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慧慧耐心地讲解了"她的病是怎么回事〃以及"化疗是什么〃、"会有什么副作用〃等问题。
我刚说完,后母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眼里犹闪烁着泪光,轻声喝止:"别再说下去了,慧慧还小,怎么懂得这些?就算懂了也承受不了这个害怕呀!〃
我把自己方才心中所想的理由对后母说了,希望她不要为了一时的不忍心耽误了治疗。
后母知道这么做是无奈之举,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她坐到慧慧身边,柔声安慰了因为听了我的话突然变得沉默的慧慧几句。
慧慧也懂了自己的病的严重程度,只见她低着头,一双眼睛不停地眨巴,不知在想些什么。我准备着,提防着,怕慧慧突然做出什么让人意外的举动。
病房里一时变得安静,只能听见后母偶尔发出的隐隐的低泣声和轻柔的话语声。
这时,病房门响了,从门外进来了几个护士,说是化疗的时间到了,她们要推着慧慧去了。
后母依依不舍地起身走开到一边,护士们走到慧慧床边把慧慧放在推车病床上推着走了,整个过程中慧慧像一只无力的任人宰割的羔羊,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连一点儿哭喊的声音都没有。这倒和我预想的不同,我以为慧慧会挣扎一番,正在全神贯注地预备着对付可能发生的情况,没想到事实是如此的风平浪静。
不过过了几天我的担心还是真的发生了。慧慧开始抗拒治疗,她哭着、闹着把我给她带来的童话书和桌子上的花瓶、床上的枕头等只要手边能触及到的东西统统掼到地下,每当护士来要带去做化疗的时候。护士们不敢相强,也理解慧慧的痛苦和反抗,可因为这是她们的工作职责,无奈之下只好求我多开导开导慧慧。
后母禁不住没日没夜、几天几夜的在医院里陪床劳累,早被我劝回家去休息了。
看到慧慧现在这副样子,我知道为什么第一天化疗的时候她那么安静地就被护士带出去了,因为那时候她还没有真正亲身体验到化疗的痛苦。而现在,经过几次的化疗,她出现了掉发、呕吐等令人难受的症状,这些症状是化疗的副作用,化疗在消灭癌细胞的过程中也杀死了一些对人体有益的细胞。
这一天还是照旧,护士们一出现在慧慧的视野里就会引起慧慧异常激烈的反抗,让她从一个天使迅速转变成一个面目狰狞的魔鬼。
面对这种情况,我几天前就开始想解决的办法。这一天我觉得是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慧慧最爱看故事、听故事,比现在还小的时候每次她一哭闹,只要给她讲个故事她就会立即安静下来,一双大眼睛泛着光,看神情仿佛已经进入了故事中的世界。她也喜欢模仿故事里的人物,无论是是甘愿为爱牺牲生命的美人鱼、出身高贵却遭遇曲折的白雪公主、命运先苦后甜与王子终成眷属的灰姑娘、和那个可怜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她都幻想过。由此可见慧慧并不是一个只知享受快乐的小女孩,她的灵魂深处也有对现实残酷人生的接纳和承受力。
在此时慧慧最需要的是一个坚强乐观、热爱生命和生活的故事主人公榜样,那么我的责任就是引导她看到这个榜样,与这个主人公产生连结,并从这样的榜样身上收获同样的品质与能量。我相信通过这些榜样的经历和故事能感染起慧慧坚强乐观、积极向上的情绪和意志。
我已经找好了故事的主人公,在这一天我要给陷入烦躁、恐慌情绪的慧慧施与"魔法〃。于是,在护士们又一次无奈地被慧慧的举动撵出病房后,我对慧慧着语速缓慢地讲述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说来话长,得从一个夏日炎炎的午后说起……〃
慧慧不再哭闹,满脸好奇地听我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