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为前三十名的外门弟子。
与孙言这位公认的外门第一高手相比,周治的实力当然要差一大截,但他毕竟也是外门弟子的佼佼者,且看得出来周治对敌经验相当丰富。
那道剑光,势不可挡。
周治来不及后退,匆忙中挥出一道刀光,这刀光劲力不足,但足以为他赢得了喘息时间,身子一后仰,上半身直到膝部几乎与战台台面平行,而双腿却牢牢地如钉子一般立在那里。
在惊险躲过那道剑光之余,周治左臂不为人察觉地一颤,一道黑色的光线,嗖地离袖而去,直奔孙言面门。
孙言大吃一惊,急速后退,并且朝一边侧头,那黑光从他发梢堪堪擦过,割下几根黑发,原来是一把黑色匕首。
台下一片哗然。
孙言脸上表情颇为惊讶,他想不到周治在这个情势下居然还有飞刀出手。
暗器并不在禁止之列。
就在他感叹之时,周治再一次动了。
与第一刀不同的角度,不同的高度,但是同样的刀光,一招同样引发五道闪亮刀光,同样借着旭日,每道刀光又折射出七道彩虹。
这一次,那刀光更闪亮,那彩虹更绚烂,那刀划破空气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这一刀的威力足以说明这门刀技的强大。
孙言的眼睛这次被光刺到了,甚至有短暂的失明,他也未想到周治的手段果然是层出不穷。
然而,孙言再一次挥剑,在万众瞩目之下,轻轻一剑击碎了所有刀光,剑乘势向前挺进,不仅击破了刀罡,当周治还想再动时,那把剑已经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周治不敢相信地盯着那柄透着凉意的剑。
“我输了!”周治倒也光棍,痛快地承认技不如人。
“承让了!”孙言仍然神情寡淡地回应。
“本场比试,孙言胜!”
……
“下一场,范无害、李冰!”
“范无害胜!”
“下一场,单仁对萧晴!”
“单仁胜!”
……
已过了午时,十场比赛结束,孙言、高明、杨栋、范无害、单仁及贾贵等已经脱颖而出,如果后面挑战赛中他们能发挥自己的实力,他们很可能提前锁定前面的名次,有可能是前十名的名次。
最尊贵的看台上,无论是赵八方还是掌门沈动山,面上都露出喜悦的表情。这一届的年轻弟子实在太出色了。
“掌门师兄,要我说,即使是本轮那些败了的弟子,其中有些人要是放到五年前,恐怕也能排到前二十名哩。”
“话虽如此,但也不可自满,要知道,如今天道发生了变化,年轻一代的高手成长极快,我凌云门如此,别的宗门亦是如此。听说上清门出了个万青山,今年年方十七,以往养在宗门内不为外人所知,如今人人都知道,此子居然是圣级天才,其它如玉玑门袁氏兄弟,至少也是天级的天才。”沈动山道。
“是啊,各家宗门一向视天才弟子如手足,在其成长之前,轻易不放其出山,就是怕行走江湖出意外。但年轻人不经历练,是无法真正成长的。”赵八方道,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说道,“师兄,你说咱们这位圣人将那位天才放在自己膝下,不知道那位天才少年境界几何?”
