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怪脸僧人引着灵儿、韩信就转过了青石山路,折进一片平坝林地。
令人奇怪的是,林中这些古老而粗壮的巨树,时不时都在飘落枯老的叶子,按说这路面应该有些积叶才对。但事实却并非如此,这些碎片石镶嵌的道路上,像是有人刻意打扫过一样,除了新落下的片片碎叶,整个是异常干净。
三人继续前行,心中都念着要紧事,并无心欣赏周围风景。
啪!
突然一声清脆的敲击声。
哎哟!灵儿叫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一颗坚硬的果核应声落地,此时尚在地面弹跳,滚动,停在了怪僧脚边。
“那是什么东西?”韩信赶紧回头看了看灵儿,发现并无大碍,只是被什么人扔来的果核砸了一下。不远的浓密树冠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蹿动,发出吼吼的声音,似乎正为砸到灵儿而高兴不已。
嗯?怪僧回过头,皱了皱眉头。朝树冠上的东西喝斥一声,“不得无礼!”
顿时,从那些树冠上嗖嗖嗖就跳下几个敏捷的影子。
韩信与灵儿惊讶得张大眼睛,一看,竟然是一群猴子。
“这些家伙调皮惯了,总爱捉弄新来的客人。”怪僧退回来,向灵儿问道,“施主没事吧?”
“没事。”灵儿回答。先前还以为又遇到了什么机关,现在看到只不过是一群猴子,摸了摸已经不再疼痛的脑袋,她朝那群猴子做了个鬼脸。
“没事就好。”怪僧说道,“别看它们调皮捣蛋,这些家伙其实心地很善良。当初我在海上漂浮,昏死过去,就是它们将我救上岸,然后抬到我师父那儿,才捡回我这条烂命的。”
他学着猴子发出啾啾的叫声,将那群家伙召唤到身边,一个一个抚摸着头。
猴子们高兴极了,跳到他的肩上、头上,叽叽喳喳在他身上乱蹿。
“海上漂浮?师父原本不是这里的人吗?”灵儿惊讶地问道。
“说来话长!”怪僧意味深长地回答道,拍了拍手,对那群猴子说道,“快去把前面路上的机关给关掉,再通知守门师兄,就说来了两位客人。”
猴子们竟然能听懂他的话语,乖乖地蹿上树梢,一溜烟跑去完成任务。
然后怪僧回头继续对灵儿说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既然已经过去,不提也罢!”
说着这话时,他的表情很平静。但敏锐的人就能感觉到他心里似乎起了一丝波动,那眼神正如陷入痛苦回忆而麻木呆滞,但他却又对外人强行遮掩,假装自己忘记了过去。
“我们走吧,二位还要赶时间,得赶紧上山通知我的师父!”怪僧回过神来,怕自己再陷入回忆,转身就独自低头向前。
过去?韩信呆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心想,‘每个人都有过去吗,怎么我一点都想不起自己的过去?只是偶尔会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在脑海里,但是又模糊不清。’
“想什么呢?走啦!”身旁的灵儿拍了拍他,将他从呆愣之中唤醒。
“哦!”韩信傻傻应了一句。两人匆匆跟了上去,紧随怪僧上山。
……
一路上,因为那些猴子以及怪僧的帮助,韩信与灵儿也没有再被那怪石一样的机关所攻击,顺利地来到这仙岛僧寺的前大门。
刚一出了林子,韩信与灵儿就被眼前的景观所吸引。原来这独立的岛屿之地,竟然别有一番天地。在石雕的两座巨型龙像中间,是一排排直通山门的石阶,在其尽头,风格独特的正门之上,镌刻着三个遒劲有力的牌匾大字——云浮寺。
两边的楹联,亦刻着两列秀美文字,分别是:山水即是空,到此恍然空诸所有;天地不可说,既然如此说个什么。
韩信眼尖,早看到那两行字了。恍然大悟一般,“哦,难怪前面这位师父刚才不说,那上面都已经写了‘既然如此说个什么’!”
怪僧忍不住勾嘴一笑,“也算是吧!”
“两位施主先请。”到了台阶面前,他让到一边,请韩信与灵儿先行。
先前那群猴子也早已经叫开大门,欢喜地冲了出来,迎接三位上去。
“站住!”三人刚要踏进寺门,从两旁突然跳出两名持棍武僧,横棍拦住三人去路。“什么人?胆敢闯我云浮寺!”
“两位师兄,是我!”怪僧赶忙上前施礼。
“忘空?你不好好去采药,却带两名陌生外人进入本寺,就不怕监寺长老们责备?”两位武僧执意拦在门口,并不因为怪僧也是本寺僧人而放三人进入。
“长老们责怪下来,自有我来承担,这两位施主有要紧事要见师父,还请师兄们行个方便!”叫忘空的怪僧继续请求。
“师父正在闭关之中,不见任何外人。”一名武僧回答道,“你入寺这么久,难道不懂寺里的规矩?”
两人堵在门口,就是不让。
“人命关天,容不得理会什么规矩!”忘空说着,将脚步一迈,要硬闯入寺中。
呼!
守门武僧将棍一挥,挡在前面,又要把他推回来。
厉声说道,“忘空!你若再向前半步,休怪我们不客气!”
“你们身为得道僧人,竟然如此冷血!”身后的灵儿看不过去了,上前与守门武僧理论。
“善哉善哉!我等也是奉命行事,望两位施主见谅!”两位武僧见了灵儿,倒是十分客气起来。
“奉命行事?”忘空不解地看着他两,问道,“什么奉命行事?”
“早在先前,这群神猴就跑入寺殿内报告了你们的情况。然而几位监寺长老认为,我沧海神岛与世无争,不应介入别人的是非,所以让我两拦回两位施主!”守门武僧解释。
忘空一听,那一直平静的脸,起了一丝波动。对两位守门武僧说道,“那放我一人进去见见监寺长老!”
两位武僧互相望了望,忘空是本寺师弟,一人进入,也没有理由拦着,于是让开了道路。
只是刚一让开,忘空才踏了两步。正前方出现一老僧,向着这边问道,“谁要见监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