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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儿对旁边少年印象挺深的,毕竟这么一直冷着脸的小孩不多见,但两人的交流也仅限于点头之交,连一句话都没说过,在她的生活中惊不起半点涟漪。
“哦!”齐瑶让老板加了两碗面,有些好奇,“你们找他干嘛?”
“嗯?”沫沫偏头思考了一下,很孩子气的道:“就是找他带我们玩啊,你不知道,我哥好玩的东西可多了。”
对于这个回答,齐瑶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到那个少年,她突然想了解得更多一点笑着问道:“哦,那你说说什么好玩的?”
对这个问题,沫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支支吾吾的半天,还是彩儿把话题转移道:“其实也没什么,有时间我们带瑶姐姐你一起玩就知道了。对了瑶姐姐,我听我娘说岁节之后你就要走了,是不是真的啊?”
齐瑶点点头,说到回华府,她情绪瞬间低落下来,每次离开来风城,她都有些不舍,这里就像她的世外桃源,没那么多的困扰,但总要离开的,“是啊,姐姐过完岁节就走,之后有时间,一定会过来看你们的。”
“那你离开是去华府吗?”
“对啊。”齐瑶回答道,她这次回去主要准备天下会战的事,断魔二十一个区,每个区一个战队,一共二十一个战队,她是绝风战队的主力,岁节之后所有的队员都会在华府提供的训练场训练,她是必须要去的。
“真的?”听到这个回答,彩儿兴高采烈的跳起来,“那你能不能帮我们照顾一下我哥哥啊?”
“照顾你哥哥?”齐瑶不知道半途要去华府的事,对这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恩恩,我哥哥岁节之后也要去华府,可是他在那边谁都不认识,你不知道,我哥哥从小就没出过远门,这次去那么远的地方,照顾他的人都没有,他这人老是喜欢乱跑,我娘就怕他出什么事,都跟我爹吵了好几次了,可是我爹这次不知道怎么了,硬是要让半途哥去华府。”
和彩儿的着急不同,齐瑶听到半途也要去华府,不知怎么的就很高兴,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她脑海里就闪过无数半途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的画面,差点让她笑出声来,见彩儿跟沫沫还在看着她,收敛了下笑意,道:“恩,姐姐答应你,会照顾好你们哥哥的。”其实齐瑶也不知道,刚听到半途要去华府时的那一份窃喜意味着什么,可能是能在华府看见一个老乡,也可能是其他的一些什么吧!
跟两个小萝莉胡乱了解了一些半途的趣事,从她们的谈话中,她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两个女孩对她们哥哥的那种发自心底的崇拜,这也让她对半途越发的感兴趣。当知道彩儿她们要去一个叫百兴瓷行找半途的时候,她使了点小手段就让这两个小妮子发自内心的邀请她前去,她简单的推迟了一下,最后“盛情难却”,便答应和她们一道去。叫来老板,付了帐,几人就往百兴瓷行的方向走去。
来到百兴瓷行的时候,齐瑶很意外的看见钱源一个人站在架子前,前面的木桩上上下下的敲击着下面的黑泥,脸色因为吃力变得潮红,她没想到会在这看见这个弟弟,正待上去教训一番,就看见半途领着钱近从一件草屋后面钻出来,这时,半途也刚好看见他们,两人四目相对,微微点头,相互致意。时间没有就此定格,两边的小孩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各自跑到他们身边兴奋的解释具体的情况。半途听完,对齐瑶的到来没什么恶感,礼貌的让她们先进屋。
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孩碰到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等他们叽叽喳喳的吵完,半途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被炸裂了,找了个理由,把他们全部轰出去帮着弄瓷泥。他们走之后,不大的制瓷房里就剩下两人,半途因为白叔的事情,一直对齐瑶耿耿于怀,可后来听说她来自己家跪下道歉的事,又总觉得欠她点什么,想起两人尴尬的那天晚上,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露出几颗白牙。从旁边找了张凳子,用袖口把上面的灰尘擦干净,放在齐瑶脚边,说了声坐。齐瑶依言坐下,看着拉胚机上的做到一半,还未封口的泥胚,淡淡的问道:“你会烧瓷?”
