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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不能握手的《握手》

生活赋予人一生的除了幸福就是痛苦。当苦尽甘来的时候,乐极又可能生悲。对从痛苦思念中解脱出来,继尔沉迷于醉心爱情的吕映红来说,幸福的光环一直围绕在她的身边,在那租赁的小房间里,她和宋召杰那翻天覆地的爱的体验,那赤裸裸的肉体的糅合,渐渐淡化了她对姜忆南的痛苦思念。而今,她那被幸福冲淡的痛苦记忆,因为姜忆南的突然出现,又唤醒了她那已经快要忘却了的伤心记忆。

伤心总是难勉的,只因曾经一往情深!

连日来,吕映红从天堂跌入到了地狱。因为对心恋情人的背叛,她那光艳的脸上罩上了一屋忧伤的阴影。醒着,她的心在滴血;睡着,她的眼在流泪。她时常在心里呼唤着姜忆南的名字,心怀愧疚地暗暗乞求着:忆南,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吧!!!

曾经陶醉在爱河里并时常渴望宋召杰来对她布云施雨的吕映红,一时间性情大变,以至于有一天,宋召杰满怀激情地又要同她共度良宵的时候,她以身体不适为由把他拒之门外。

在与姜忆南分别后的第五天,吕映红收到了他的来信:映红,让我们一起感谢上帝吧!三年来的思恋和企盼,总算没枉费了痴心一片!上帝见怜,赐予我们痛苦欢聚的机缘。

映红,看完你的日记,我是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我看到了你对我的真爱;难过的是我也看到了你的痛苦。看到你日记上那早已风干了的泪痕,我的心在滴血!我知道是我在错误的时间写给你的那封情书,打破了你原本平静的生活,断送了你的锦绣前程,同时也改变了你的人生轨迹。因此,我不得不请求你的原谅——原谅一个痴情人犯下的弥天大错!

映红,你是心有属的人了,我不怪你,也没理由怪你。愿他的爱养育好你那颗曾经因我而受伤的心。为了不使他产生误会,为了你平清的生活,我想给你写最后一封信。因此,我不想把真实地址给你,你也不必给我回信了。这并不是说我不爱你了,真的,我写的《握手》可以做证:

在我们美丽的城市,

在一条马路的旁边,

竖立着一块广告牌匾:

一握你的手,永远是朋友!

我多想再次握住你的手,

接通那断了的爱的电流!

我曾握过你的手,

我曾感到过你心的颤抖,

还有你心的私语:

别走,别走,你别走!

我孤独无助的双手啊!

何以不生长在,生长在

具有伸展魔力的双臂?!

那样,无论你走到哪里,

我都会攀缠住,攀缠住

你温柔的手臂!

映红,这是我的痴心希望。我也知道这已是没有希望的希望,但我还是希望你知道。因为我想,如果不趁现在倾述一下自己的心声,以后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了。

…………

吕映红看完信,一种莫名的悲伤袭上她的心头,她郁闷的心胸像塞了一团乱麻,哀恸的哭声由心底里发出,幽咽而又凄怆……

夜,已近黎明的黑沉沉的夜,吕映红那被黑暗包围的小屋里的电灯还在亮着。躺在炕上的吕映红,半睁着红肿的眼睛,像是丢了魂似的痴痴地想着那想了一晚上的问题:我该如何面对这迟到的爱呢?写信向他言明一切,如果他不嫌弃自己,就和他重新开始吧!可是,他也是痴心地爱着自已呀!人生最最珍贵的是初恋,找回你圣洁的初恋吧!唉!已是身有所属了,还有什么圣洁可言呢?!怎么办?怎么办?天呀!我该怎么办呢?!

在一个礼拜天的上午,吕映红来到吴婕的家里。在与姜忆南相遇分别的时候,她只是把自己的住址告诉了他,并没想到他给自己写信时会不写他的真实地址。她此行的目的是向是吴婕讨要姜忆南的地址。

吕映红的到来让吴婕非常高兴,在吕映红跟吴婕和吴婕的父母寒喧过后,吴婕把她让进自己的睡房里,然后满脸欢喜地说:“映红,真高兴你来我家,说起来,你已经三年多没来我家了。”

“吴婕,从前我误会了你。”

“从前的事就别提了。”吴婕说着从写字台下拖出一把靠背椅,让吕映红坐下后又给她沏了一杯茉莉花茶水,自己倚靠在炕沿上,望着吕映红问:“映红,你今天来我这,是有什么事吧?”