“八个月,凝气四重天!”沈动山道。
赵八方脸上惊讶的表情长久的凝固:“不愧为天才啊!瞧这情形,不知道圣人他老人家将来如何打算,他老人家亲自教导,难免会耽误他的清修。”
“怎么?你有想法?”沈动山脸上挂着笑意。
按照宗门规矩,外门弟子在晋级筑基境或者通过才俊大会第一阶段的考验之后,便自动成为内门弟子。
一旦成为内门弟子,就会有专门的高手负责教导,这高手便被称为座师。
凌云门内,除了主峰凌云峰为宗门核心地带之外,周围还有其余四座山峰,分别为青云、惊云、傲云、雷云,每座山峰都有一位高手坐镇。
以凌云门之大,各脉自然有所争斗,其中在争夺内门弟子中的天才尤其重要。
赵八方身为掌门沈动山之下的第一高手,坐镇青云峰,乃是除凌云主峰外第一峰,他虽不敢跟掌门争,但他也想多收一下资质和潜力好的新弟子。
况且按照惯例,掌门人一向俗务太多,也无暇教导弟子,所以沈动山目前只有徐鸣一位弟子,在招收弟子上,沈动山倒也不会太阻拦其他人。
沈动山对赵八方的心思,极为了解,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嘛,谁不想教导出个杰出人物出来。
这也是人之常情,因为已经很多人旁敲侧击地想多招一两个最有潜力的弟子。
“程万里嘛,你就不要想了。圣人的意思,我不会去猜,你也不用去想。”
“小弟不敢!”赵八方连忙说道。
“按照往年规矩,仍是抽签决定。这样大伙都没意见,我虽为掌门,也要遵守这一条。”沈动山斩钉截铁道。
“是!”赵八方无奈道。他虽然想要走走后门,多收点杰出弟子,但其实他真正想要的是能将自己的亲侄孙赵挺收至门下,亲自教导。
仿佛是看穿了赵八方的全部心思,沈动山道:“当然也不是全无情面,如果你们私下里交换弟子,只要双方谈妥,也不是不可以的。但规矩就是规矩,不可轻易废弃!”
“多谢师兄!”赵八方喜道。
战台上,主持长老又开始宣布下一场:
“第十一场,刘琢对傅勇!”
刘琢登上了战台,他的目光在台下赵挺的脸上一扫而过,只有赵挺懂他眼神的挑衅意思。
此刻的刘琢,面若冰霜,这七月的酷暑也不能令他冰冷表情融化。自上次跟赵挺打了一个平手,刘琢就没再在人前笑过。
而他的对手傅勇,则是满脸紧张和恐惧。
“要么认输,要么我把你打将下去,不过要是缺胳膊少腿,就不要怪我了。”刘琢放着狠话。
众目睽睽之下,傅勇咬牙说道:“你……你……放马过来吧!”
刘琢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徐徐朝他走出,每一步都刻意地发出重重的声响,那声音仿佛在傅勇心里响起,令他浑身寒意阵阵。
刘琢的剑已经拔出,并在他手上令人眼花缭乱地变幻着姿态,时不时在虚空中划出几道凌厉的剑光。
“干,这家伙学聪明了,也用上战术了!”台下赵挺骂道。
众人莞尔,心道这不都是跟你学的嘛,谁叫人家在你手上吃了大亏。
梅林却道:“刘琢可能又要吃点亏了。”
这下众人都大吃一惊,除了程万里,因为程万里可不知道前因后果,无法作出任何判断。
“因为前面的比赛中,傅勇没那么弱,他也不该这么弱!”梅林掷地有声地说道。
是的,如果傅勇这么弱,他就不可能能走到这第二阶段第二轮的比赛,难道是示敌以弱?
台上二人相距十丈,刘琢向前走了五丈,傅勇往后退了三丈。
刘琢再进,傅勇再退,脸上的恐惧之色愈浓,几乎所有人仿佛看到了最后的结果,
傅勇惨败。
刘琢仍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傅勇仍然在往后退,等到了退无可退之处,傅勇向旁跨了一步,这一步却有三丈之遥,再跨一步,仍有三丈。
等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傅勇已经跨到了刘琢的身后,距离只有五步而已。
“咫尺步!”
