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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问心无愧(3)

在屋中,唯一的灯蕊摇曳着……

屋内时明时暗,在灯的正下方,正有一位少女嫣然笑望高杨,宛如以最美笑容迎接丈夫晚归的妻子。

“呼……”

此时,冷风夹杂着冰雪卷进屋内,高杨佝偻着身躯,低首紧护着心脏处,步履蹒跚地向着屋中央走来。

高杨浑身被血光所充斥和弥散,肉身处于一种极为亢奋的状态之下,他所做的一举一动完全是受到本能的下意识活动。

那是人性深处压抑许久的愤怒,不需要任何人的关怀,铲除阻挡前方的障碍物,唯有毁灭才能平息无声的怒火。

“咯吱……”

高杨右手握拳,指骨被狂暴气血打磨的吱吱直响,大口热气向上腾起,恰好掠过木雕的脸颊,肤下红芒暴起。

“呼!”

低首的高杨猛地抬眸,一拳向木雕面部轰去!

此刻,望不到高杨的任何神情,虽然只是木雕之物,但是下手之地仍然是“人”的致命之处,没有一丝留情之说。

“咯!”

木雕少女眼眸处流下两道血痕,额前是那只沾满血迹的小手,仅仅只离眉心一指之宽。

“吱!”

高杨右臂被“利器”拉出两道血痕,血珠顺着惯性飞溅在了木雕的面部。

“我说过,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四目相对,高杨稚嫩的小脸抬起,嘴角虽然有些抽搐,笑容也有点牵强。

“怎么哭了?”

在木雕即将被摧毁的那一刻,高杨意识瞬间清醒!

高杨当即采取了保护木雕的行动,护着心脏的左手紧攥右臂,右拳以及小臂被指尖划出两道深深的划痕。

“没事,接下来交给我就好了。”

鲜血不止的向外流淌,高杨痛的龇牙咧嘴。

刚才,那是高杨的肉身作为主导,意识在肉身的掌握之中,肉身欲要毁掉木雕,恰好给了自我意识反掌握的契机。

可是,这该死极限力量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真是最糟糕的可能性!

脏源,是控制身体的最为关键之处。

先前高杨强行激活了心脏,在他没有高估自我的意识水平之下,依旧在肉身血气的冲击下被夺取了控制权。

简单来说,高杨肉身本能控制了人的意识,潜意识被作为了主导。

也许对于别人来说,最了解自己的是他的敌手,但是对于高杨而言,没有人能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了。

在平时,高杨都将那份感情埋藏在心底,本能的潜意识是他永远的伴生之意,在此时,也许可以将它加以利用。

如果,它在肉身本能的主导下苏醒,那么高杨就可以对应唤醒清晰的自我意识。

高杨不是脏源时肉身本能的对手,但是如果对手同样是意识,那么就可以找到一个突破口。

先将潜意识唤醒,然后才能和肉身本能相抗衡,夺取并压制它。

“嗯?”

高杨苦脸,眉头皱的更紧了,凭着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一次的脏源被激活的状态好像有点过了。

这一次,血液流动是原先几倍不止!

这估计是高杨最后一次机会了,肉身与心脏再也承受不起这种冲击了,成败真的在此一举了。

“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

“我原本想要把你永远藏在心底,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光凭自己度过这一劫,所以一次次靠你从困境的束缚中挣脱。”

如果没有少女木雕,高杨知道,单凭自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将意识唤醒,这一次局面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按照秦牧所述,开启修之力,要将激活时体内气血,再将其融合在肉身之中。

可是对于现在的高杨来说,这根本是不可能的,简直是一种天方夜谭。

“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

“其实我当时在想,如果我死时,能不能有你陪伴在我身旁。当然不止是活在我心中,我想真正看你一眼,如果那能实现,该是多么的幸福啊……”

此刻,高杨能清晰感到自我意识渐渐模糊,已经没有时间犹豫,秦牧的脏源之法不能再他身上实现,那么只好赌一把。

是生是死,就看此次!

