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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彩笺尺素两茫茫

姜忆南在深圳的那段时间,一直收不到他信的吕映红,看着杜雅娟的笑,曾经痛苦绝望地认为,原本属于她的爱已然成了杜雅娟的菜!姜忆南的突然出现,让吕映红从他那“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戏语声中,重新看到了爱的希望。送走姜忆南后,吕映红便热切地盼望着他的来信。在盘算着姜忆南可能的来信时间后,吕映红每天都要去一趟传达室,去查看一下有没有他的信来。

一句话叫做: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吕映红遇到的比喝凉水塞牙还倒霉的事是,她的大姨妈来得太不是时候。那天上午下了第一节课,吕映红在不该来例假的时间来了例假。老朋友来了,自然是要照顾一下,也就没有了去传达室的时间。偏偏那天,姜忆南写给她的信到了。更让她倒霉的是,姜忆南写给她的信落地了不该落的人手里。

在爱情方面,人的私心永远是最重的。同样深爱着姜忆南的杜雅娟,在向姜忆南表达爱的时候,虽然遭到了他的明确拒绝,可这并没能扼杀她对他的爱。在经历了那一夜流泪到天明的痛定思痛后,心气很盛的杜雅娟,毅然决然地做出了要将爱情进行到底的决定!她觉得在自己通向姜忆南的心径里程上,吕映红是最可恨的绊脚石!她认为只有打败这个背信弃义、重色轻友的吕映红,自己才有可能赢得姜忆南!吕映红!是你失约在前,可别怪我对你无情无义!杜雅娟总是在为自己介于姜忆南和吕映红之间寻找理由:想当初,姜忆南向你求爱的时候,我再怎么不开心,还是祝福过你的!在你用听上去合理,其实并不成立的理由拒绝了他的爱的时候,我也没有趁虚而入。我和吴婕还劝过你,接受他的爱吧!因为他需要你的爱,我不愿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可你不顾我和吴婕的劝告,仍然选择了沉默。吕映红是你把我的有财哥变成了你的姜忆南,也是你让为你痴狂的有财哥跌入了人生的低谷。在高考落榜后,我看到的是有财哥的痛苦和绝望!为了安抚他那颗落败的和被你蹂躏过的心,我决定用我的爱来为他疗伤。可你在明明知道我已走进他的生活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地来撩拨他的心?

那天,杜雅娟到传达室没有找到姜忆南给她的信,却拿到了他给吕映红的信。当她揣着吕映红的信走进宿舍,看到正在系裤腰带的吕映红,做贼心虚的杜雅娟,慌里慌张的问:“映红,你……你在这干什么?”

“我来例假了,换条裤头。”吕映红说着,望一眼神情有点异样的杜雅娟,又说:“雅娟,你去没去传达室?”

“哦,我……我去了。”

“有没有我的信?”

“没看到。”

“这个姜忆南,怎么搞的,说好了一到部队就给我写信。现在都快两个星期了,怎么还不见有信来呢?”

“怎么,等不及了?”杜雅娟恢复了常态,笑着打趣道。

吕映红正想说什么,上课铃响了。两人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宿舍。

下了第二节课,杜雅娟一个人在宿舍里拆开姜忆南的信,当看到“亲爱的映红,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的时候,她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挨了一刀。她隐着心痛,继续看下去:我之所以这样称呼你,是因为从你的信中,我看到你的爱的同时,也看出你对我们的爱不是很有信心。映红,请你相信我,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个人,任何人都不会改变我爱你的心。因为在我看到你的那一天,我的心就被你的美丽俘获了,今生再也没有挣脱的可能!杜雅娟看到这里,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恨恨的将信撕碎,走出宿舍,将信用自来水冲进下水道里。

杜雅鹃为了能够彻底断了吕映红的念想,除了在学校的日子天天跑传达室外,在过完礼拜天返校后,她总是要先于吕映红到校,而到校的首要任务是先到传达室看看,有没有姜忆南给吕映红的信,生怕一时疏忽,让姜忆南的信落入到吕映红的手里。杜雅鹃凭着持之一恒的兢业精神,不但截获了姜忆南给吕映红的信件,而且还截取了一封吕映红给姜忆南的信……

在送姜忆南参军的那天,在吕映红的一再劝说下,待在家里无所事是的吴婕,元旦后又回到了学校。因久久得不到姜忆南的来信,吕映红向吴婕要来姜忆南的地址,给他写了一封信。可是背时到家的吕映红,准备把信放到传达宝的时候,正好碰到从传达室出来的杜雅鹃。

“映红,你不用进去了,没有你的信。”杜雅鹃以为吕映红是来取信的,便如是说道。

“噢,雅鹃,我是来寄信的。”

“给谁寄信。”

“姜忆南。”

杜雅鹃看着走进传达室的吕映红,心里开嘀咕映红收到他的信了吗?心怀疑惑的杜雅鹃等吕映红出来,两人走在一起,杜雅鹃问:“映红,姜忆南给你来信了吗?”

“没有。我就是写信问问他为什么不给我写信。”

“这个姜忆南,怎么会事?说好了一到部队就给我写信,直到现在,我也没收到他的信,你说急人不急人。对了,你是问谁要的他的地址?”

