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做了一个梦,梦见父亲发动了政变,做了皇帝,杀了好多人,最后,举起屠刀,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不!!!”夜未央醒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水洗一般,环顾四周,自己竟处在一个完全不认识的房间里。
“有人么,喂!!!”夜未央大吼,却并没有人理他,好像,周围空无一人。
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走进一人,二十郎当岁,一身劲装,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细看之下,又带着一丝那种久经江湖事故才有的事故。
“你是谁?”夜未央有些戒备。
“我么?不过是这大千世界微不足道的一枚棋子而已,名字什么的,更加不重要了。”青年说话的时候,眼中泛起一丝微笑,不过那更像是看破红尘俗世的豁达。
“好了,不用想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了,随我去见一个人,那时你就会明白一切了。”青年的语气有些不容置疑。
“见谁?”
“见到了,你就知道了。”
夜未央随着青年的步伐离开了屋子,发现自己处在一处山庄之中,亭台水榭,楼宇飞檐,无不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江湖气息。
“呃……我说朋友,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还有,这里还是在朔方城中么?”夜未央有些不解。
青年回头看了眼夜未央,笑容中带着不屑一顾。“朔方城?呵,这里可不是什么朔方城。”
“不是朔方城?那……这是什么地方?”
“我只负责带你去见想见你的那个人,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青年的语气带着不耐烦,夜未央人在屋檐下,识趣的闭上了嘴。
青年带着夜未央走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才停了下来,青年在山庄的地位似乎不低,夜未央大致记了下,走这一路,遇见了几十个人,无一不向青年施礼。
青年把夜未央带到一扇门前,便停了下来,“好了,要见你的人就在这扇门的后面,你自己进去吧。”青年说完就离开了。
夜未央想了想,推开门进去了。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推门而入,夜未央便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看不出年龄的男子端坐在椅子上,手持一杯清茶,面带从容。
“你是谁,这是哪,你为什么等我?”
“呵呵,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我的本名么,已经太久了,记不得了,不过这么久以来,称呼倒是不少,让我想想,唔……嗯,你可以称我为——零。”
“零?怎么会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哈哈哈,一个称呼而已,没有什么奇怪与不奇怪之说,现在回答你第二个问题,这里是司徒家。”
“司徒家?”
“没错,武林第一世家司徒家,司徒家这一代的家主便是当今武林享誉盛名的武林盟主——司徒辰。刚刚带你来见我的那个人是司徒辰的二儿子,司徒长空。嗯,接下来回答你的第三个问题,我为什么等你,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不过还没到你应该知道的时候。”零放下清茶,看了眼夜未央,笑了笑“今天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夜未央皱了皱眉“什么事?”
“楚国,即将经历一场大变动,而这场变动将因你而起,你的选择会左右楚国局势。甚至有可能让全天下迎来新的纪元。”
“呵。”夜未央不屑的笑了笑“我不过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的富家公子而已,你这牛皮吹的有点大了吧。”
“夜未央,你要知道,有时候,如果命运选中你,你是躲也躲不掉的,如果你做错了选择,不但楚国当代国君会死,你的家族会破灭,甚至会让整个天下陷入黑暗,好自为之吧。”零说完,笑了笑,身体竟慢慢淡化,直至消失。
鬼?
“少爷,少爷?”
好像有人在叫自己,夜未央睁开了眼睛,入目是一片竹林,书童蹲在一旁,脸上有些焦急,梦中梦么?
“我怎么会睡在这里?”夜未央揉了揉有些发涨的额头。
“我也不知道啊,在听雨楼的时候您一言不发的就走了,等我找到这里的时候您就在这里了啊。”
夜未央微眯着眼,难道真的是个梦?可为什么会梦到司徒家?还有那个叫零的人,到底是谁?
谜团,夜未央似乎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谜团。
……
夜家大宅,书房。
夜凌寒最终叹了口气,打开了书桌上的信封。
凌寒兄亲启:
近日可否安好,是否因国事心力憔悴?楚国现任国君思志尚不成熟,难担大任,不若你我合力,推翻统治,改立新政,他日我拥你登基称帝,岂不美哉?
