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阶表情严肃的登上寨门,望了一眼又在清晨里如潮水般涌来的北辽军队,叫过身边的副将道:“高挂免战牌,由他们骂去。”副将领命,将一个大大的免战牌挂在了营门上,任由北辽军如何谩骂,就是不出。
杨阶心里感叹道:“物资匮乏,再不能消耗了,守住营寨才是根本。”
如此过了三日将士们已经食不果腹了,军心有些不稳了。
叶秋这几日倒是闲暇无事,不是盯着安然与王晓旭等人喝酒,就是去和熊小林侍弄花草,有时候还听听李游春讲讲医学。她这是躲着刘希和杨阶,她再等一件大事发生,她还为这件事填了一把柴草,第四日早饭时分,几个装成大夏军卒的魔教的弟子,摔了可以照人影的稀饭碗。
“刘希那个狗杂碎,每日喝着宫中的美酒佳酿,吃着厨子特制的鸭舌,却要我等战前拼命的将士喝这些东西,你们说这公不公平?”
魔教弟子的一番话,彻底的点燃了火药桶,军士们对刘希的仇视彻底的展现了出来,嘴里骂着刘希的祖宗十八代,手里也没停下将一个个瓷碗摔得粉碎。
魔教弟子要的就是这般效果,但火候还不够,一个魔教弟子一把抓过一个火头军,一刀捅进了他的心窝子,鲜血喷涌而出,眼见不活了。见了血这事情就不是好善了了。
“兄弟们,我军本来是有三十万生力军,粮草充足,可是刘希这阉狗不懂战事,先是坑了我们三十万袍泽丢了无数粮草辎重,现在又要把我们活活饿死,不如先铲除刘希这阉狗,再和北辽军拼了,黄泉路上见到往日袍泽,也好见面说话。”
又有几名魔教弟子带头站出来响应,勇气是可以感染人。
“算俺一个!”
“也算俺一个!”
人群越具越多,魔教众弟子见差不多了,当先带着人群向刘希的营帐冲去,路上又加入了许多人。
杨阶正在营帐内起草奏疏,眼看军心不稳,他要把军队当下的困境报告给朝廷,向朝廷朝廷求援,这也无法,叶秋答应过的粮草军械却迟迟不到。
忽听帐外吵杂,连忙闪出营帐,吼道:“发生了什么事?”
副将急匆匆的往回跑,“将军,军中哗变了!”
杨阶心里五脏具焚,怒道:“为什么不阻止!”
副将道:“太快了毫无征兆,已经见血了”
杨阶心中更急:“他们往哪里去了。”
副将道:“往刘公公那里去了。”
“啊呀不好,他们这是谋反啊!”杨阶抢过来一匹战马,推开身边的亲卫,独自一骑向刘希这便赶来。刘希的营帐前辈围的水泄不通,小孩儿等五大高手正与士卒们对峙,大胖子手中拎着两条人棍,正是参与哗变的两个士卒。杨阶马不停蹄一跃而出,落在小孩儿等人前面,手中长枪杵在地面里,喝道:“谁欲行谋反之事,先从我杨阶的尸体上快过去。”
一个魔教弟子凄惨的哭道:“杨将军,我们当兵的粮草紧缺饿个把月都是常有之事,我们没有怨言,但这刘希先是葬送了我三十万同胞的性命,现在又不顾我等将士的死活犹自享乐,现而今那高大的汉子又杀了我们两个袍泽,我们绝不能放过他。”
士卒们齐呼:“杀刘希,诛阉狗。”
“将士们,你们听我说,听我说。”杨阶不管怎么运用内力抬高声音,都无法唤醒愤怒中的士卒们。杨阶形影单调,就像一叶大风大浪里的小船般无力。
杨阶给士卒们跪下了。
原本群情激愤的士卒们安静了下来,见到体恤士兵的老将军给自己跪下,心中不忍,连忙上去搀扶。杨阶就是不起,“我已经上书朝廷,朝廷正在筹备中,不日便有粮草到达。”
“杨将军,大事我们已经做了,没了退路了,粮草来或不来我们都要杀了刘希。”
“刘希势大,不杀了刘希我依旧活不下去。”
“对,不杀了刘希以后也要被他玩死。”
杨阶老泪纵横的道:“兄弟们,杀了刘公是造反啊,造反全家是要被抄斩的,诸位兄弟听老哥哥一句劝,不能连累了妻儿老小啊!”
