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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辟路01

却说那马老头,听我说完斩杀妖花的方法后,又施展了一遍他那声波绝技。上一次施展的时候,他自个儿表演着就走出去了,也没有看清,这次我特地跑过去感受了一下,原来这声波罩远非摇铃念咒那么简单,我站在他周围,竟然能感受到一股气场。尽管不像武林高手比试内功那样暗流涌动,但也能明显感受到一股凉风习习拂面而来,而且看他那额头也是青筋暴突,渗出一粒粒黄豆般大小的汗液。我心里一惊,看他把气场都带出来了。敢情这老头子,不光会施展声波绝活,还对内家功夫也略懂一二?

声波功既已施毕,老头子说那妖花的邪性又被他压制下去,可以着手斩妖花了。我就跑了回来,和水风轻、马如泉一起动手干了起来。我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用守城巨弩射那妖花,因为情势前一阵咱们也分析了。首先是那峭壁上不去,我们都没有带上专业的卡轮及楔子,不可能像爬电线杆那样从崖壁缝中牵引上去。其次是那株千年妖花,马老头也说了,只要它不死,就不可能停止释放毒气,即便有老头子的声波功压制,也不可能凑到它的跟前去。所以,只能用巨弩来射那妖花,瞅准一个位置,像凿黄瓜一样,从左往右或从右往左,一箭一箭地凿、一箭一箭地断,以滴水穿石之功把它切出一个断面来,这样它就可以掉到下面的深壑里去。要用巨弩射那妖花,就意味着要把巨弩固定住,要不然光凭一两个人也抬不动多长时间,即便能够抬起来架在肩膀上,摇来晃去的也把握不住箭矢的准头。但如何固定呢,环顾四周,这地儿根本就没有什么砖石之物,且脚下又是宽阔的大黑石台面,紧接着大黑石台面的,又是光滑平整的大水晶石台面,左右两边也都是笔直峭壁,没有分毫的土石结构。在这样的环境下,要想撬块大石或找块大石,除非自己背包里装了一兜子的炸药,否则无从谈起。话说这阵子我们刚走出来的迷宫,有没有可用之物呢?有!可以撬两块地上的石板,至于说周遭的建筑及墙壁,那都是由青铜铸成,也不可能像摘个桃子、采朵梨花那样跳起来就折一段下来。所谓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英雄难掌无锋之剑,就是这个样子了。说实在的,此时此刻我特别后悔,后悔从左边区域返回来的时候,没有用木牛流马从军械库中拖上一辆连弩车,要是拖了,这会儿岂能是这副可怜样。

没有办法,在这种现状下,我只能用木牛流马来做巨弩支架了,这就是眼下最趁手的玩意儿。我权衡了一下距离,和马老头商量好了位置,决定把木牛流马骑到大水晶石台面的中间位置。眼下我们正好站在迷宫边缘,我先是带上马如泉和水风轻,用砍刀从那迷宫地道上撬了五六块石板,俱都往那大黑石台面上一砸,砸成小块的。这大黑石台面上有的地方不是有坑洼么,要让木牛流马从上面通过,就得把这些坑洼给填起来。我们先用石块把大一点的坑洼填上,小的就根据情况,走到哪填到哪。坑洼处理完毕了,维持这木牛流马的平衡又是一个问题,每匹牛马少说也有五六百斤重,一旦踩到坑洼中倒了下去,那就得费上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把它扶起来。我就叫水风轻来负责骑木牛流马,我和马如泉跟着牛马走,站在两旁像扶孩子走路一样搀扶着。

马老头和马如泉的木牛流马下挂着马由江和蓝叔叔的尸体,我的牛马下挂着马良,为免麻烦,我就打算把我和水风轻的木牛流马先摆弄过去用。但这马良胆儿也比较小,让他跟两具尸体搁在后面他嫌害怕,只得将他先搀扶到大水晶石台面上,再回来搬运牛马。照事先商量妥的,我们先在沿途扔了一些碎石板备用,然后我和马如泉就搀扶着水风轻的木牛流马,她坐在上面驾驶着,一走一停地沿着事先铺好的路径走过去。半路上有小坑小洼的地方,就暂停下来,我和马如泉把碎石板垫进去,再接着往前骑。如此这般,真是既费力费神,又好玩有趣,花了二十来分钟的时间,就把两匹木牛流马骑到了大水晶石台面上。