夜凌寒看到此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更多的是震惊。
那日漠北一别,每念及凌寒兄风姿,无不向往,自认为这天下江山除了凌寒兄一人,无人可坐。楚国国君,不过脚下石子,顽冥不化,如若凌寒兄振臂一呼,自有无数人拥护,来日登基,横扫六国,一统天下,也未可知。
我知晓凌寒兄念及与楚国先皇之情,不忍楚国江山就此破灭,其实不然,若凌寒兄接任楚国,自会将楚国国力发展至巅峰,话不多说,他日登门拜访,你我再来商讨这国家大事。
话,到这里便结束了,可夜凌寒的额头却冒出了冷汗,还记得当年楚国先皇宣布脱离诸侯国的时候,聂天凝在幕亲王家中搜到的信物就和这个名叫天机的组织有关,难道……那股隐藏在楚国暗中的力量,就是这个神秘的组织?如今,却又找到了自己,看来,如今的楚国,又将面临一场变故啊。
夜凌寒叹了口气,拿起信件,略一犹豫,点燃了信封。
门外突然传来管家的声音“老爷,二少爷回来了。”
夜凌寒皱了皱眉,哼了一声“这个小子,终于知道回家了么?”起身,看了眼即将烧完的信封,一挥手,一道劲风,吹灭了火焰,没有理会剩下的没有烧完的信,走出了书房。
看了眼管家“他在哪?”
管家看了眼一脸阴沉的夜凌寒,咽了口唾沫“二少爷在……偏厅。”
夜凌寒背负双手,留下句锁好书房就大步离开了。管家走到书房门口,却好像闻到了一丝烧纸的味道,好奇害死猫,管家回头看了眼已经走远的夜凌寒,走进了书房……
清晨的阳光略显柔和,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散发着让人迷醉的气息。
夜未央斜靠在椅子上,丝毫没有体会到偏厅内有些沉重的气氛。
夜凌寒面色沉重,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那个,父亲,二弟刚回来,要不让他先去休息下吧。”夜未澜有些试探着问。
“对啊,父亲,您看未央他也是挺累的,不如我先吩咐下去让厨房做点吃的吧,有什么事我们一会儿再谈。”楚婉婷手拉着夜未澜的胳膊,声音轻柔。
“大哥,嫂子,我还有点事要和父亲说,不如……”夜未央终于收起了那副懒懒的样子,微微坐正了身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夜未澜想说什么,却被楚婉婷拉了下胳膊,两人一同走出了偏厅。
当然没有人知道夜未央跟夜凌寒说了什么,只是两人谈了一个上午,直到中午的时候父子二人才笑容满面的走了出来。
夜家主母,夜凌寒的妻子曲云裳见两人终于走出来,松了口气,夜凌寒看见曲云裳,笑了笑“吩咐下去,吃饭吧。”
曲云裳欲言又止,最终笑了笑,离开了。
……
朔方城似乎突然间平静下来了,就连皇帝遇刺这种大事也有不了了之的趋势,其余的大国,也在平稳发展,一切,似乎都很正常,正常的,甚至有些可怕。
元历1023年,即楚宏庆10年5月初五,一年一度的端午佳节。朔方城处处张灯结彩,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夜家大宅更是灯火辉煌,夜凌寒为了庆祝这一传统佳节,特别吩咐夜家所有的仆人放假一天,尽情吃喝,花费则由夜家报销。因此,夜家略显冷清。
做为楚国数一数二的城池,又同是楚国国都,朔方城的繁华自不必说,城内非富即贵,不过,再富饶的城池也不乏穷人。
朔方城平民区。
一处不太起眼的小酒馆内,呼和生不绝于耳,酒馆的小二忙里忙外,掌柜脸上挂着疲惫,更多的是笑容,毕竟,生意火爆么,赚钱谁不喜欢。不过唯一让掌柜的想不通的是,今天来的客人中,有一位似乎不一般。
“小六子,你过来。”掌柜的冲着正在给客人倒酒的店小二喊着。
“掌柜的,咋滴了?”被称作小六子的店小二边向柜台跑来,边擦着汗。
掌柜的从柜台里拿出一瓶精致的酒递给小六子“你把这瓶酒送给那位坐在窗子旁,一个人占了一整个桌子的人。就说是小店送给他的就行。”
小六子憨笑一声“得嘞,掌柜的,放心吧您就。”
小六子拿着酒,走到了靠窗的位置,打量了下眼前的客人,确实和别的客人有些不一样,首先,他穿的并不是平民所穿的粗布衣裳,而且眉宇间自然而然的透露出一种见惯了大场面的从容,唯一有些不对劲的是他的眉头一直皱着。
“这位客官,这是小店送您的酒,请您慢用。”小六子说着,将手中的酒放到了桌子上。
客人看了眼小六子,点了点头,用有些嘶哑的声音说“谢谢。这是赏你的。”客人随手往桌子上放了一锭银子。
小六子瞥了一眼,欣喜若狂,这银子最起码有10两啊,那可是自己一年的工钱。
小六子飞快的收起银子,道了声谢酒跑到了柜台。
“掌柜的你快看,”说着,把刚刚得到的10两银子递给了掌柜。
“你这是哪来的?”掌柜的有些不知所措。
“就那位坐在窗边的客人给的啊。”小六子搔了搔头。
“哎。”掌柜的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你这傻孩子,我该怎么说你好呢,快跟我过去。”说着,就拽着有些不明所以的小六子走了过去。
坐在窗边的客人抬了抬头,看了看走过来的掌柜和小二。“有事么?”