“吴婕。”

“噢——”随着杜雅鹃的一声拖音的“噢”字,两人走到了通往操场的栅栏门处,看着拾阶而上的吕映红,杜雅鹃止住了脚步。走上一半台阶的吕映红停住脚步,转身望着杜雅鹃问:“你不想上厕所吗?”

“噢,映红,你自己去吧,我不憋得慌。”

“噢,那我去了。”

杜雅鹃看着吕映红走上操场,一挨她的身影从眼前消失,便急急忙忙地返回了传达室。一直在看投纸的马大爷,看也没看她,依旧专心地看他的《人民日报》。这个被学校雇来看门的马大爷,每天除了给校长送报纸,以及给老师送信函外,再就是按时按点地开锁学校大门和校园通往操场的那个栅栏门。至于学生来查收或寄发信件,他才懒得管呢!

杜雅鹃找到吕映红写给姜忆南的信,做贼心虚的她,叫了一声马大爷,说:“我这信暂不发了。”

马大爷抬头瞟了她一眼,就又低头看报纸了。

在看过并销毁了吕映红给姜忆南的信后,杜雅鹃又开始筹划着做一件改变吕映红命运的事。几天前,杜雅鹃截获姜忆南给吕映红第二封信的时候,里面还有一张姜忆南穿军装的相片。尽管她很想把那让她有点痴迷的英武姜忆南的相片据为已有,可是为了让姜忆南对吕映红彻底死心,她所考虑的是如果以吕映红的名义把相片退还给他。不过这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她考虑过,自己给姜忆南写信,就说吕映红已不爱他了,所以托她把相片还给他。因为怕事后阴谋败露,从而引起姜忆南对她的仇恨,也就迟迟没有付之行动。在知道了吕映红还在深深地爱着姜忆南后,她觉得必须尽快地断了他们之间的念想!就在她销毁了吕映红寄给姜忆南信的一刹那,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老祖宗发明的急中生智这一成语,用在此时的杜雅鹃身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当天,下了晚自习,在大部分同学陆陆续续走出教室后,杜雅鹃拿出一个信封,坐到吕映红的身边,把信封放到她跟前的桌子上,说:“映红,你不是有姜忆南的地址吗?我字写的不好,你替我写张信封,我也问问他为什么不给我们写信。”

吕映红听了,什么也没说,拿起笔来,替杜雅鹃写好了信封。吕映红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一张小小的信封,会葬送了她和姜忆南的幸福!

新兵连的生活既艰苦又紧张,每天天还没亮就要起床跑操。回来后又要忙着打扫卫生,整理内务……刚吃完饭,操练的号声又响了。无论是刮大风还是下大雪,你都必须坚持操练。在这艰苦异常的环境中,姜忆南除了要忍受肉体的磨难,还要忍受着比别人多一份的精神折磨。

姜忆南给吕映红的信没有得到回复,捎给她的相片也被退了回来,而且是只字未提在退了回来。他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让他一到部队就给她写信的吕映红,为什么不给自己回信;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那个希望得到他穿军装相片的吕映红,为什么只字不提地把相片退还给了他。那个在送他的时候,曾经忧心衷衷地对他说“希望我们的未来不是梦”的吕映红,为什么再一次休止了她那爱的音符……

茫茫人海,人们总是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好一点,自己所期望的幸福能够如愿以尝。然而,生活往往是不尽人意的,无论你是生活在繁华的都市,还是身处偏僻的乡村;也无论你是万万人之上的真命天子,还穷困潦倒的乞丐。生活中的希望和失望,都会如影随形地伴随着你,既让你在失望的时候看到希望,又会让你在看到希望的时候,突然打碎你的希望。就在姜忆南憧憬着自己和吕映红美好未来的时候,无情的现实却打破了他希望!思念的苦痛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他,只有在那艰苦紧张的训练中,他那痛苦的心灵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两个月的新兵连生话很快结束了。新兵连解散的前一天晚上,战友们几乎彻夜未眠。他们一起唱歌,从《驼铃》唱到《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又从《外婆的澎湖湾》唱到《北国之春》,再从《军港之夜》唱到……年轻的战友们唱着笑着,直唱得热血沸腾,群情激昂。但那欢乐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一名感情脆弱的战士的哭声打破了,很多人也跟着哭泣流泪。姜忆南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很想去劝劝那些哭泣的战友,最终却没有开口,因为他害怕一但开口,也会忍不住伤感地流泪。

那个漫长的冬天的夜晚,好像比任何一个夜晚都短了似的,好多战友都是坐着等到黎明的。而姜忆南是在对吕映红无穷无尽的中度过的……

第二天吃过早饭,一夜未眠的姜忆南和十几名战友,最先爬上了一辆裹着帆布的解放牌汽车。司机是一名多年接送新兵的老战士,非常理解战友分别时那份难舍的心情,开始把车开得很慢,在缓缓前行的汽车上,姜忆南不停地向送别的战友挥手道别,当汽车开出十几米远后,司机猛地加大了油门……

汽车在崎岖的盘山路上盘旋着,依着车壁坐在背包上的姜忆南,睡着似的闭着双眼。其实此时此刻,他的思想一刻也没停止活动。两个月来,姜忆南只要闲下来,一闭上眼睛,吕映红的音容笑貌就会浮现在他的眼前。现在,他又开始想她了,想她不顾路远天寒送他当兵时的情景,想她游说自己复读时的那份真诚,想她拒绝他求爱后的那份忧郁,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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