“会一点点。”半途说道,低着头,手上沾一些水,脚下用力,拉胚机带动泥胚旋转,手指小心的掌控着泥胚的形状,他要做光耀瓷要叠加三层,每一层都必须很薄,尤其是第一层最难,因为泥胚太薄,有时候根本支撑不起来就失败了。当第一层成功后,只要稍微的烧制变干,在上面刻上一层光耀矩阵,外面再加上一层瓷泥,烧制成型后。第三层和第二层之间放上刻有阵列的铁片,然后边烧制边绘上阵列。这样的烧制过程半途试验过很多次,等三层陈列连通,光耀就可直通最里层,第三层和第二层之间的铁片上刻有热量返递作用的阵列,这样在加热茶杯的时候,就算里面的水在沸腾,最外层依然冰凉如初。
半途本想跟齐瑶聊几句,但奈何嘴笨,加上进入工作状态之后他就会把外界的事物忘干净,全神贯注的只在乎眼前的泥胚,完全没意识到已经冷落了齐瑶大小姐,等他把第一层上的矩阵刻画好,准备进光耀炉烧制时,才发现刚出去的几人又进来了,大大小小一堆人正鸦雀无声的看着他手中的泥胚,他有些愕然,摇头苦笑了一下,也没管他们,径直拿着东西进了光耀炉里面,现在光耀炉里面温度很高,中间的几个石台散发着炙热的白光,半途用铁钳把泥胚放在石台上,一会功夫,石台上的泥胚完全变成了红里透白的一座小火炉。
等他把泥胚最外层矩阵画好,得知齐家的几个孩子还没准备好送长辈什么后,连带两个妹妹,开始手把手的教他们制作茶杯,茶杯小,制作工序也没那么麻烦,只是几人从未接触过烧瓷这行,做出来的东西歪歪扭扭堪称惨不忍睹,不过半途反倒觉得这样挺好,看他们认真的样子,送礼不就是送份心意嘛。
齐瑶袖口挽起,露出两条玉臂,她没想到半途连她都不放过,不过第一次做陶瓷,她感觉也挺新鲜的,在半途简单的讲解之后,她就开始按照他说的坐起来,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经常不是这出问题就是那出问题。她手臂上沾满了黑色的泥土,连带平时白净的脸上也有几条擦痕,半途在她旁边蹲下,看着她手上千辛万苦做出来的六角星形杯子,笑了,笑的让人不知道是欣赏还是讽刺。齐瑶见他蹲下心脏本来就砰砰砰的乱跳,看见他的笑容,脸上瞬间变得绯红,只能凶狠狠的道:“笑什么笑,不准笑。”
半途脸上的笑意没有因为她的威胁而变弱,反而笑得更加的肆无忌惮,露出几颗整齐的大白牙,晃得齐瑶眼晕,她现在真的很想狠狠的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什么是礼貌。做这个茶杯她是有自己的想法的,爷爷马上六十大寿,这个六边形就代表着爷爷的年纪,然后在茶杯底写上一个福字,她觉得挺好的。
从她手里拿过那个怪异的茶杯,半途翻来覆去的审视了一遍,道:“很有创意,比他们的好多了,不过就是喝茶的时候不方便,外面全是棱角,而且棱角都很尖锐,很容易刮伤嘴唇的。”说完,把六角星的星尖磨成圆弧形,在一个侧边开了一个喝茶的口子,“你看看这样怎么样,既能保持你的寓意,而且喝茶也方便了许多,我们做的茶杯,做的有艺术固然好,但最好还是要能喝茶的。”说罢,把茶杯还给她,让她再检查检查,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去找他上那些铁片了。
齐瑶拿着被半途随手一弄,就变得圆润好看了许多的泥胚,看着他在人群中转来转去,不时指点这些小童工的样子,她打心底觉得心安,他身上仿佛有什么神奇的东西,让人觉得很踏实,让人一靠近就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