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比赛,当然不至于这么拼命。但很明显,这场比赛并不普通。
每年正月二十三,南方第一城江城会在鱼江上举办一年一度的春试,这是由百年前杨家的一位传奇人物杨步安创下的比试。据说是杨步安当年华夏联试之后实在无聊,便设了这样一个比赛,虽取名为春试,意在迎接新年搏一个好彩头,但实际上,许多辛苦练功的学子也会来参加比试,一是锻炼自己,二是打发一下实在无聊的修行时光。到后来,许多年轻优秀的学子,或是天赋异禀的修行者都会来参加春试,被世人看做华夏联试的入门关测试,名气也越来越大。
也有人称“居北三载为华夏一鸣惊人,处南一年看春试谁领风骚。”
所以其实来参赛的选手没有门槛,但是都不是所有人都敢来参加这个比赛。年轻的学子想来锻炼自我,但又会害怕在第一关便落败白白浪费几日修行时光,已经有名气的修行者想来通过比赛提升自己的修行,但有些许人也会因名誉之心而退缩,怕输给哪位不知名的学子丢脸。
所以,能进到第二关的都不会是普通人。
但我仍然很好奇,既然第一名没有奖品为什么还要那么拼命。
是的,夺得这场春试的冠军并没有奖励。
杨步安创下这个比赛之时本就是想提供一个年轻学子和修道者们互相提升进步的空间,便没有设立任何的奖励。
我思索了很久,心里面的小算盘算了几下,才推敲出因果。原来今年便是华夏联试的大年,所以许多学子便会更加重视这场春试,将此看做华夏联试之前最后一次测验。这样看来,我作为一个前辈,这样的搅局似乎不是太对。
但我顾夏,人生准则第二条,一不做二不休。
因为我不一样,我可以有奖励。
杨叔沅望着顾夏三人的方向,看到顾夏在发现新蕊在自己处幻出时微微晃了一晃神,眼底却划过一道不为人察觉的笑意,就安静的溪水底映过一道夜空里划过的流星。
一位青色布衫的少年首先执剑向三人腾空而去,说是有些沉不住气但出剑却相当沉稳平静,看起来信心十足,去突破口竟是选在了杨祺一角。
杨祺眉毛微微一簇,也执剑迎了上去,布衫少年似乎很是了解杨祺的招式,第一招便将杨祺的剑硬生生压了下去,而此时杨祺的剑意都还未散出剑锋。杨祺眉头紧锁,只得先用木剑横挡于胸前。虽然布衫少年此时离自己的木桩不远,但并未有半分退却之意,看来是打算先把杨祺逼下木桩以破这个固三角的合围之势。
而其他人现在也跟着涌了过来,不过都不像那位布衫少年一般准备强逼顾夏和柏止山退下木桩,而是想取顾夏处幻出的新蕊。
若是换做平时,顾夏肯定会选择先将新蕊抛至远处,调虎离山,至少让自己不太这么累,对付那么多人。但今日,顾夏不想这样做,因为她还未弄清新蕊到底为何今日幻成了茉莉花。
顾夏,还是那么固执。杨叔沅轻轻叹道,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
“师姐,正北方向三位,北偏西两位,东南方向一位。”
“止山,还记得我当年帮你捉过萤火虫吗?”
