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卷中有载:厉天之象,吞吐四合,意灭八方,实乃凶中之凶。苏珏见那妖物面目可憎,兀自向天狂啸,有如地狱凶神一般,心中也不禁一阵颤抖。
厉天之物,寥寥无几,且皆为大凶。不知这又是何方妖兽?
“苏师弟,快走!”林铮毕竟年纪长些,虽惊不乱。这妖物如此了得,说不定便是上古魔兽,岂是自己二人可以应付的?当下叫住苏珏,御空而起,沿来路迅疾退去。
二人御剑而出,心中俱是忐忑,生怕那魔物自身后赶了上来,到时便又如何是好?飞出一程,却觉身后煞气不增反退。苏珏回身一望,只见红光漫天,妖气弥漫,那魔物却已不见了踪影。
如此硕大之物,怎会突然不见?苏珏一阵疑惑,暗道:莫非,自己方才看花眼了么?
心中虽是不愿相信,但那一幕骇人景象仍是历历在目,想起时,兀自心悸不已。他看向林铮,却见他也是双眉紧锁,心事重重。
一路太平。二人心无旁怠,径直而去,较之来时,却是快上了许多。
不多时,已是来到凤回渊众人所聚之处。苏珏大略望去,只见与自己同时外出的六名弟子皆已归来,李师兄与崔师弟二人也在其中。只不过,他二人此时正自跪在当中,脸色悻悻,显是受了一顿训斥。
“苏师兄,林师兄,你们总算回来了。”穆云双将苏珏悄悄拉至一旁,轻声道:“爹正在气头上呢!”
苏珏望向场中,只见穆万雄面色阴沉,显是心中怒极,李崔二人俱是低头不语,丝毫不敢有半分顶撞。
“师父。”他心中一软,终是求情道:“这次李师兄与崔师弟虽是有错,但请师父念他二人乃是初犯,还是”
穆万雄哼了一声,打断了苏珏所言:“眼下已是什么时候?他二人不但不细心探寻魔门妖人的下落,反做那门内相争之事。此事传了出去,我凤回渊脸面何在?”
苏珏还欲求情,却觉无话可说,一时语塞。
李、崔二人心知穆万雄平素严厉,此番惹了这么大的事,不知自己会受到何种惩罚。心中战战兢兢,更是半句话也讲不出口。
这时,忽听一个苍老语声道:“穆渊主,这两个徒儿也不是故意妄为,还是卖老朽一个薄面,小惩一下便也够了。眼下正是用人之时,还是及早定下御敌对策才是。”
苏珏心念崔李二人之事,并未注意到有外人在场。此时闻声望去,只见一白袍老者气宇不凡,正自轻捋长须,面露微笑。
鸿羽师伯?苏珏心中一阵惊奇,继而又是大感欢喜:他竟也到了此处么?
却听穆万雄道:“你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此次若非鸿羽大师找到你们,还不知要闯下多大的乱子。还不快去谢过!”
李、崔二人猛然一惊,齐齐拜道:“多谢鸿羽师伯。”
苏珏闻言,心中一阵恍然:李师兄和崔师弟竟是鸿羽师伯寻回来的?他与鸿羽道人本就相识,只觉此人诙谐温和,大为亲切。鸿羽道人对他也是颇为看重,不时指点一些道法得失,字字珠玑。
鸿羽道人闻言,微微一笑道:“罢了,你二人也当各自发奋,将那股意气用在魔门之人身上,才是正理。”
崔李二人脸色一红,大为惭愧,各自应诺一声,便自退了下去。
穆万雄吐出一口长气,面色转缓,又道:“鸿羽道友,你不是应在碧霞山么?怎又突然来到此处?”
鸿羽道人哈哈一笑,道:“实不相瞒,我早走数日,本是想赶上沈川那小家伙,不想却是走错了路。”
“沈川?”穆万雄目光一闪,缓缓道:“那个灵真派的年轻弟子么?”鸿羽道人嘿嘿一笑,道:“正是,穆渊主以为怎样?”穆万雄沉思片刻,道:“灵息深厚,确是可塑之才。”他四下环顾,又与鸿羽道人目光汇于一处。二人相视一笑,尽知对方所想,自己二人门下弟子中,似沈川这般年轻有为的,确是寥寥无几。灵真派有如此人才,当真令人羡慕。
却听穆万雄又道:“虽是如此,但他似是对自身灵息难以驾驭,鸿羽道兄今后遇上,还要多加提点才是。”鸿羽道人轻轻点头,又道:“要说年轻俊彦,贵派门下也是丝毫不让。此番凌波堂得贵派相助,想来定是无恙了。”
穆万雄闻言,只淡淡笑道:“道兄过奖。”
穆云双听爹爹和鸿羽师伯对沈川一阵夸赞,心中大是不服,暗道:“就那个灵真派的小子么?我怎就看不出他哪里厉害。当日沈川与韩心儿高台对决之时,她也看得不甚真切,只觉沈川反败为胜,实在太过诡异,丝毫不知在那一刻,沈川已是自鬼门关走了一遭。想来其中凶险,也只有沈川与韩心儿二人自知吧。
苏珏虽未随穆万雄前往碧霞山,却也从穆云双口中听到些只言片语,其中,自也夹杂了不少沈川的坏话。他知鸿羽师伯为人虽是随意,对于道法修行之事却是极为认真。这位灵真派的沈师弟即能得他如此称赞,想来必有过人之处。却不知自己与他相比,谁更厉害一些呢?想到此处,心中暗道:待得日后有机会,定要与他好好切磋一番。
正在此时,却听穆万雄道:“珏儿、铮儿,你二人这一路上,可有什么发现?”
苏珏还未答话,已听林铮答道:“北面百里之外,天色变幻,似有罕见的‘厉天’之象。”
众弟子闻言,议论声四起。穆万雄也是心中一紧,肃声道:“你当真看清楚了?”林铮想了片刻,点头道:“弟子有把握。”苏珏精神一振,也道:“确是如此。弟子还看到有一个硕大魔影夹在其中,却不知其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