接下来就是调整木牛流马的位置和方向,那水晶石台面非常光滑,摆弄起来倒也省事。三下五除二,就把两匹木牛流马挪了靠在一起,像先前打地桩一样,以两点一线的方式对准那千年妖花。再瞅准那花茎靠近根部的位置,把木牛流马的两颗头略微抬高,让它处于同一水平线,再把巨弩抱出来架在牛马头上。取出巨大的青铜箭矢,拿了一圈绳子放在地上,在箭矢尾部系上绳子,把绳子另外一端拴在木牛流马的脚上,以便箭矢射到那花茎上之后,还能用绳子把它拽回来再度射击,循环往复。最后在地上堆了几块碎石,把手电支在上面,调整好方位和角度,像打探照灯一般,把那花茎待射击的部位照得死死的。

射箭,这可是水风轻的专长,以前经常跟他老爸去靶场练习,可谓是熟门熟路。我就叫他来负责射箭,而我和马如泉则按住巨弩的两头,好好固定在木牛流马的头上。马老头仍然站在靠前面一些的位置,用心作好防备,一旦觉察到那妖花又发起飙来,就赶紧提醒我们往后撤退,同时他自己施展开独门绝技声波功,把它蹂躏得偃旗息鼓。

但见水风轻往那巨弩箭槽里上了一根箭,双手攥着扳机,咯吱咯吱把弓弦绞紧。看她那模样,简直像汽车修理工在操作一台大型机械一样。接着眯眼觑了一下位置,向准那妖花茎底部位就疾射而出,嗖的一声惊空而过,就像流星划过漫漫苍穹,咔嚓一声,就牢牢地射在了那花茎靠右边的位置。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这一箭射得漂亮极了,像百步穿杨的神箭手,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最后得分还是十分。看那箭矢的样子,已然没入了一半还多,幸亏我们这距离选得恰当,要是隔太近了,以这巨弩的力量,那箭矢非把花茎射穿了不可。一旦射穿,想通过绳索把箭矢拽回来就有些难度了。这老虎须属于蒟蒻薯科植物,花茎质地不像树木一样有实有料,是外强中干的类型。我和马如泉挽着那绳索往后拽,倒也是手到擒来,一用力,就把箭矢从花茎里边挣了出来。拽回来又交给水风轻装在巨弩上,再次向那妖花弹射而出。

如此往复了四五次,箭矢都走得很准,一点一点从右往左凿,可谓是一路高歌猛进。只是那妖花正如马老头所说,把它惹毛了就没好果子吃。四五箭方射罢,就发起威风来,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受了伤害,此时释放出来的毒气比先前都要来得猛一些。马老头赶紧招呼大家往后撤,自己学那雷公电母的样,把那声波罩耍得真是一个天花乱坠、震惊四座。所幸妖花的呼吸规律并未改变,马老头想要蹂躏它也是志在必得之事。我们见马老头这般施展绝活太过费力,打完收工之后就像蔫茄子一样气喘吁吁,生怕那妖花给它猛的来个大招,弄得五脏六腑瞬间爆裂而亡。于是便加快了节奏,上箭、拉弦、瞄准、弹射、回拽,每一步都倾尽全力对待。只十多分钟的功夫,就凿到了花茎的中间部位。这个时候妖花又恢复了它被扰乱的呼吸进程,但由于花茎组织被凿开大半,养料输送及体内循环通道被部分中断,马老头收拾起它来简直是易如反掌,就像对待三岁小毛孩一般,只需要两颗棒棒糖就打发得妥妥的。咱们也跟着一鼓作气,咔嚓咔嚓一顿猛凿,当真是跟春蚕啃桑叶一般蚕食迅速。由于那妖花的花体太过沉重,且又是倒着生长,而花茎呢又缺乏像树干那样的承受能力,只凿到了大约三分之二的进程,那妖花就摇头晃脑地向下坠落,沿着崖壁轰隆隆掉到了那深壑里边。