“呵呵,”掌柜的陪笑道“这位……大人,这个孩子小,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啊,您看,您能来我们这吃饭是小店的荣幸,怎么还能让您破费呢,这个”说着,掌柜的拿出银子,放在了桌子上“您还是收回去吧。”
客人看着掌柜的动作有些不耐烦“给你了你就收着,没什么事你们先下去吧。”
掌柜的想说些什么,不过一看到客人脸上明摆着的不耐烦,收了银子拉着小二便走开了。
客人没有理会走开的掌柜,自顾自的喝起酒来。“呦,九爷,您怎么在这啊,可让我好找。”客人抬了抬头,瞥了眼站在桌子一旁的人,无力的笑了笑“虎子来了,坐。”
被称作虎子的中年汉子依言坐了下来,自顾自的打开一瓶酒,也没用杯子,仰着头便灌了下去,那姿势,像是在喝凉水。
“我说九爷,您这种身份的人,不是应该在城里找个滋润的小妞儿么,怎么会跑到平民区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啊。”虎子人如其名,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震耳。
九爷皱了皱眉“虎子,你说,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呃……九爷,您为什么这么问啊,您不是在夜凌寒夜大亲王家做管家么,能做错什么啊。”虎子有些不明白。
九爷喝了口酒,点了点头“对啊,我在亲王家做管家,就算是我做错了什么,谁又能拿我怎样呢。呵呵。”
“呃……”纵然虎子有些大大咧咧的,可也能看出九爷有些不对劲。用极小的声音说“九爷,您是不是做了什么背叛国家的事了?”
九爷看了看虎子,冷笑一声“呵,我?背叛国家?我也得有那个能力啊。”
“呼——”虎子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吓死我了。不过,九爷,您找我到底什么事啊。”
九爷叹了口气“我想让你帮我引荐一个人。”
“呃……九爷,这您也知道,我虎子除了一身力气别的什么也没有,您让我砍柴搬东西甚至打架都没问题,可您让我帮你引荐一个人,这,我可就做不到了啊。”虎子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你不是有个邻居在听雨楼里做厨子么,我听说他还是在三层工作的大厨。你只要帮我引荐他就行了。”九爷似乎抓住了一线希望。
“哦,您说的是福根吧。那小子现在可发达了,引荐他倒是没问题,可您找他做什么啊。”
“这不是你该问的,你就说帮不帮忙吧。”
“没问题啊,九爷您救过我家老爷子的命,别说是这点小事了,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虎子也在所不辞啊。”虎子拍了拍胸脯。
“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听雨楼。”九爷说着,起身拉着虎子就要走。
“哎,九爷,去听雨楼干嘛,福根今天休息,您在这坐着,我去找他。”
“啊?哦,这样啊,那好,你快去吧。”九爷说着,坐了下来自言自语般的“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九爷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片刻后,虎子拉着一个胖乎乎的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
“九爷,这家伙就是福根。”虎子搔了搔头。
“哦,福根啊,坐,坐。”九爷好像被惊到了,又好像是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呃……九爷,听虎子说,您找我有事?”
九爷没说话,打开了酒馆掌柜送的那瓶好酒,亲自给福根倒了一杯,才说到“福根,你在听雨楼做厨子对吧。”
福根点了点头“那,我听说听雨楼的厨子有时会被请到皇宫里专门为皇帝做饭的,对么?”
“是啊,真不愧是九爷,这种事情,您都知道啊。”人以群分,福根似乎也像虎子一样,属于神经大条的那类人。
“那你和皇宫里的人熟不熟?有没有办法帮我混进皇宫?”九爷的眼里闪过一丝希望,同时也有一丝愧疚。
“这个……”福根的神情有些躲闪,虽然同是神经大条的人,可毕竟在听雨楼久了,耳濡目染还是学了些心机的。
虎子拍了下福根“九爷救过我家老爷子的命,他的为人我清楚,福根,你是不是我兄弟,九爷的忙,我们必须帮!”虎子斩钉截铁。
福根叹了口气“好吧,我帮您想想办法吧,不过九爷,可能要委屈您一下。”
“没关系,只要能混进皇宫,见到陛下就可以了。”九爷一脸激动。
“我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