“是的,我想问问你姜忆南的地址。”

“以前,你们不是通过信吗?”

“没有。”

“这就怪了。”吴婕一脸困惑地凝起了眉头。

“怎么了?”吕映红心生起狐疑地问。

“映红,不瞒你说,去年春节前,我给他写过一封求爱信。当然,我是在征得你的意见后,以为你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吴婕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接着说:“怎么说清我当时的心情呢?映红,你是不知道,因为一直得不到你的消息,他当时有多消沉。”吴婕说到这里站起来,从腰间摘下一串钥匙,走到写字台前,打开抽屉找到一封信递给吕映红,说:“你看看吧。”

吕映红接过信先是怔怔地望着吴婕,在听到吴婕说“你看过后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要向他示爱了”后,这才展开信笺看起来:吴婕,你好!

首先预祝你春节快乐!上次收到你的信,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没有及时给你回信,请你原谅。

吴婕,又快到春节了。春节对大多数人来说无疑是极为快乐的日子,我却惧怕了过节。节日给我带来的不是快乐,而是痛苦。谢谢你又给我寄来你的关怀。吴婕,你要我初一的时候打开相册,你要陪我一起过年。不瞒你说,在我打开相册的时候,目光所及的是映红的相片,心里一边又一边地对着相片发问:映红啊!映红,你在哪里?在哪里?!

吴婕,请原谅我的直率。从你近期的来信中,我也看出了你的心思。我要劝你一句,不要感情用事。对一个心将快死的人用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我真的心灰意冷了。不是吗?我没有自己所希望的生活,只不过是千千万万个无耐沧桑月岁中消极生存的一个。只因心中还渴望爱情可以失而复得,所以我那快死的不死之心还依旧活着。

吴婕,我现在是一天天地挨日子,对什么也不感兴趣了。至于映红的情况,我现在是想知道又害怕知道了。当兵两年来,我在痛苦的思念和热烈的企盼中熬命似地挨到现在。我之所以活着,只为心中那不灭的希望的爱情。你说过,一个人只为爱情活着是悲哀的。可我要说,没有爱情的生活是暗无天日的。吴婕,你说对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如果再失去所希望的爱情,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吴婕,快过年了,本不该对你说些不吉利的话,可我憋闷得实在受不了了。因为我们是同学,而且通过两年的书信来往又增加了一份比同学更深的友情,所以我才把心中的苦闷向你说说。你也许会认为我作为一名男子汉,而且又是一名军人,不该如此软弱。吴婕,男人也有软弱的时候,请不要见笑。

吴婕,上次来信,你问我写没写诗。以我现在的心情,能写什么诗呢?所以不能满是一睹为快的愿忘。不过,前些日子,我写了一篇名为《壮士魂》的短文,一名战友看过后说文章的内容有点反动。我不明白我渴望和平的文章,怎么会有点反动呢?如果士兵都放下手中的武器,世界没有了战争,天下太平,我也就用不着当兵,也就不会有如此深刻的思念之痛了。

吴婕……吕映红看到这里,早已泪流满面,拿着信笺的手微微地抖着,痛苦地望着吴婕说:“吴婕,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映红……”吴婕上前一步,一手搭在吕映红的肩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看着伤心流泪的吕映红,泪水也开始在她的眼里泛滥。

“我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吕映红痛苦地自语道。

“映红,我曾给你写信说过,要你给他写信,可你不听我的。我一直不明白,你既然爱他,为什么又不接受他的爱?你也曾跟我说过,很想得到一张他的穿军装的相片,可为什么他给你寄去相片,你又退给他呢?”

“你说什么?”吴婕的话音刚落,吕映红站起来,抹了抹眼泪止住伤悲,不敢相信地看着吴婕问道:“他真给我寄过相片?”