有识货的惊呼起来。这是一种地级一品的轻功绝技,没想到傅勇居然会这门绝技,更没想到傅勇在前面的比赛中甚至在凌云门几年当中也从没当众施展过,而是当成一门杀手锏,用在了刘琢的身上。
“刘琢太骄傲了,他只相信绝对实力,而不相信尔虞我乍,即便他一时用上了心理战术,也是骄傲的战术,这注定是要吃亏的。”梅林评价道。
这一次,众人齐齐地看向他,不由得心想,这梅小子真是神人。
而台上的风云早已突变,五步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傅勇的剑狠狠地刺向刘琢的右肋,他对这一剑势在必得,却也心存顾忌,没有对着刘琢的要害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刘琢头也没回,反手一剑,竟然挡住了这一剑。
众人当中,赵挺和梅林同时对视了一眼,勾肩搭背地笑了起来。
原来刘琢这一剑却是学自赵挺,赵挺在第一轮时与刘琢对战,这反手一剑使的是出神入化,屡屡挡住刘琢的刁钻快剑,而这一剑原本是赵挺与梅林在百药谷切磋时,赵挺自己悟出的一剑,特别好使。
“柳师姐,你说这两人是不是有奸情?勾肩搭背的!”穆念秋拉了拉柳眉的衣袖,指着前面赵挺与梅林二人的背影。
大概是下一场她就要对阵赵挺,结果会是命中注定的,她一定会输,心里甭提有多郁闷了,可赵挺现在居然还有闲情笑,这不能不让穆念秋感到很气愤。
“臭妮子,说的这么难听干嘛。”柳眉没好气地说道。
台上刘琢挡住了那必杀的一剑,待回头时,傅勇却消失不见了。
“不好!”刘琢心中一惊。原来方才那一剑看似厉害,却是傅勇的虚招,只见傅勇的身影闪动,咫尺步不愧为地级一品的轻功,虚虚实实,配合着傅勇手中虚虚实实的剑法,刘琢大意之下,竟然被刺中了两次,一次在左臂,一次在右肋。
台下哗然。
兵者,诡道也。
刘琢大怒,前有赵挺,后有傅勇,让一向骄傲的他,大丢面子。
是可忍,孰不中忍,一时间,刘琢手中剑光大盛,傅勇见其兵锋难挡,只得利用高超的步法与其周旋,场面上看并不落下风。
“咫尺步虽然很是高明,但这一门绝技看上去太耗真元,你们看傅勇的腾挪闪避,是否比方才慢了?”五十招过后,程万里这时开口说道。
“是啊。”赵挺脸上的笑意不见了,“看来傅勇要败了,真是败兴。”
程万里转头问梅林道:“你觉得傅勇的实力如何?”
“咫尺步虽然精妙,但看上去傅勇平日里在这步法上花了太多时间,跟他的剑法相脱节,主要是施展剑法时,下盘轻浮,以致头重脚轻。我要是刘琢,应当攻他……”
“攻他腰腹以下?”程万里接口道。
“正是!”梅林点头道。
“呵呵,英雄所见略同!”程万里笑道。
赵挺在旁听了,不由得深思了起来,程万里他不了解,但梅林的见识,赵挺早就领教过。
“柳师姐,他说的对吗?”穆念秋小声地问道。
柳眉毕竟是内门第二高手,个人实力远比台上台下众人高,对武技的领悟很不一般,梅林的话,她很顺理成章地理解,心里不由得再一次注意到梅林这位小小的杂役。
这位杂役真不一般啊。
柳眉还未答话,场上风云突变,刘琢的剑法突然一变,一记长长的圆弧状的剑光,从上往下,直直地往傅勇的左胸劈去,正是落日剑法中的长河落日。
这一记长河落日,使的极其精妙,极其突然。
傅勇急忙挥剑阻挡,然而这记长河落日的终点不是他的胸腹,那记弧线微微一变,朝着傅勇大腿划去。
人影交错,又迅速分开。等台下众人看清台面上时,傅勇惨叫着栽倒在地,抱着自己的右腿痛叫。
负责救护的人连忙跃上战台,飞快地帮傅勇处理伤口,看上去虽未伤至骨头,但傅勇未来至少有一个月要拄着拐杖行走。
刀剑无眼,这种比试伤筋动骨在所难免,虽然大家都知道刘琢未免有些冷酷,出招太狠,但也不好因此指责他。
“第十一场,刘琢胜!”
刘琢得意地走下战台,故意舍近求远地走到赵挺的面前,冷冷地说道:
“假如你能名列前十五,我会挑战你!即便我排在你前面!”
“你会输的很惨!”赵挺不甘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