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接过金铃,心中一阵疑惑,道:“你究竟是何人?”
翎柔淡然一笑,神色中竟是大为感伤:“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你今日助我一臂,于本族有活命之恩,如此大德,赤金族人必当全力以报,只愿只愿你莫要将我忘记便好”说到此处,竟已泣不成声。
沈川面露惊讶,此时方知这少女心意,不想这一日之间,她竟已对自己情根深种。一日之中,她虽处处与己作对,但身处险境之时,却也不失一份率真。此时分别在即,沈川心头竟也有些微微滞涩。只见他面露窘色,肃声道:“患难一场,沈川必定不会相忘。”
翎柔见他神情郑重,不由“噗哧”笑道:“好啦。脱离险地,本是高兴之事,我怎的哭起来了?真不成话。”随后在乾坤袋中摸索半晌,取出一柄长剑。其剑鞘由木纹雕龙所构,宽稳厚重,与之前那一干奇形怪状之物大有不同。她呵呵一笑,将剑柄推至沈川面前,嫣然道:“这个,权当我的一点谢意!”
沈川见这长剑甚是古朴,隐隐中透出一股檀香之气,心知必是宝物,当下推辞道:“此剑过于贵重,常人恐是用之不起。我这人自小便懒散得惯了,委实难以相配,还请”“你若不要,可莫怪我翻脸!”翎柔听出辞谢之意,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大声叱道。
沈川眉头微皱,犹豫片刻,终是谢道:“既是翎姑娘好意,我就愧领了。”翎柔笑道:“你助我取宝,功劳最大,这本就是你应得的彩头。”随后将沈川背后长剑随手抽出,不屑道:“这把剑又破又旧,好不经用,我替你断去好了。”
沈川不防她伸手取剑,方才反应过来,长剑已然落于她手。听闻翎柔所言,沈川惊道:“不可!”却终究晚了半步。翎柔手中之剑自寒窟宝库取出,岂是凡品?只听一声锐响,剑鞘冲天,如神龙摆尾一般。其后一道紫光闪过,剑身尚未触及,剑气已至。“咔嚓”声中,沈川的黄色长剑已是居中而断。
好锋利的宝剑!沈川心中猛然一动,如此神威,自己所见过的长剑中,也惟有凌潇潇的‘穹灵’可与之一争了。
望着那断为两截的剑身,沈川微觉难安,缓缓道:“你这又是何必?”翎柔白他一眼,不屑道:“如此神兵,焉能与那些俗物并肩而携?”沈川默然,观那靛紫无暇的剑身,不由一阵苦笑:但凡神剑利器,自己也是见过不少,无奈便无一件相契。这长剑神威惊人,只怕又会催动龙婴丹的毒性了。
他本着一试之心,将那长剑握在手中,只觉入手轻灵,毫无一丝滞涩。略加挥舞,却也并无丝毫不适。他心中一奇,继续催动灵息,尽皆汇与长剑之上。忽觉脑中一阵轰鸣,沈川本以为旧疾又发,细细觉察,却觉灵海越聚越厚,渐已边界不分。如此迹象,当是小成之兆。沈川心中一喜,脱口赞道:“好剑!”
翎柔见他欣喜非常,心中也是一阵高兴。但想到片刻后便要与他分离,却又蒙上了一层感伤。
沈川闭目运气,将灵息运转了一个周天。行功完毕,顿觉百骸充盈,体息充沛,竟连视野也较往常清晰了许多。他心中甚是疑惑,暗忖:为何此剑与我这般相合?那龙婴丹的毒性竟没有发作?忽听翎柔笑道:“这‘苍鸿’神剑我族并无一人能够驾驭,偏偏与你这般契合,当真乃是天意。”
沈川端详手中长剑,默道:原来此剑名叫‘苍穹’,果是好剑。想到翎柔赠剑之举,不觉微有愧意。翎柔见他怔怔望着自己,俏脸一红,啐道:“你这般乱看什么!自己本领厉害了,便不把别人放在眼中了么?”沈川闻言一愣,哈哈大笑。翎柔一脸莫名其妙,见他笑得甚是开心,不由脸色一红。欢笑声中,二人怨隙俱消。
过得片刻,忽听翎柔叹气一声,道:“眼下大事已成,我也该走啦。”沈川微觉不舍,但想到自己也是身负重任,不容耽搁,只得道:“若得闲暇,定要去贵处造访,以谢赠剑之恩。”翎柔柳眉一扬,详怒道:“你若敢不来,看我不追到灵真派去,将你们的宝物典籍洗劫一空。”沈川明知她是说笑,仍是哈哈一笑,道:“敢不从命。”
叙谈一番后,二人终是挥手道别。望着沈川远去的背影,翎柔只觉心绪难平,暗道:为何我总觉经此一别,与他便再无相会之日?越想越是心烦,索性再不分心,默颂起口诀心法,渐渐去了。
这边沈川行了一程,几经转折,终是寻到了返回东陵城的道路。回首望去,那一片密林在夜色衬托下,幽暗无尽,其间夹杂着夜鸟嘶鸣,当真吓人。沈川深吸一口气,想到那谷底寒窟,恍恍然竟有隔世之感。
这时,远方天际忽有彩光闪起,沈川细细看去,那光却由红蓝二色组成,往复盘绕,似在找寻着什么。沈川心头一动,暗忖:莫不是师兄在寻我?当下取出背后长剑,灵力相催。只是原先长剑已被翎柔毁去,这般催来,却是紫芒厉厉,很是刺眼。
片刻之后,那两道彩光似是有所发觉,同时向沈川所在之处冲来。沈川心中一喜,眼见来人已近,正待相迎,却觉两道凛冽剑气自身旁划过,来势迅疾,出手狠厉,竟是一流高手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