止山微微一笑,“记得,师姐。”
“那便好。”
萤火虫在黑夜竹林丛中纷杂飞舞之时,实在多得让我眼花缭乱,但没办法为了像止山赔礼道歉,便硬着头皮在数百只萤火虫中,用木剑轻刺进而捕捉些许给止山。
取得便是这乱中求一。
我将幻出的新蕊用木剑抛至前方,止山会意一般用木剑送来一阵剑风,雪花也随之飘舞过来。所以现在倒映在这些人眼中的便是白茫茫的一片,但却不敢眨眼,许多人只得一阵乱刺,希望走运一点刺中新蕊。
我这个人做人一向淳朴善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既然今天我运气不太好,我想也分摊一点给大家感受一下。
我将剑横在胸前,顺势将雪花和一阵冰霜扫到冲向的我几位仁兄脸上,我想肯定有点冷。我又将右手手腕轻轻一翻,轻轻刺向有一位看起来年纪于我差不多的年轻男子左肩,让他失去平衡,没有办法再退回自己的木桩处,又反手一扣,扣在另一人的脖颈间,那一人似乎也是没有防备,只得收回木剑,踉踉跄跄跌倒在冰面上。
另外三人眼见着不对,很识相的往后最近空出的木桩退去,准备站定调整一下。不过好像有一位身着鹅黄色轻衫的姑娘今天运气跟我一样不太好,刚刚站定的木桩转眼间就消失了,惊呼一声用木剑支撑住自己才没能让自己跌倒在冰面上。
止山那处已经趁乱刺住了新蕊,但他并没有将其死死守在木剑之上,反而将手中之剑轻轻一挑,挑在剑背上,看似因为不稳而弹落了下来。果然,有人又冲了上来。
止山手握剑柄,灵活地将木剑翻转了一圈,利用木剑并不锋利的中部剑侧将新蕊又弹到自己的前方,那人一看新蕊改变了方向向上方飘去,便也急着改变方向向新蕊刺去,止山反手将木剑执在手中,先出手打在那人木剑剑身的前端,那人本就不稳,再加上止山这么一击,更是找不到平衡,一个大马趴掉落在冰面上,我想他肯定比之前那几位还冷,为他是脸朝下。
这时,后面更多人涌了上来想争夺止山手中的新蕊或是抢夺我的位置。
“止山,弃。”
止山点头会意,将正在随雪花向上飘动的新蕊用剑锋用力一抽,抛了出去。当然止山肯定不是胡乱抛去一个方向的。
北偏东,杨祺处。
那青衣布衫少年眼见杨祺右脚半步已然踩空,才没过五招,便要被自己逼下木桩很是得意。哪成想,忽然自己变成了腹背受敌。
当新蕊随着寒风流动过来的时候,一众人也往那少年背后刺去,而杨祺眼看着那少年,身体便假意仰了过去。而那个布衫少年因为下方失去了使力点,也失去了平衡,杨祺嘴角突然轻扬,将手中的木剑换了一个方向不再以剑背对人,用剑锋迎了过去,像是报复刚刚被压迫的五招一样像那布衫男子砍去。
那布衫少年见势不妙,急忙向后退去,然而后方冲上前来的三人已然是断去了他的退路,他只得把反身去把木剑横在身前,硬生生撕开一条口子退回原处,而此时他的后背也被杨祺击中了不下五次。
虽是木剑,不会受到皮外伤,但若是出手之人修行功底深厚的话,也会给对方造成一定的内伤。
不得不说,那布衫少年的身手相当精妙,居然凭借最笨的方法最巧妙的躲开了三人回到了自己原先最近的那桩木桩,而那三人虽心有不甘但目标总归是新蕊也耽搁不得,冲着新蕊迎面而上。
杨祺三人冲着自己为新蕊而来,先跃起将新蕊抛到自己的上方,给自己留出足够的时间解决掉面前的三人,那三人中有一身着淡蓝色衣裳的年轻女子突然撤了出来,反身想要退回木桩。而剩下的一男一女看来却并不打算退后,他们直直冲向杨祺,想要夺取杨祺的木桩再来抢夺新蕊。
杨祺冷哼一声,心想着看我二爷今天怎么收拾你们这群不长眼的家伙。
“杨祺,跃。”
是的,说话的人是我。我也不是想要提点他或者什么战术暗语,而是因为他所站的木桩已经开始从底部虚化了,也就是说,他的木桩马上就要消失了,他再不跃便会落到冰面上,我自然得提醒他一下,毕竟我是个淳朴善良的人。
而在另外的木桩上,有些木桩也开始渐渐虚化,许多人也开始为了保留晋级资格开始提剑向还在稳稳站定在木桩上的人刺去。
第二关的比试,看起来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