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璃清了清嗓子,抬手指着门口的方向问道,“所以刚才你在那又是哭,又是闹的。就是为了给年辰澈演一出戏。”
怜儿清秀的脸上浮现一丝嫣红,嘟着嘴回,“我哪里是在演戏啊!”
“母亲逼着哥哥就范,常用体罚下人那招。方才一时情急,生怕被人拖下去打棍子,这才闹了笑话,白小姐,这事你可千万不能跟我哥哥讲,他这人记性好,往后免不了翻旧照来笑话我的。”
白沐璃已经被她的胡言乱语带的摸不着头脑。
她抬臂摆出让对方闭嘴的手势,沉下心来思考。
所以这个一脸天真的小姑娘,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机关算尽的潜入年家挖墙角来的?
白沐璃看着她纯真无邪的小脸,心中闪过些许不安。
年辰澈这人向来占有欲强,平时任她胡闹撒野,他都是听之任之,也未对她说过重话。
可只要事关慕云生,他便会大发雷霆。
若是让他知道,家里还有这么个隐患存在,指不定又要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想起先前安排照顾她的陌陌,那晚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模样,她的心便暗暗揪成一团。
她骤然冷冷的说,“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了。就是玩笑也不能说。”
怜儿不知内情,懵懵懂懂的说,“我知道,白小姐爱着先生,先生也对白小姐百依百顺,言听计从。所以这话我不该这种时候和白小姐讲。可我母亲常说,男未婚女未嫁,时间又大把,感情的事千万不可过早的盖棺论定,我才趁着这大好的机会,对你坦言相告的。”
她掐着手指小心地说,“白小姐,你可千万别因为这样就生我的气啊。”
白沐璃纵然有满腔的话,却也知道不能与她说,于是缓缓的摇了摇头,更多无奈的说,“我不生气,但今天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见过,以后你也不准再这样胡说。”
怜儿自觉没趣,起身端起桌上的空碗走到门口。
突然一个激灵,几个跨步返回到她床前,眨着眼睛一脸憧憬的问,“那我不做成人之美的红娘,白小姐,这方方正正的四合院,你既然住的不舒坦,想不想随我干脆逃了出去?”
白沐璃身体一震,手指紧拽着盖在身上的薄被。
沉着脸呵斥,“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逃出去啊?”
白沐璃冷冷的看着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一时竟也分不清楚自己是害怕还是激动。
“你先出去。”她声音已经失常,颤颤巍巍。
“叫严子寒过来。”
怜儿不知道自己的话说出来,听在白沐璃心里究竟有多少的分量,只是觉得眼前这位白小姐长得虽然倾国倾城,性格却是唯唯诺诺,喜怒无常。
在她的世界里,所有的事情都是1+1=2一样简单明了。
什么开心便做什么,哪里舒服便住哪里,想要什么便去拿什么,拿不到的抢来就是。
所以,当她听见金武他们谈起年家藏了位美娇娥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偷溜进来瞧瞧,若真的好,便把人给哥哥撬了去。
谁知道一进来就碰上了千年难遇的‘大风暴’。(过后她才知道,原来她能偷天换日不被发现,是因为年家上下为了白沐璃的事方寸大乱。)
以至于她和白沐璃相见的第一面,便是她被蹂躏过后的摧残模样。
她看着满身伤痕的白沐璃躺在床上,独自流泪,心里便想着,这白小姐确实长得美,连这颓废败落的样子都让人看着心旷神怡。
当下更是打定主意要把人给哥哥骗回去。
谁知道自己拼死拼活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和她亲近,话都没说几句,就被她出言拒绝了。
怜儿心中愤恨难平,只能把这笔账尽数算在自己哥哥的头上。
要不是母亲唠叨,他又无动于衷的,她也犯不着这样的以身涉险来这龙潭虎穴里给他抢媳妇去啊。
这么想着,不免思及平日里哥哥对自己的好,心中的委屈这才稍作消减。
不过转念一想,这事要是真成了,她是一定要他补偿的。
于是又没心没肺的朝着西边的书房走去。
严子寒正在书房和年辰澈商量着公司的事,怜儿抬手敲了敲门,见许久没有回音,便靠着门框没有节奏感的敲打着。
以至于门一开,严子寒问她“什么事?”的时候。
她楞楞的望着对方,脑子里一片空白。
严子寒眯着眼,态度温和的问,“大小姐,你来这敲了好一会儿的门,却不知道要干嘛?”
怜儿这才回神,摆手说道,“白小姐让你过去一下。”
严子寒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不动声色的回,“知道了。”
怜儿讪讪摆手,转身离开。
严子寒盯着怜儿离去的背影,转身冲着年辰澈淡淡笑道,“我看这新来的姑娘,倒是蛮有趣的。”
年辰澈翻了一页手上的文件,头也不抬。
“你要觉得可疑,查一查就是了。”
“明白。那我先过去白小姐那了。”
他在门口稍作停顿,目光飘向远处,扶额轻语,“先生,最近我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说完摇头一笑,把房门轻轻带上。
白沐璃顺手披了一件羊绒披肩,立在窗前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发着呆。
其实任凭房内温度适宜,指尖触碰到的玻璃,还是寒气逼人的紧。
雪花飘飘扬扬落了一地,满园子的银装素裹,白沐璃一头黑亮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脑后。
于是白的白,黑的黑,犹如一幅淡雅而隽永的水墨画。
严子寒推门而入见此情景,不由想到那首美人诗,北方有佳人,一顾倾城,再顾倾国。
“白小姐。”
严子寒顺手带了门把,门虚掩着,气定神闲的负手而立。
白沐璃闻声,身子没动,头微微向左侧了侧。
“我要见陌陌。”
严子寒听了,唇边扯出一丝微笑。
“白小姐那天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白沐璃转过身,目光如炬,也不准备和他敷衍。
“严先生,我要见陌陌。”
严子寒见她神情严肃,也收敛了闲散姿态。
“那丫头受着伤,怕是不方便见人。”
“怎么个不方便?”白沐璃步步紧逼,“那天奄奄一息,你们不也让我见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