高杨抿了抿嘴唇,右手缓缓舒展,捋了捋少女右向的斜刘海,刮了刮可爱的小琼鼻,深怕伤到少女的肌肤,鲜血染红衣物,双手捧起光滑的面颊。

“我现在不想知道你叫什么……”

“我只知道,你肯定是人生中最为爱的人,那和对爷爷的感觉不一样,我想你肯定懂我,否则你的模样无法深深刻在我的心中。”

“知道嘛?我喜欢你……”

“我没有可以送给你的东西,因为我只剩下那一颗真心,现在我可以义无反顾地献给你,请你接受我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相送。”

高杨碍于身高,无奈的向前踮了踮脚,闭着双目,和木雕少女笨笨的相吻,两行苦涩的泪水在萎黄的面颊留下。

现在,他只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时刻,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

鲜血止了,肤下的红芒渐渐缓和退却,然而……

高杨肌肤上的起伏越加明显,心脏无法吸纳着汇聚而来的鲜血,它早已填满。

受到伤口的牵引,院落中残剩着的白雾小心翼翼钻入到高杨伤口中,悄无声息的治疗着伤口。

这次以命相搏,高杨没有任何把握……

脏源是通过心脏供给的血液,来强化血肉组织,等其到达一定程度后,可以承受心脏的供给的力量,在反过来控制心脏之本。

即使是血肉本体,有时都无法承受血流的冲击,还有可能导致血肉破损。

如果这股力量直接作用于心脏,那么稍微不留神的情况下,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结果就是,由内而外的爆体。

“扑通!”

“扑通!”

高杨超负荷运转的心脏发出闷闷巨响,控制体内奔腾的血液全部渗入心脏,通体只剩下左胸腔出被红光充斥。

后悔嘛?

也许,没有见到真人才是真正的遗憾。

心脏被血丝紧紧包裹,不留下一丝缝隙。

“哧!”

此时,一缕白雾悄然渗透而来,化为螺旋箭头,直取心脏一处,绞断了密集的血丝直至那一缕白雾力量用尽。

一切来得是那么的突然……

高杨踮脚的支撑力度不够,力量一下子卸去,带着笑意向后倒去,眼前的少女逐渐模糊起来。

“对于现在的我,我知足了。”

“嗡!”

突然间,心脏澎湃暴起!

狂暴的血液补给仿佛寻得了一个宣泄口,源源不断的向着那一点伤口凝聚,带动着心脏的跳动愈加澎湃。

在心脏的破损处,一抹小黑点飞速凝形,先前压缩包裹高杨心脏的血丝飞速向那一点蠕动,那股力量被无尽填入小黑点所在的位置,高杨的肌肤也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

“扑通!”

“扑通!”

唯有那心脏,在无休止的澎湃运转!

也许是嫌弃全身运输太慢,直接省去这一步,心脏是运输之地同时也变为飞速造血之地,源源不断向着黑点供给的脏源之力。

这种无休止的宣泄,使得高杨的心脏缓缓进入到平缓,保持着人正常的心率水平。

当事人正傻笑着躺在地上,虽然后脑勺有点痛,但是还一脸幸福,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小脸开始泛白,呼吸有点迟缓,猛地吸了一口空气,被呛的睁开了眼睛。

“咳咳!”

现在,高杨觉得浑身没有力气,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则是:她看到我的真心了吗?

不过稍作清醒了下,高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没有死,先前按秦牧的方法屡屡失败,最后一次误打误撞成功了。

高杨默默闭上眼睛,身体各个角落都没有一丝异状,唯一发现的是,心脏的中心部位多了一个黑色的小点,也没有什么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静意沉心,随意而动心……

“砰!”

高杨胸腔内猛地一跳,顿时无法控制住他那兴奋的心情,终于步入修者的行列了,现在是一位魂启境的修者了。

“痛痛!”

高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能感到心脏的跳动在逐渐变缓,他后心一阵冷汗,如果不被痛醒,那估计自己会是成功后,第一个因为心力疲惫而亡的修者。

“对于现在的我,我不会再满足了,我获得了新生的机会,怎么可能放弃!”

高杨忍着浑身的酸疼,即使自己无力,但是仍然凭借意志翻身爬向书桌,这就是修者!

换成平常人能这么爬嘛?

当然不能呢……

这一刻,高杨能意识到掌握身体的强大,如果是先前,根本无法指挥无力的身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高杨正式步入修者。

高杨扶着书桌,缓缓站了起来,咬牙坚持打开秦牧带来的木箱。

一股药香扑鼻而来,里面赫然静静躺着几株药草,高杨抱着木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一把抓起就放到口中咀嚼,将药材塞得满满的。

苍白的面容也有了几丝血色,这才发现药材下方还有一物……

高杨知晓秦牧,他定会把重要的放到木箱中,所以小心翼翼准备取出,不成想到刚碰到,那物便从中飞出。

一道金光划过,古卷在高杨头顶转动,向着一头指去,那道金芒便消失那一头,落在高杨手中。

高杨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古卷那头始终指着金芒消失的地方……

外界,真的有那种神人!

一份古卷都可以飞行,那这古卷的主人要多么厉害,如果自己跟着古卷所指方向,是不是很快就能见到爷爷?

或许,高杨可以见到亲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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