眼见妖花业已斩除,每个人都是高呼胜利万岁,忘乎所以的热情自是难以言表,更无需多说。看着那个出口,内心里不禁泛起一汪清泉,甘之如饴的感受沁透心脾,好像孔府家酒那样,喝到肚里就叫人想家。然而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妖花虽被斩首,但那出口距离大水晶石台面有二三十米,爬过去是不可能的。怎么办呢?我虽然不才,亦与聪明无缘,但傻人自有傻办法。要知道咱这可是喀斯特地貌,那出口就生在峭壁里边,虽然洞中没有长出像钟乳石那样的石笋石柱,但是出口断面还是龃龉不齐的,口面上突起来的石头也还是有棱有角的,可不像你的十二指肠那般滑不溜秋。

“怎么样?傻大帽,本姑娘已经帮你把妖花射下来了,接下来怎么办吧?”水风轻把双手拄在膝盖上,气喘吁吁地说。

“想不到你的箭法竟是这么威武霸气,接下来咱们继续射。”

“射你的头吗?”

“唉,枉你一世聪明,怎么到了需要用到笨办法的时候就束手束脚了,看来聪明人果然是不懂愚笨人的想法啊。”

“那怎么办吧,你倒是说来听听。”

“你看那出口的横断面,四周的石头还是有凸起来的地方,咱们仍然用箭矢拴着绳子,朝那洞**击。射过去之后把绳子钩在石头凸面上,让它垂下来,再用另外一支箭射过去,把绳子拽回来,绕着那凸面绕一圈……”

“啊……真是傻人有傻办法啊,这方法好使。”我还没有说完,水风轻就大叫了一声,向我竖起大拇指,显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只是马老头和马如泉脑瓜子转得要慢点,不知道我们这些年轻人脑子里都装的是啥。

于是我就把方法向马老头和马如泉补充了一遍。把两匹木牛流马的位置重新调整一下,架好巨弩,仍然照用刚才射击妖花的箭矢,只不过在靠近箭矢的绳索上打了个活扣,让水风轻对着那洞口继续射击。跟射击妖花比起来,这样的射击难度其实还是蛮大的,因为射击妖花只需要瞄准,而射击洞口不仅需要瞄准,还需要估算角度,不是简单地把箭射进那洞口里就完事了,还得让它弹出来,并且恰到好处。正好那洞口右侧的壁体稍微外凸,略呈个啤酒肚的模样。水风轻就上好箭矢,向准那啤酒肚壁体的底部,嗖的一箭射出。但是不出所料,难度果然很大,角度拿捏不准,箭矢就没法弹回来,直射了七八箭都是如此。那箭矢不是弹了掉在洞内,就是绕着洞口转了个半弧,就搁在那洞口的边缘之上,总之就是让你急得抓心挠肝,愣是不让你得逞。

“丫头,想想那些武侠片里的桥段,那些所谓的高手们最后往往被坏人揍得半死,在反弹的最后关头,无不凝神屏息,用心体悟这天人合一的奥妙,集中身体里所有的力量,然后发出致命一击,把整个乾坤都扭转回来。”我见水风轻额头上都急出汗珠了,似乎看到她那颗焦躁的心鼓动得像只皮球,就拍着肩膀安慰她。

她斜着眼睛瞟了我一眼,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我的话,捋起袖子把额头上的汗一抹,口中骂了一句:“去他娘的大山洞。”也不照我说的那样体悟一下天人合一、凝神屏息进入至静之境,嘁哩喀喳就上了一矢,觑着眼睛瞄得一个准。一箭放了出去,力道刚劲威猛。叮的一声撞在那啤酒肚壁体之上,呈一个弧度向左边弹了出去,好似香蕉球那般,又自那洞口处擦着左壁滑过,铛铛两响,就自那洞口悬了下来。太妙了,这一箭放得真是恰到好处,那箭矢经这么一反弹,带着绳索卡在了洞口岩石的凸面之上,并且把那活扣也挂了出来,再也没有比这更能激动人心的一刻了。“怎么样,天下无敌的人,才不需要去体悟什么天人合一。”水风轻嘿嘿笑着,把嘴角往上一挑,有点自鸣得意地说,把我两只眼睛都整得傻不愣登的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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