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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去的地方叫百兴瓷行,是一家专门烧制陶瓷的作坊。来风城的瓷土主要是白色和褐色两种,多数用于制作餐具器皿,做工粗糙,但胜在耐用,寻常百姓家基本上都有几件陶瓷做的锅碗瓢盆,其坚固程度惊人,丝毫不亚于铁器。来风城的瓷土资源丰富,但一直没得到很好的利用,主要的原因就是陶瓷烧制出来后,大多数都售卖给本地人,本地人人数不多,加上这些器皿的使用时间一般都是十年以上,所以需求一直提不上去,发展了二十多年,现在还是只有两三家这种瓷器行,而且都属于勉强度日的那种。
据半途了解,外界是没有这种坚固的瓷器的,按道理销路应该不愁,但来风城距离其他的城市遥远,光是运出去的费用就远远超出了这些陶瓷的价格,加上瓷器的形状难看,用惯了铁器的人们就更不想用这种价格昂贵,形态丑陋的东西了。
百兴瓷行是来风城历史最悠久的瓷行之一,说到悠久,其实也不过二十多年。坐落于西南角,周围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手臂粗木棒做成的围墙,上面敷着一些干涸泥土,可能年久失修,许多地方的泥土已经脱落,变得前后通透,风从中间穿过,发出呼呼的声响。这家瓷行的老板叫寒时,一个很冷僻的名字,南方苏城人士,二十年前拖家带口的来到来风城,从此就在这扎根下来,开了第一家瓷行,其余两家瓷行的老板都是他的徒弟,所以严格的说起来,寒时算是来风城瓷行的开山鼻祖。
带着两人推开门,院子里面还有些积雪未化,三星两点的分布在院子的表面,看起来像褐色蛋壳上的白色斑点,有种缺失的美丽。穿过工具繁多的前院,半途直接领着两人进了屋,吱呀一声推开有些年头的木门,里面照样是一大堆工具,很多钱源都不认识,还有许多完成细口瓷罐的整齐的堆放在右边的墙上。
看着这些破烂,钱源两人一脸的失望,见他们脸上的失望之色,半途苦笑着摇摇头,他本来就不是来玩的,失望在他的意料之中,让他们两不要随便乱碰东西,进里间去换了一件专门制作陶瓷的褐色帆布衣。衣服很厚实,就是许久不洗,有些难闻的霉臭味。半途是这间瓷行的常客,差不多是这里的半个徒弟了,秦光让他来这里,主要就是想验证一下能不能把矩阵镌刻在这些瓷器上,再就是平时训练的材料太昂贵,他们两个根本负担不起,这里烧制出来的陶罐,不管是硬度还是耐高温的性能,都能达到光耀的最高临界点,是一种成本不高,却很理想的练手材料。
看着在壁橱生火的半途,钱源放下一个敲起来当当作响的细口陶罐,上前问道:“诶,五哥,这里是干嘛的啊,我们来这干嘛。”
“你问题可真多,”半途头也不抬的往壁橱里面放木材,“这里叫百兴瓷行,专门打造陶瓷的,怎么,你以前没见过陶瓷?”
“当然见过,可是我见到的瓷器比这漂亮多了,而且碰在地上就碎了,刚刚我试过,这东西完全可以当铁锤使,这么硬的瓷器我还真没见过。”
“哦!那你说说看外面的陶瓷什么样的?”半途一直没见过什么漂亮的瓷器,有些好奇。
“呃,就是上面有很多美丽的花纹,图案,而且表面很光滑,没这么粗糙,也没那么重,嗯!”钱源沉吟了一下,“反正就是好看就是了,下次我来这边,给你带几个过来。”说完,见半途只是微微的点头,没什么反应,闲不住的接着问道:“你还没告诉我,我们来这边干嘛呢?”
“做点东西,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离岁节还有三天,马上就是齐院长的六十大寿,半途想在走之前,也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毕竟像齐院长那么包容的老人不多,这些年对他也挺好。他想送的东西是一副附带光耀阵列的茶具,知道老人家喜欢喝茶,所以就想做一副不用炉火,完全用光耀驱动的茶具。具体的设计他花了几天的时间,如果这种茶具成功了,那只要开启光耀的人抚摸茶壶,输出光耀,那光耀阵列就会自动把茶壶里面的水加热至沸腾;同样刻上阵列的茶杯,也有加热的功能,只要感觉到茶杯里面的茶凉了,只要输出一些光耀,可以把茶杯加热到自己觉得适合的温度,甚至连茶盘,都具有一定的保温作用。只是这东西他没做过,虽然在这种瓷器上刻上光耀阵列没问题,但涉及到具体的功能设计,他还是没多大的把握。
在火炉上烧了一锅热水,把外面泥槽清洗干净,泥槽全体青石所制,旁边是两个人力驱动的沾满黑泥的木质和泥器,和泥器上有两个踏板,只要人踩在上面,就会把前面打桩带起,抬起脚,打桩就会自动落下,周而复始,达到和泥的目的。往泥槽里倒入褐色瓷土,再按照寒时交给他的配方,按比例加入一些其他的矿石粉末,搭配完成后,叫来正在屋里玩闹的两兄弟,教会他们使用和泥器,就让两人把里面的瓷土和成泥。
百兴瓷行烧制陶瓷用的窑叫光耀炉,中间大,两头小的椭圆形窑洞,外层用石块砌成,里面一层层的布满了石台,这种石台由能传导光耀的蓝焰石制成,石台连接外面的光耀收集器,只要光线充足,一天能烧制两窑陶器,一个夏天就能把整年的陶器烧制完成,其余时间把烧制好的陶器打磨光滑,坏的进行修补就好。
这套烧制系统是寒时创造出来,经过几十年的不断改良,才变为现在这个样子,半途只知道这套系统新颖,而不知道这套系统的背后,还有一个坚强不屈的故事。寒时出自苏城的烧窑世家,幼时的梦想就是利用光耀进行烧制陶瓷,就在他长大,并一步步的实现目标的时候,没想到这种使用光耀的方式遭到教院的极力打压,最后被陷害入狱,家族也被教院一步步蚕食,被放出来后,他仍然没有放弃,继续研究自己的烧制系统,只是缺乏财力,光耀系统所需的材料根本凑不齐,幸好他有一个从小长大的朋友,东拼西凑的帮助他,就在这套系统即将完善的时候,遭人举报,全家老小被愤怒的教院流放到这片以前荒凉至极的土地上,任他们自生自灭,没想到后来来风城发展极快,短短二十多年间,从一个闭塞的边关小镇变成现在富庶的来风城,寒时也抓住这个好机会,从操旧业,成为来风城第一家烧制陶瓷的小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