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过街道,车轱辘吱吱发出声音。
那马又走一阵转了个弯子稳妥停在一家大户府邸门前。马夫随即对里面坐着的客官说道:“公子,小姐这朱府到了。”
缘由马车里人所要去的地方竟然是洛阳城里朱姓富商的宅邸。
车夫声音落地,不久一位青袍打扮的少年便迈步率先出来。他两目温润,面容更是生的俊朗,腰间玉佩宝剑香囊一应具全,衣裳虽不是奢丽,可也足见他身份架势。
见这宅子牌匾上面“朱府”二字,晓得真是到了,掀开马车后面的帘布,对里面人温柔起语气慢慢说道:“文师妹,这朱府到了。”
这师兄妹二人本是骑马赶路,不料马车里面人身子一向单薄,却是染了风寒,是故这作为师哥的男子才弃了原先马匹,换乘了马车代步。
他声音传进里面,不久却听里面人轻咳几声,那人随即又是用手划开帘布,男子本欲是伸手搀扶她下来,不料她嘴角一笑,却是感激谢道:“多谢应师哥一路照顾,我本是··还想自己一人就可以过来,不料却在中途染病。”
她嘴中话语说完,自顾自下了马车,男子见状晓得他不要自己搀扶,顿觉心头尴尬不已。
二人给车夫结了钱两,这女子才是慢慢朝朱府走去。
她用门环敲了大门几下,不久之后,一个满头斑白的老奴方才是开门探出头来,他不认识眼前一男一女,只能是看着他们,巴望着这敲门者说些甚么。
“烦请老丈通报府里朱玉华小姐一声,就说是文希宁文妹妹看望她来了。”
这女子口中所说是这朱府小姐名字,开门老奴又听她自称两人是姐妹,当下想起自家小姐这几年不在府里失踪的日子,只当她在外面结识了这么一位妹妹。好言几句,这才是跑去通告。
这与文希宁同来朱府的男子名唤作应虞怀,乃是如今起星剑派掌门人应启衍独子。自然那日与骆晓分离的女子,而今已经是入了门派与他互称师兄妹了。
起先文希宁见待在起星剑派里烦闷,一人准备下山去洛阳城里寻同在洛阳的朱玉华叙旧。
不想师傅不许自己一人下山,非要有人陪同方才放自己下山,她初入门派,许多人物不熟,见师傅说是要人陪同,索性是放弃下山打算。可不想应虞怀从何处得知自己要下山寻人,却是在他爹爹面前允诺保证,这才是由他偕同文希宁一阵下山到了洛阳城里来。
文希宁这番入了起星剑派也已经有了五六月份,可若不是应启衍当众介绍,想必她也不愿意让旁人多是晓得自己名字。
二人师兄妹一路走来,应虞怀对她多是有照顾,言语行动之间,关怀爱护之心多是可见,可偏偏文希宁却少有言语甚么,乃至之前下车自己顺势搀扶,她也不愿意接受。
这老奴去了一阵,待是再回来之时身后已经是跟着位二十一二年纪的女子,她面色笑开,不想二人分离之前,自己与她说得住址她一直在心中记着,此番真是过来找自己。
她簇拥着二人进来,又是对那老奴吩咐一番,要厨房里准备些瓜果茶水一阵端上来。
三人既是进了宅子,往大堂迈步走去。当日分别之时,两人还都做男子打扮,如今相见,朱玉华已然是大户女子典雅装扮,而文希宁身着绰约衣裳,腰间系着佩剑却是一幅大派门生的模样。
她只当文希宁要过来会是孤身一人,不想这番她身旁还有另一位男子,嘴里且笑且问道:“妹妹这次过来还带了个人过来真是意外。”
文希宁一向脸薄,当下怕朱玉华她乱想,连是解释起应虞怀身份,及自己为何与他一阵的道理。
这朱玉华毕竟是年长,许多道理文希宁今番没看透,她却是谙熟于心,听她口中说是甚么师傅不让,又听应虞怀自愿陪同,心中只当是那个做爹爹的掌门有心撮合二人。她晓得文希宁面薄,当下也不说穿。
应虞怀听师妹在一旁介绍,也抱拳同这位朱小姐招呼一番。
三人快是走到了大堂,朱玉华倒是突然记起甚么事情,本准备引他们进去的步子也放缓,转了个身子同文希宁问道:“妹妹那件事办成了么?”这文希宁听她这么一问,不由是钝了一阵子,随即轻微点头默认。
其实文希宁所谓事情,不曾告诉过朱玉华多少,乃至应虞怀本人对那****这陌生女子的造访也多是心里猜测,其父并未与他说过多少,而朱玉华原先两人赶路途中听闻希宁说过要去起星剑派,又见如今她身上模样装扮,只当她当日说的要紧事情,便是投入起星剑派学艺呢。
那日三人在徐州城街头分离,骆晓是忙着寻找老伯伯,这二人又是一同赶路照应,两人因为山贼寨子里遭遇已经是亲昵无比,赶路途中,朱玉华又多是照顾这年纪小的文希宁,更是让文希宁亲切喜欢,是以许多事情两人之间都曾是说过。
三人继而入了大堂,那老奴也是端上来茶水瓜果,文希宁与朱玉华多是畅叙别情,应虞怀往日不曾见自己师妹如此与外人说话,索性喝着茶水听她们说话,心衬自己能是了解她一分一毫也是好的。
两人聊了一阵子洛阳分别后各自经历,朱玉华倒是想起不知去向的骆晓,只当骆晓曾把去向多多少少告诉过文希宁一点,便是起声问道:“妹妹,可知道这骆公子的消息去处。”
之前两人问语间多是对答流畅,不想文希宁听她问起骆晓去向,被戳中一直心事,只能是缓了一阵,继而低头抱着茶水,淡淡说道:“我不曾听到过他的消息。”话语说完,这茶水也是喝下。
朱玉华听她也不晓得骆晓去处,又见她这番语气冷漠,只当那日自己做媒不成,骆晓所说话语至今让她想起仍是生气,当即便是放下这念头,与她说说其它话语。
她们哪知道这言之者无心,闻之者足以戒,文希宁往日与人说话多是一番温和模样,可唯独谈起这朱玉华口中的“骆公子”却颇为冷淡。
旁听的应虞怀倒是想要师妹对自己这番冷淡,因为他晓得那是她不一视同仁的态度,朱文二人之后话语虽是放下骆晓,可在他心中倒是生出见他一面的想法,他见这两人称呼他为公子,又见师妹失神的举态,此时心里也起了与这所谓骆公子一较高低的意思。
他估计永远也想不到二女口中所谓的骆公子不过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普通小子,二人称呼他公子,全是对他当日救命恩情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