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易衡面色一缓,笑道:“这次也多亏了沈师弟,方才能够驱走那众多鬼灵。”沈川面色一窘,颇有些手足无措,当下不自然地一笑,岔开话题道:“兴宇,伯恒师叔已痊愈了么?”
杜兴宇面露无奈,道:“体内瘴毒几已肃清,只是有些极为顽固之处,我也是无能为力。只要师伯他不强运灵息,当可无恙。”
这时,只听那老僧闷哼一声,吐纳数次,将体内的浊气尽数呼出。眼见宇宁正在自己面前,神色关切,也是不由一阵欣慰,向杜兴宇三人道:“阿弥陀佛,三位师侄,此番多谢了。”
“师伯这是说哪里话?”邱易衡躬身行了一礼,又道:“魔门中人为非作歹,早已惹得天下共愤。弟子所为,不过分内之事,还请师伯不必放在心上。”
“很好,很好。”伯恒大师呵呵一笑,又道,“年轻人居功不傲,实属难得。灵真派有你等这般后辈弟子,当真令人羡煞了。”
邱易衡三人听得他夸赞本门,面上虽是推辞称谢,心中也不由泛起一丝喜意。
沈川见这老僧面色泛红,眉头微颤,知其体内余毒未清,这般运气讲话,牵动了内息,极不好受。心中一动,忽而想起翎柔赠予自己的金铃,那铃铛虽为信物,却也有驱毒避蛊之效,不知对这瘴疠之毒是否有效?一念及此,当下取出金铃,恭敬道:“师伯,弟子这里有串铃铛,很有避毒之效,许能对师伯疗伤有所辅助。”
伯恒大师看了那金铃片刻,只觉有些眼熟,一时却又难以记起。心中暗道:灵真派中,何时出了这类门路的法器?”
邱易衡看出老僧心中疑问,当下轻咳一声。沈川思绪捷敏,立时会意,当下又道:“不瞒师伯,此铃并非弟子所有,乃是由一名赤金族的少女相赠。”
伯恒大师闻言,皱眉不语。宇宁心中大感好奇,凑上前道:“师叔,这赤金族究竟在何处,怎么从未听人讲起过?”
半晌,伯恒大师面色释然,缓缓道:“这便对了没想到这‘紫藤金铃’竟会到了你的手中。”
紫藤金铃?沈川猛然一惊,未曾想到这看似普普通通的金铃竟还有一个如此好听的名字。他,道:“师伯认识此物么?”
“只得耳闻,却也未曾见过。”伯明大师边回忆边道,“赤金一族居于南疆,其地燥热无比,凶兽毒草四处皆是。这‘紫藤金铃’乃是以紫藤花茎,配以多种不知名的花草炼化而成,乃是罕见的避毒之宝。有此铃相助,区区瘴疠之气,根本不足为虑。”
杜兴宇、邱易衡二人听得暗暗心惊,伯恒大师远历四方,对中土南疆都屡有涉足,这话自他口中讲出,便如佛家之理一般,定然无假。只不想这一枚小小金铃,竟有如此神奇之效!沈川也是一阵惊喜,若此铃真能治愈伯恒师叔的内毒,当真是大出自己意料之外。
惊讶之余,邱易衡心中也是掠过一丝淡淡忧虑:眼下已近东海,魔门之人也是出没地愈加频繁,前路不平,却不知还有着什么凶险?想到此处,不由开口道:“不知师伯眼下有何打算?”
伯恒大师沉思片刻,缓缓道:“眼下局势不平,魔门教众竟敢在白日里公然下手,可见已是无所忌惮。听闻那厉天魔犬肆虐东郊,这十数日来,已伤了不少人命,倘若任其这般发展,恐是大为不妙。如今之计,莫过于尽快赶往凌波堂,与正道中人汇于一处,再谋良策。”
邱易衡轻轻点头道:“师伯所虑极为周全,弟子自当听命。”杜兴宇、沈川二人皆已邱易衡为首,他既应允,自也无所异议。
众人商议已定,即刻动身。唯恐魔门在前设伏,故意向西绕走,迂回向凌波堂赶去。
乌平丘。
此地位处河方城东南七百里,名虽为丘,实则乃是东部平原上一处凸起的高坡。虽是土地肥沃,雨水丰沛,却由于常受飓风所侵,不甚安定。土壤均是由中原之地少见的黑色黏土组成,“乌平”二字自此得来。
此刻日已西斜,一抹余光将半片天空染成通红,犹如火烧一般,很是好看。一行人影自南面御空而来,均是身着红黄二色,与那落日交相呼应,更显超然。
一名少女冲在最先,明眸朗目,很是标致。座下法器极为通灵,任她如何扭转摇摆,均是平稳如初。数名男子在她左右紧紧相随,只是那少女飞得太快,一不留神,便被远远拉下了。
“小师妹,慢些!师父他们还在后边呢!”
那少女头也不回,不服道:“怎么这样慢!天色都要黑了,今晚又要在荒野中过夜么?”说着,灵力暗催,座下法器发出声声清啸,眼看便要疾速冲出。几名男弟子闻言大惊,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在旁瞪眼着急。
正在此时,忽听身后一个沉重语声道:“双儿!你又胡闹了!”
少女哼了一声,眉头一皱,将座下法器生生停住。不多时,后面又有一众人影御空而至,当先一人长袍飞舞,气度不凡,正是凤回渊渊主穆万雄。只见他灵力暗动,片刻便来到少女身侧。少女却是把嘴一歪,怄气道:“爹,你说话不算!我怎地胡闹了?”
这少女,正是与沈川有一面之缘的穆云双。穆万雄顿了片刻,沉声道:“双儿,这‘天羽碧尘’极是珍贵,岂是这般用来玩的?”
“人家只不过想试试嘛”穆云双轻轻一笑,显是对这法器极是满意,欣然道:“谢谢爹!”
穆万雄面色平和,微微颔首。见跟随穆云双的几名弟子皆是灰头土面,一脸狼狈情状,心中已然有数。无奈摇了摇头,道:“云双,你这性子也敢敛敛才是。你已年满十六,也当学些针线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