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灵!邱易衡心中一凛,大感不妙。仅以来势来看,这批孤鬼浩浩荡荡,少说也有数百之众。自己一边仅有四人,杜兴宇又是半刻不得分神,悬殊若此,如何能够抵挡得住?
自己最为担心之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邱师兄,我们该怎么办?”沈川见那些恶鬼呲牙裂目,心中涌起一阵烦恶。宇空、宇宁二人也是各自手持法器,只待邱易衡一声令下,便要强行闯入那鬼阵之中。
片刻之间,邱易衡脑中已是飞速转过了数个念头。按理说,灵力冲撞惹来孤鬼相聚,本是不足为奇,可在这东海平郊之地,骤然间竟冒出如此众多的鬼怪,实也是太为诡异。他心中一动,隐隐间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呼呼声起,那群鬼灵嘶号惊吼,逼得愈发近了。邱易衡面色一沉,终是咬牙道:“打!”
他一马当先,御剑直冲入鬼阵正中。群鬼为其势所惊,纷纷四散,剑芒所至之处,哀号四起,方才那股煞气,登时便弱了几分。
群鬼似是晓得厉害,竟不与邱易衡直面交锋,纷纷绕了开去,径向杜兴宇二人所在之处扑来。宇空、宇宁神色凝重,手下更不敢有半分放松,纷纷挥舞法器,幻化出一道光障,灵力催逼,将群鬼隔在光墙之外。
二人挡了一阵,只感愈发吃力,身边所聚之鬼越来越众,光障也是摇摇晃晃,欲要崩塌。鬼魅本是毫无实体之物,这般用力砍伐,不但极难伤敌,反而白白消耗自己的气力。邱易衡看在眼中,焦急不已,大声道:“二位师弟,莫要与之硬拼,且以法咒退敌!”
正在此时,一只厉鬼嘶声尖嚎,向他当面抓来。邱易衡猛然闪身,自怀中取出一纸黄符,默念法咒,二指疾出,正点在恶鬼眉心。那鬼怪惊嚎数声,双爪在空中抓了片刻,终是缓缓消散,变成一缕白烟而去。
宇空、宇宁二人道行本高,只是少于实战,方才有些手忙脚乱。一经提点,登时心中一片清明。二人一个施展“金刚咒”,一个施展“大悲咒”,登时将那光墙稳住,任群鬼再加冲撞,也不能撼动分毫。
见二人再无凶险,邱易衡心中也是一松。猛然听到身后剑气浩然,不由扭头看去。只见紫芒闪处,一道人影在层层鬼阵中往来穿梭,几若无人之境。方才还是凶神恶煞般的鬼灵,却似是对那紫色长剑极为忌惮,稍有剑气袭来,便轰然四散,一时乱成一团。
阵中那人,剑气如虹,灵息霸烈,仿佛便是这群鬼的克星。每出一剑,便有数只恶鬼厉嚎消散,每次冲击,均能将鬼阵搅的大乱。
正是沈川。
邱易衡一阵惊疑,这些鬼灵在自己面前逞凶称霸,为何在沈师弟手下却又毫无还手之力?眼见鬼阵行将消散,围攻宇空、宇宁二人的群鬼也是翻身加入战局,欲待扭转颓势。邱易衡豪气涌起,长啸一声,道:“沈师弟,我来助你!”
二人合力,更为惊人。群鬼本就在沈川剑下折损近半,眼下邱易衡加入战阵,如何还能抵挡得住?只见剑光漫天,锐影乱舞,其中夹杂着无数鬼灵的惊恐嘶叫,只看得宇空、宇宁二人目瞪口呆、咋舌连连。
又斗片刻,群鬼折损大半,所余之众不到四成。突然间一声狂嘶,群鬼呼而响应,轰然四散,转眼间便走了个干净。其时已近正午,艳阳高悬,将四下的浓雾驱淡了些。周围一片平静,虫鸣鸟啼,令人心生惬意之感。方才那场激烈争斗,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众人松了口气,来到杜兴宇所在之处。只见他额头上细汗如雨,面色通红,好似正在受着莫大煎熬一般。
沈川方要上前,却被邱易衡一把拉住,轻声道:“眼下正到关键之时,不可妄动。稍有闪失,他二人伸身受重创,恐是经脉大损了。”
沈川身子一颤,不想竟有如此严重的后果,当下也是默然不语,在一旁把弄手中长剑。
邱易衡想了片刻,又道:“沈师弟,方才那些厉鬼,好像对你手中之剑颇为忌惮呢。”
沈川不知其意,回道:“剑身之上灵息汇聚,自然是百鬼避易了。”
“不然。”邱易衡微微摇头,又道:“你也看到了,我手中长剑虽可御敌,却绝无你这般威力。”说着,又向宇空、宇宁二人道:“这两位师弟,若非精通佛门法咒,也是绝难挡住那些鬼灵的冲击。”
“阿弥陀佛。”宇空道,“邱师兄所言甚是,方才一役,胜得实属侥幸。”宇宁更是连连点头。
“这”沈川一阵犹豫,道:“我不明白。”
邱易衡微微一笑,道:“此事有些古怪,眼下我也不明其理,不过有件事却是确定无疑。”
沈川一愣,道:“什么事?”
“我曾听师父讲起,鬼灵乃是冤鬼所化,大多是那些在世上活的辛苦,死不瞑目之人的魂魄。仙剑通灵,对于这些鬼怪的灵息,却是难有感应,除非”
“除非怎样?”
邱易衡顿了片刻,终是道:“除非此剑中,封印着一只鬼灵。”
沈川手一抖,只觉背后一股无名寒意袭来,战战兢兢道:“邱师兄你的意思是”
忽听杜兴宇一声清啸,面色亦青亦红,变换数次。邱易衡对沈川使个眼色,向宇空二人道:“行功已毕,伯恒师伯当已无恙了。”
只见那老僧仍是双目紧闭,原本青紫的面色中却有了一分红润。宇宁心中一喜,立时赶上数步,颤声道:“师叔你当真好了么?”
邱易衡观那老僧面色,知其已无性命之忧,当下掏出两颗灵丹,助杜兴宇服下。过得片刻,待他气息通顺,又道:“兴宇,怎样?”
杜兴宇面露苦笑道:“这瘴疠之毒当真古怪,若非小川想出这逆转之法,我便是修行再高上数倍,也绝难相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