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跟心上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林夏近来在徐书白跟医院之间两头转,一眨眼就忙活了一个月,可见这话虽说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准确度还是蛮高的。
隔壁赵医生隐藏的官二代身份最终还是暴露了,原本不怎么受姑娘们待见的小伙,突然之间成了抢手货,各种各样的狂蜂浪蝶前赴后继,一副撞死也要把尸体黏在他身上的样子,气势昂然。
一时间人气高涨的赵医生却开始不定时长吁短叹,吃饭时,开会时,休息时,动不动就是一阵唏嘘。
“夏姐,”赵医生把脑袋支在桌上,面带愁容,“我跟你说,晓郁最近好像……一下子变得很热情。”
“那不是挺好的吗?”林夏边打字边听他诉衷肠,“做梦也该笑醒了吧。”
“哎你专心听我说啊,”赵医生不满地推了推她胳膊,说道:“理论上我是该很高兴的,可是,心里头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你说她以前不是对我爱答不理的吗?现在这样……”
林夏暂时放下手头的活,也拄着脑袋开始琢磨,“晓郁?是不是隔壁科室眼睛特别大,长发肤白,身材也特好的那个护士?”
“我跟你说好多回了你都不知道是谁……”赵医生幽怨地盯着她,“还每回都敢搭腔,我还当你认识她呢。”
“你就说是不是吧。”
“……是。”
那可难怪,那个娇滴滴、说一句话都百转千回的小姑娘,看着就不像会喜欢小赵这样憨傻憨傻的。
“她是开始搭讪你了还是怎么的?”
“昨天晚上让我顺路送她回家来着,我说我没车,结果她非得陪我搭地铁。”赵医生说着,慢慢羞红了脸,忙埋进臂弯里去。
啧啧,春心萌动的少年人啊。林夏心里感叹着,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萌动时也差不了多少。
“那你演什么倩女幽魂?”
“我这不是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她嘛。”赵医生说着连耳朵都开始泛红。
“赵医生在吗?”娇娇柔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夏转头一看,是个娇小却玲珑有致的妹子。
埋头当鸵鸟的赵医生忽地把头拔出来,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你找我啊?”
晓郁面上含着笑意,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纯白的工作服穿出了飘逸清纯的美感。她的视线轻飘飘地在林夏身上扫了扫,又冲小赵说道:“我是来谢谢你昨天送我回去的。”
赵医生忙摆手,“没有没有,顺道而已!不用跟我客气!”
“那哪行呀?”晓郁抿唇一笑,不轻不重地捶了他肩膀一把,“为了感谢你,我想请你吃顿饭,周六怎么样?”
林夏靠在桌上,感觉到桌子一阵一阵的轻微晃动——可能是他来自灵魂的颤抖,也不知是乐的还是吓的。
“我,我……”他吞吞吐吐眼睛乱瞟,心里恐怕挣扎得不成样子了,“我还是觉得不必了。而且……而且……而且周六不是夏姐你生日吗?是吧夏姐!”
赵医生求助地摇着林夏的椅子,把她拽得一阵晃荡。
林夏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去看晓郁的脸色——果然白里透红红里透青,脸上带笑笑里藏刀。
“呃……”林夏挠了挠脖子,躲闪着赵医生殷切的目光,为了不被这个小姑娘记恨上,还是卖掉队友好了,“不是啊,我生日是周日来着。”
赵医生慌得面色铁青,“夏姐,我、我得给你庆生呢,你帮我不少忙啊,我得代表组织上给你过次生日!你生日当天肯定得跟家里人过,我提前一天正好!”