“难道你忘了吗?你退还他相片的时候,连一个字都没给他写。”

吕映红听了吴婕的话,怔怔地望着抹擦泪水的吴婕,大惑不解地说:“我根本就没收到过他的相片,怎么会有退还相片一说呢?”

“映红,姜忆南早就跟我说过了,你为什么还不对我说实话呀?”

“吴婕,我真的没收到过他的相片。他当兵后,我连他的一封信都没收到,更别说相片了。”

“看看,你又说谎了不是?”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吕映红一脸茫然地望着吴婕。

“映红,今天你来我家,我真的很高兴。你一直不愿对我说实话,看来你真不把我当朋友了。”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实情。”

“这就怪了,”吴婕一脸狐疑地望着吕映红,沉思了片刻,说:“去年,应该是正月十五前吧,你没给他写信吗?”

“没有,绝对没有。”吕映红十分肯定地说完,接着又说:“我只是在转校的时候给他写过一次信,以后再也没写过。”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怎么了,吴婕?”

“映红,去年春节前,我收到他一封信,也就是你刚才看过的这封信。”吴婕说到这顿了顿,接着说:“从信中可以看出来他有多悲观。为了安慰他那极度悲伤的心,我回信向他婉转地表白了自己的爱。请你不要怪我,那时候,我以为你们已经结束了。我万万没想到,在我向他表白了自己的爱的同时,他收到了你的信。”

“这……”

“映红,你先听我说。收到我们信的那天,他给我们都写了信,只不过是他把写给我们的信装错了信封。你没收到过他写给我的信吗?”

“我……我根本就没给他写过信呀!”

“唉”吴婕叹了口气,费解地说:“难道是他对我说了谎?可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呢?可是,从他给你的信中,看不出半点说谎的痕迹呀!”吴婕说完凝起眉头,一时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呢?”

“后来,我把信给她退了回去。我本不想再给他写信了,他又来信解释这事。拖了些日子,我又给他回了信。之后,我们还时常通信,只是,他不再向我打听你的情况,我也不再过问你们的事了。我原以为你们已经和好如初了没想到他这次回来探家……我跟你说过后,你没找他吗?”

“我本不打算见他了,免得徒生伤感。生活真是让人无耐,你想他的时候得不到他的消息,你不想见他了,他却偏偏要在你的面前出现。”

“这么说,你的见过面了。”

“是的。那天,我去接俺妈,在车站碰上了他。吴婕,你说说,三年来,我得不到他的消息,谁会想到能在车站碰上他。”

“也许这就是缘吧。”吴婕颇有感触地说。

“可我现在已另有所爱了,我已经伤害过一个人了,不想再伤害另一个了。前天,他给我来了信,说以后不再给我写信了,也不叫我给他回信,所以,他写了假地址。”

“怎么会是这样?你们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他为什么又要跟你中断联系呢?”

“他知道我有对象了,不想打扰我的生活。”

“如果你不想再和他和好,倒也没必要写信了。”

“我想给她写最后一封信,把误会说开。我想让他知道,我并非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这样也好,毕竟他太钟情你了。”

“你也给他写封信,帮我劝劝她,别因为我耽误了他的终身大事。”

“劝也没用。他对我说过,只要你不结婚,他是不会找对象的。”

“这可怎么是好?吴婕,你也知道,他这个人认死理,我若不结婚,他真的不会找对象。”吕映红说到这里,突然抓起吴婕的一只手,无助地说:“吴婕,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吴婕把自己的另一只手按在吕映红的手背上,说:“你把自己的态度跟他挑明,我再写信劝劝他,他也许会想开的。”

“没用的,没用的,我了解他。”

“映红,你不用着急,我倒是有个办法。”吴婕拍了拍吕映红的手臂安慰道。

“你能有什么办法呢?”吕映红不能相信地的道。

吴婕便把姜忆南让她充当未婚妻那天,遇到杜雅鹃以及他母亲要给他找的对象就是杜雅鹃之事跟她说过,要吕映红吃过午饭和她一起去趟杜雅鹃家,把误会说开,从中把杜雅鹃和姜忆南撮合在一起。吕映红听罢,连声说道:“那赶是好,那赶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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