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旅行社的熊老板,双方谈得很愉快。很快达成了共识,旅行社老板说等拍过广告看了效果之后,便可以进行签约。
于是很高效率地立刻拍了广告,所有人都很满意。
熊老板说要感谢沈家妍的帮忙,决定要请她吃饭,为了表示尊重,只请她一个人。路浚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对,连忙想代她拒绝。沈家妍却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你不想签约了吗?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就不信他能把我怎么样。”说完,她又上前对旅行社老板说:“好,那就先谢谢熊老板这顿饭了。”
旅行社老板笑得几乎分不清东南西北。沈家妍上了他的车,路浚微微皱着眉头,心里犹豫得紧。
熊老板的车开走了,路浚越想越不放心,连忙上了一辆计程车,吩咐司机追车。熊老板显然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他发现了跟车,于是立刻加速,绕着弯子左转右转,甩掉了路浚。
路浚让计程车司机在附近的几条街兜了几圈,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
熊老板把沈家妍带到一家日本料理店,然后进了贵宾包房。他彬彬有理,她也就优雅镇定,做足一切礼数,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沈家妍假装不经意地看他的眼睛,却发现他一直盯着她的身体看,表情陶醉,甚是恶心。她不动声色地喝着酒,左手已悄悄把包里随身带的小水果刀握在了手心里。
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路浚。她接通,立刻听到路浚问她有没有出什么事,她答没有,路浚让她不要说话,然后走到熊老板听不到的地方。沈家妍对熊老板说:“不好意思熊老板,广告公司打电话来跟我商量回去之后拍广告的事情,我出去一下,一分钟后回来。”
熊老板犹豫了一下,然后答应。她走到包房外面,轻声问道:“什么事?”
“我真不该让你去!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目前没有。”
“你们在哪儿?”
“一家叫‘寂’的日本料理店。”
“好!现在你能走就走,马上走,别跟他吃饭了,千万别让自己出事!”路浚匆匆挂了电话。
沈家妍顿了一下,回到了包房里。她对熊老板说:“我想我得走了。”
“走?沈小姐,你们过来是要签约的,这么没诚意?我很难相信今后会合作愉快的。”
“我只是广告模特,签约的事跟我没关系。”
“沈小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个系列的广告既然是你拍的,那你也应该有些责任吧,况且,如果有不好的消息传出去,对你影响也不好,可能找你拍广告的也会少了吧?你真的要我们签不成约才满意?”
沈家妍一直都记得路浚曾给了二十万让她弟弟治病,虽然弟弟死了,但这个人情她是一定要还的。于是她继续坐下去,说:“那我就跟熊老板吃完这顿饭。”
熊老板笑呵呵地站了起来:“对嘛,就是一顿饭,哪有这么为难的。不过如果你再多给一点,我包你以后广告能拍得更多,甚至是去拍电影。”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明白?”说完,他强行搂着沈家妍把她压到了地上。沈家妍一面挣扎一面喊救命,但却没有人进来。于是她反搂着熊老板,两只手艰难地碰到了一起,打开了抓在手里的水果刀。正要往他身上扎的时候,门却响了,熊老板停了下来。
路浚冲过来一拳打在他脸上,他便倒在了一边。沈家妍提着的心稍稍定了下来。
“你没事吧?”路浚把她扶起来,关切地问。沈家妍摇摇头,站起来扯了扯衣服。
“路浚!你知道后果吗?你这样我怎么跟你签约?”熊老板火冒三丈,一手捂着被打肿了的脸,一手指着他。
“你这混蛋,我们康腾情愿倒闭也不会跟你这种禽兽签约的!你等着上法庭吧!”路浚十分气愤。
“算了路先生,我们走吧。”沈家妍说。
“为什么算了?”
“我们走吧,好不好?”
路浚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坚持和疲惫,为了不让她再受刺激,于是答应离开。
路浚带她去了码头。站在徐徐的海风里,沈家妍怔怔地看着远处的海平线。路浚也默默地站着,陪她。
她说:“其实,像我们这些小模特,这种事情常会遇到。刚才就算你不来,我也有办法脱身,只是后果稍微麻烦一点。”
“怎么脱身?用那把刀杀了他?还是让他抢了刀反过来杀你?”
沈家妍没有说话。路浚继续说:“你怎么这么傻啊,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回去不是羊入虎口吗!”路浚大声地质问她,他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
“因为我欠你的。钱我暂时还不起,所以我要尽量让你谈得成生意。先才的情况,如果是以前,我会立刻走。但刚刚我不能走,我要把欠你的还给你。”
路浚被她这番话气得说不出话来,深呼吸了几次之后继续说:“我不是说过,那些钱你不需要还给我,我只是很单纯地想救你弟弟,做公益而已!”
“但是我不要欠男人的,所有男人都不值得我欠。我最该信任的男人亲手毁了我的家,我才会是今天这种状况。你说,连爸爸都不能信,我能信谁?我只有自己,什么我都可以自己解决。”
“我从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固执的人!那好,这个问题先不说,但是你为什么不告他?”
“因为我要工作。如果这样的事传出去,我以后可能再也接不到广告,也不会有商家请我去走台。你说,我该不该为了这个畜生断了自己的后路?”
“就让他逍遥法外?”
“关键看自己怎么看待这个结果。他坐牢,对我没有好处,而我没有工作,却对我有害处。我很累,不想再说这些事情。”沈家妍转身要走,路浚拉住了她。
她回头,不耐烦地问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路浚放低了声音,沉沉地说了句对不起。沈家妍不解地看着他,他说:“说到底,这次的事我要负很大的责任,是我带你来Q市的,也是我一时疏忽让你一个人跟他走。对不起。”
“路先生,不要跟我说责任这个词,我不喜欢。该发生的事情总是要发生的,这些年,我早就忘了该怎么去计较,谁亏欠了谁多少。我没有怪你,没有怪任何人,你也不用再自责了。我真的很累,我想回去了。”
路浚看着她的背影,心隐隐地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