林夏不动声色地往边上瞅瞅,晓郁也不是什么蠢货,见赵医生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也知道是什么个意思,奈何有气也不能往这有钱有势的傻大个身上撒,于是看向林夏的眼神已经开始杀气腾腾了。
“小赵啊,我周六没空,有事儿呢。”林夏爱莫能助地拍拍赵医生的肩膀,慈悲地看着他。
“不是、夏姐你别这样,你都不撒谎的你别为我破例……”
赵医生几乎是抓着她的袖子哀求,可怜巴巴。
“不好意思,她周六有约了。”
徐书白穿着一身考究的黑色西服,扣子严谨地扣到最上面,领带沿着脖颈雅致的弧线系得服服帖帖。
他看着林夏瞠目结舌的样子,嘴角带出一丝笑意,“下班了吗?回家吃饭。”
为色所迷的林夏二话不说站起来,冲赵医生挥挥手,火速收拾完,揽住徐书白的胳膊,夫妻双双把家还。
过两天就是周六了,林夏当时还以为徐书白那么说只是为了让她的托词更有说服力,结果没想到周六一下班,徐书白又准时杵在医院门口了,引得一众出入的女性纷纷红霞染面。
“哎,你怎么来了呀?”林夏问道,“刚刚打电话时你怎么没说呢?”
“听你说话太入神,忘了。”
徐书白走到车门一侧,为她打开门,顺便轻描淡写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流光溢彩的建筑飞快从车外闪过,林夏一开始还只是看着外边的街景出神,看着看着却发现有什么不对,“这不是回家的方向啊。”
“的确不是。”
林夏戳了戳他的腰子——哦不,腰。示意他赶快说出下文。
“谁说要马上回家了?”徐书白抓住她作怪的手,放进衣服口袋里,“先陪我去一个地方。”
……
推门进去的时候,林夏其实有一点小惊慌,毕竟这个地方只是远远地看过,从没机会踏足——毕竟没有经济后盾啊。
原木和钢铁把这个巨大的空间在某种程度上分隔开来,既保证了一定的公开性,又有足够的隐秘性。浅黄色的灯光轻柔地打在墙上、桌椅上,明暗相称,错落有致。
此刻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喝茶,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杂志,悠然自得。
徐书白上前,手指弯起,敲了敲桌子,“老板,有客到。”
那人抬起头,喜气洋洋地笑开来,然后不由分说抱住了徐书白。
林夏这才看清他的脸,那是一个算得上俊朗的白人,五官立体目光深邃,一头浅淡的金发闪闪发光。
这个看起来十分像贵族的外国男子抱完徐书白之后,又朝她伸出了手,“大妹子你终于来啦,女菩萨女菩萨,百闻不如一见啊!”
这中文起码过十级了吧?但女菩萨是个什么称谓?
林夏胡乱点头应着,然后就被一个穿套裙的金发美女拉进了一个隐秘的屋子里,美女带着温暖的微笑,把她带到一个等身高的扫描仪前,开始脱她的外衣。
林夏并不敢怎么挣扎,她又不瞎,人家身上那衣服,随随便便一根线都散发着资产阶级的味道,挣扎起来碰坏了怎么办?
再说了,看她被拉进去,徐书白一脸无动于衷甚至早知如此的模样,想必是约好的,也就不担心了。
只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金发美女操纵机器把她扫了一遍,又拿个小本子把几个数据都写下之后,递给了那个外国帅哥。听徐书白的叫法,好像是——克莱森?
克莱森拿着林夏的尺寸看了半天,又在她脸上扫来扫去,最后长叹一口气:“女菩萨你身材一般啊。”
我谢谢你啊,这个我自己都不知道还劳烦你来告诉我。林夏在心里默默吐槽,面上却依旧腼腆地笑着,丝毫不敢表现出内心的咆哮。
徐书白却轻咳了一声,“我建议你闭嘴。”
克莱森眼神一变再变,最终哀怨地转过去,无力地挥挥手,“你既然有了红颜,想必是不愿再陪我消磨时光,那你去吧,留我一人顾影自怜算了。”
徐书白二话没说拉起林夏的手,扭头就走。
克莱森摆了个娇弱垂首的姿势,把桌子当窗棂靠着,硕大的一个汉子硬是凹出这么娘兮兮的姿势,看得人心里发毛。
等了半晌没听到动静,克莱森狐疑地悄悄瞄一眼,人已经快走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