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的异变震动了整个羊族。红河凭空消失,露出了干涸的河床,河床上白骨累累。而佛罗天星却在河边被抓了正着,任谁都会猜测他与红河蒸发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老族长问佛里克斯:“宗师,这件事远超我们的能力范围,我们是否仍然按照原定计划把天星送去圣地雪山呢?”
佛里克斯冷哼一声,道:“佛罗天星目睹了红河消失的全过程,什么都没说出来,怎么能让他走?”
“他只是个孩子,能做什么?你不会以为红河的蒸发是因为他吧?“
“那可不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佛里克斯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看得出来你偏袒他,但这不是仁慈的时候。他有可能是来自虚空的恶魔!还是让我再次施展幻术……”
“你的幻术有可能会把人变成傻子!佛罗天星中了幻术之后勉强才维持着神智,你没有和我商量就对他使用幻术已经是越权了!“族长气的满脸通红。
佛里克斯一愣,这个老家伙从来都是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怎么这一次自己遭到了这么大的抵抗?“你可想清楚,这一次你意气用事,可能会导致很严重的后果,不是你我能承受得起的。这样,如果他能接我一招,就说明他有成为一名伟大战士的潜质,我们就为他冒一次险,但若是不能,你就得让我施展”幽冥搜魂大法“,把他心底的秘密都掏出来。”
“他怎么可能接的下你一招,,他……”
“好。”佛罗天星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提着九琥。
“你这柄剑……我闻到了危险的气息,你这柄剑是哪里来的?”宗师当下暗惊,问道。佛罗天星更加吃惊,他意识到红河底部给他指引的声音并不属于佛里克斯,于是他坚定了隐藏自己奇遇的想法。
“孩子,这里没你什么事,出去吧。”老族长着急的说。
佛里克斯心下微动,他并没有像真的给他机会,只是想给老族长台阶下,同时让他知难而退。一个连十夫长都不是的男孩,凭什么接下他一招?凭信念?那只在同阶的对战中才能起到出奇制胜效果。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信念只是个笑话。
“孩子,我会手下留情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天星缓缓地坐了下来,心中出现了某个貌似慵懒实则无限强大的身影,此时此刻,他感觉胸口的两颗心脏犹如擂鼓一般和鸣,有一股怒火在熊熊燃烧。这是战斗的决意,即使先前面对三头巨犬与黑衣人时,他也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战意。别人都以为他迟钝木讷,实则不然,那是他一种消极自我保护。相反,他非常敏感且聪明,感知也异常敏锐。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外表强大的宗师其实肉体并不强大,所以才需要外物来支撑,他真正强大的是法术。但碍于面子,他是绝对不会使用法术的。
这是,佛罗天星仿佛猜透了他心中所想,说:”放心,我不会使用猩红女神赐予的法术。“佛罗天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上闪现着若隐若现的红色光带。老族长暗自点头,临阵磨枪虽然没有什么大用,但总好过啥也不做,即使多一丝的胜算,佛罗天星也不该放过。
佛里克斯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果然天赋超群,面对着两位族中长者,压力十足的情况下竟能入定,这小子不简单。事实上,佛罗天星虽然表面上修为平平,但实际上他拥有着坚韧的意志力与平和的心态,这两样是在长久枯燥的修行中是至关重要的。他的意志里究竟源于何处呢?
简单来说,天星每天晚上都在别人睡觉的时候跑到红河边上冥想,与长久红河长久的交流即使他拥有了坚定的意志。我们现在知道,所谓红河不过是煞气凝形,所以在拥有坚定意志的同时,红河也把杀戮的欲望深埋在他的心底。
天星终于睁开双眼,平视前方,视线的焦点却仿佛在看不见的远方。他向老族长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却让族长看到了他眼中的战意。举起九琥,竖立左耳旁,身周一片红光闪耀,蓄势。
“我要挑战你!”简单的几个字,天星却说的气壮山河。
之前一直表情平静的佛里克斯,在听了他这句话之后,脸上也不禁流露出惊讶之色,身后的天平晃动了一下。
佛里克斯深深的看了佛罗天星一眼,“如果有的选择,我也不想这样。但一切以族群为重,孩子,抱歉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脸上难得的浮现出一抹微笑,“有些事情你不懂。来吧。把你最强大的力量都发挥出来,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不是我们的天赋之子。”
佛里克斯把他的佛罗天星恍若未闻,只是心中有一份执着。一份属于他自己的执着。
佛里克斯右手将亘古燃烧的长刀缓缓抬起,动作看上去很慢,而且,伴随着他的动作,并没有任何强大的法术气息出现,给人的感觉,他就像是一个命如朝露的兽族奴隶,只是那么简单而从容的举起而已。
佛里克斯静静的注视着龙皓晨,他的眼神始终没有变化过,悲伤与欣赏在眼眸深处微微的荡漾。他要爆发出自己的最强一击,将佛罗天星击晕后再把余力收回。佛里克斯消失在了原地。
站在那里,龙皓晨没有直接动手,他整个人似乎都进入到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之中。他的眼眸内,渐渐的多了一份死寂,通透的红色眼眸中,那份猩红色变得越发的纯粹了。
佛罗天星的左脚猛然迈前一步,双手握着的九琥徐徐斩出,看上去,他的动作同样很慢。但是,看到这一剑,连突击的佛里克斯也忍不住动容。
佛罗天星这一剑,没有任何美妙的润饰,有的只是只有充满了坚定的决意,这份决意似乎并不凌厉。这种与敌同归的气势无从闪避,配合着那太古时期便威名赫赫的神剑九琥,那隐藏在剑体内的剑意已经达到了极致。这一瞬间,他做到了最纯粹的人剑合一,他是剑,剑也是他。两者不分彼此。两者已经完全结合成了一个整体。
佛里克斯的长刀也到了,两者“叮”撞在了一起。
恐怖的力量瞬间爆发了,刺耳的碰撞声令老族长不禁堵住了自己渗出鲜血的耳朵。
这份剑气与剑意的爆发,持续了几次呼吸的时间才消散而去。高大矮小两座肉体仿佛成为了雕像,佛里克斯慢慢收回自己的长刀,长刀上出现了裂纹,佛里克斯不禁为之动容,佛罗天星竟然真的接下了他的一击。自己在他这般年龄的时候恐怕连他十分之一的程度也做不到吧。要知道,自己刚刚可是全然没有手下留情啊!
佛罗天星此时的状态却很不好,整个人所有的气息似乎都被之前那一剑抽空了,只是他的目光之中,却依旧充满了执着,好像这份执着与天壤同久,永远都不会改变。
佛罗天星依然保持着劈砍的姿势,握住剑柄的手掌渐渐渗出了血。
“很好、很好。”佛里克斯突然笑了,欣喜若狂的大笑起来,在他那仰天狂笑之中,整间屋子都在发抖。手掌拍在了佛罗天星的肩上,“我赐予你’狭‘之名!养好伤,我派人送你去圣地雪山!让那帮老头子看看我羊族的少年英才!“
佛里克斯仍然保持着劈砍的姿态,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光线消失,一切归于虚无。
空白,空白,空白……
玻璃碎裂的声音大脑中不断的回想,往事一点一滴的出现在脑海之中。黑暗中,一根蜡烛闪耀着光,”哗剥“一声震颤,更加明亮,变得灰暗,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