫抿了抿嘴唇道:“师兄,我是昨天才拜入师门的,名字叫陈梦枫。今天是我第一次做功课,所以师兄才没见过我。”少年恍然大悟道:“难怪之前不曾见过了。”说着笑了笑,又道:“不过师弟你真了不起。第一次下山,现在就已经坚持到达这里了。师兄我第一次下山的时候,才走了一半就往回走了,结果被师傅一顿重罚。还有她和他,也是一样。”指着身后的一男一女。两个人都是十来岁的样子。少女娇声道:“那还不是你害的,用鬼吓唬我们。害的我们不敢继续走了。”又转头对陈梦枫道:“我叫于姗,你可以叫我姗姗。”另一男子淡淡开口道:“刘英,幸会。”陈梦枫对云兴苦笑道:“我哪里懂什么坚持,全靠死撑走下来的。”对着两人微笑着点点头。四人年纪相仿,很容易就混的熟悉了。又聊了一会儿,就分开了。陈梦枫继续下山,只是这次却是有了底气,不再似刚才那般恍惚了。

没过多久便来到了终点,距离石阶终点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溪流。听着潺潺流水,陈梦枫大喜。来到溪水旁,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溪水甘甜可口,沁人心脾。最后整个人都扑进水里,好不快活。

一段旅程的结束预示着下一段旅程的开始。终点,也是新的起点。陈梦枫踏上登山的路途,登山比下山辛苦的不是一点半点。先易后难,也许修仙的路就是如此吧。入门容易,攀登顶峰却是极难的。陈梦枫嘴角微微上扬,对他来说,知道了自己走在正确的路上,有沿路的风景相伴,路途的辛苦又何足道哉?

脚步不疾不徐,在自己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太阳依旧毒辣,石阶还是那么多,只是有些东西却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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