这句话在情在理,有的站的远一点的趁着别人不注意扭头跑了,跑的人越来越多。站在前边的人却是不能跑了,他们已经混了熟脸,跑是解决不了事情的。一个个都盯着几个带头挑事的魔教弟子,这几个魔教弟子也没了主意了,他们总不至于说:“妻儿老小算什么!都不要了,还是先杀了刘希再说。”只要他们敢这样说,立时就会被士卒们乱刀分尸,一个个幡然悔悟戴罪立功了。
叶秋几个起落来到杨阶身边,搀扶着杨阶大声道:“将士们都退下吧,我敢刚刚收到传书,我魔教所供应的粮草,据此处不过百里,今天就有饱饭吃了。”
一众人感恩戴德,直呼叶秋为女菩萨。
白辽急匆匆的跑进来,一把抓过吕鸿案头上摆放的一只茶碗,咕噜噜的将一碗茶喝完,喘了几口气道:“师兄,军中哗变的事情果然是魔教搞的鬼。”
吕鸿放下手中的书籍道:“坐下慢慢说。”
白辽席地而坐:“哗变事了之后,我和秦师兄还有在云紧跟着几个挑头闹事的士卒。这几个士卒极为警觉,带着我们在营寨里兜了圈子,才寻到一个无人的犄角处,跳了出去。营外早已备好马匹,嘿!一个个竟从脸上撕下了人皮面具,他们倒也够警觉的,但还是被我们看到了。”
吕鸿不假思索的道:“那后来呢?”
白辽继续道:“后来,我们跟着他们跑了一百多里地。他们进了一处山坳,你猜怎么着,山坳里全是马车,马车上装着的也全是粮草辎重。我肯们观察了地上的马粪,他们来了最少有三天了。事情古怪,秦师兄和在云在那边看着呢,我先回了禀报,吕师兄你怎么看?”
吕鸿沉思了一会才道:“你叫他们给我死死盯住这批物资,看看魔教究竟是说的哪一出。”
白辽风风火火的又出去了。
五万人的粮草,押运起来耗时耗力,直到后半夜才抵达凉州大夏的营帐,大夏军士看着一车有一车的粮食,箭矢兵器,心里乐开了花,心里又对叶秋的感激强上了几分。
“兄弟们,你们可来啦!”一个正在帮助魔教搬卸粮草的士卒说道。
“这位军爷,想来是饿的狠了。”沈汉笑着回道。
“可不是吗,差点出了大事情呢。”
“哦,什么事情?”
“我跟你说,昨日凌晨军中.....”
“干什么呢!还不扛几包粮食生火做饭去,小心别撑的你讲不出话来。”一个千夫训斥长道
这士卒乖巧的,扛着麻包去了。
沈汉看着离去的士卒,叹了一口气,吆喝道:“兄弟们,加把劲啊,这一票可有的赚啦!”
叶秋和刘希、杨阶站在一起,叶秋眯着眼睛,脸上笑开了花,一副精明女老板的样子:“刘公公,杨将军我们魔教此次可是解了二位的燃眉之急呢,这报酬方面,怎么着也要再家两层。”
刘希心里发恨,昨日他被吓的够呛,今日天不亮叶秋又来趁火打劫,为什么说是趁火打劫呢?往日魔教每送一批物资到大夏国,刘希都要吃两层回扣的。叶秋这么一说,等于刘希一分钱也拿不到了。
刘希忍着肉疼打起了感情牌:“叶教主,我们是老朋友了,此次为我大夏供给粮草,是长久之利,叶教主有的赚呢。叶教主还是按以前的价格来吧,这样我刘希也好“做人”不是?”
做人两个字刘希咬的极为用力,他是再提醒叶秋别把我惹毛了,否者我便“不是人”给你看。
杨阶也出声道:“刘公说的极是,叶教主的慈悲我也有所听闻,魔教得来的钱财多是用来拯救苦难人了,叶教主就当发善心救济这些苦哈哈的将士们吧。”
叶秋想了,满脸不乐意的道:“那就依二位所言,不过此战结束以后,二位可要上书朝廷,给我封一个大红包。”
杨阶皱了皱眉毛,刚要说话,刘希满心欢喜的抢道:“就依了叶教主。”
叶秋又恢复了小奸商的嘴脸:“刘公公真的很会做人。”
刘希心道:“朝廷的钱有本事你就去拿,反正又不是我的,不过你这小蹄子我迟早剥了你的皮。”
杨阶看着两个人,就像看着两个大夏支柱的蛀虫,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刘公叶教主,你们二人再聊聊,某还有些军事要务要处理,就不再相陪了。”
杨阶落寞的离开了,行到一处就见安然、吕鸿、王晓旭等人也在帮着搬运粮草。
白辽钻到了马车下面,将马车所有的地方都摸了摸敲了敲,他没有注意到杨阶的到来,一头又蹿到了另一辆马车下边,却是被杨阶看的真真的。
杨阶笑道:“你这小猴子干什么呢?你的师兄师弟们都在扛包,你莫不是想偷懒?”
白辽灰溜溜的爬了出来,对吕鸿使了一个眼色。吕鸿点了点头叫上白辽,请杨阶移步到了一个无人出。
“白师弟你来说吧。”吕鸿道。
白辽便将魔教的诡异动作和盘托出,杨阶听的直皱眉头,他沉思:魔教若是为了坐地起价,弄出这些妖异也可说的过去,但就怕出了什么意外。想到这里不由得的道:“我刚才见白贤侄潜到车下,可有什么收获?”
白辽摇了摇头道:“一切正常,不曾有什么夹带,但综合魔教之前的做法,正常便是太不正常了。”
杨阶道:“我军军心刚稳,此事不宜声张,倒要劳烦二位贤侄久累守着这批粮草以观其变。”
白辽吕鸿点头应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