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满地的烟蒂和酒瓶,沈家妍也渐渐平静下来。路浚站在屋里觉得很尴尬,走又不是,留又不是。杨洋笑笑:“路浚,谢谢你的关心了。作为家妍的老板,你能做到这样算是非常非常不错了。接下来的事情我可以搞定,不碍着你的时间了,你回去吧。”
路浚被呛,心里很不好受。但他确实没有任何再留下来的理由了,交代沈家妍好好休息,就离开了。是杨洋送他出去,关上门的一刹那,他看到杨洋那似有还无的胜利笑容,一阵泛酸,他多希望能够留下来的是自己。路浚素来是个大度的男人,但见到自己心爱的女子是被一个蕾丝边照顾着,总有浓浓的失落感。
沈家妍眼睛盯着电视,但心却不在。杨洋搂着她的肩,安慰道:“别不开心了。其实让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坏处,大家之所以这么关注,只是因为你现在很红啊。等风头过了,就会风平浪静。我们拉拉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是不是?”
沈家妍微微皱着眉头,心里觉得杨洋的话其实有道理,但她就是说服不了自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介意别人知道她是拉拉这件事。她只想静静地过自己喜欢的日子,没有谁来指指点点,没有谁来鄙视她是个性取向异常的蕾丝边。
杨洋见她不说话,于是问道:“蕾丝边让你觉得很丢脸么?”
“不会。怎么会。”她怔怔地回答。
路浚不想回家,把车开到了酒吧门口。走进去,烟雾缭绕,让他的头有一点晕。要了几瓶Macallan,开始猛灌。心里郁结太久,加上喝得太急,他胃很难受,只一会儿脑袋就发热了。他又开始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抽到烦躁还把烟头直接塞到酒瓶里,听火焰滋滋熄灭的声音。
期间总有女子来搭讪,他统统不耐烦地撵她们离开。他只想一个人默默发泄,发泄完了之后,隔日路浚还是路浚,生意场上精明干练,人前人后绅士优雅。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不愉快,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不愉快,给酒店或是沈家妍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又有女子过来,直接握住了他的酒瓶。他很愤怒,抬头就要撵人了,不料看到的却是Tina,他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也不理会她。Tina自己坐了下去,拿起他的酒就喝,路浚一把夺过来:“你干什么?”
Tina耸耸肩:“没有,我不开心嘛。看见你也不开心,那我就陪你喝啊。你知道的,我为了你什么也可以做。”
“我告诉过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你不开心是你的事,我不开心是我的事,我们不相干。”
Tina望着他,看他醉红的脸,有一点心疼。她说:“路浚,我跟你都一样。我们爱的人都爱着别人,可是我们还是像个白痴一样,可以为他赴汤蹈火,为他做任何得不到回报的事情。我们以为自己是聪明人,却连自己的感情也控制不了。我们好蠢,我们只可以借酒消愁,夜夜喝到酩酊大醉,然后第二天继续装强人。我们的难过,只有彼此明白。”
路浚握住酒瓶,苦苦笑着:“是啊,好难过。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Tina乘机靠在路浚肩上:“那我陪你喝,好不好?”
路浚没有说话,只静静地靠着,听Tina在耳边劝他回头是岸,不要再被沈家妍搞得自己整日心神恍惚。
Tina愈加地放肆,她轻吻着路浚的脸颊,双手环在他的腰上。路浚想推开她,但她并没有停止,更是吻到了路浚的脖子上。她柔柔地对路浚说:“来我家吧,今晚让我陪你,你就可以忘记所有不开心的事情。”
路浚身子有点发热,他看着Tina,有一刹那竟真的想跟她去了。但他并未醉得很深,理智尚存在着,冷静了几秒钟之后,他推开了她,站起身来,语气决绝:“你不要再这样。我爱的是沈家妍,即便她不爱我,我也不会退而求其次。我走了,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眼睁睁看着路浚离开,Tina几近绝望。她对路浚说的“退而求其次”很愤怒,她把这种愤怒全都迁到了沈家妍的身上。她掏出了手机,开始给各家媒体打电话。她公开了沈家妍的住址,也公开了沈家妍的恋人是服装设计师杨洋。她甚至跟媒体透露了沈家妍的工作时间表和电话号码,并提示他们,只要有兴趣,随时可以找沈家妍进行拍照和采访。
得到了时间表和电话号码的媒体立刻采取了行动,不分昼夜地打沈家妍的电话,像影子一样出现在沈家妍每一个会出现的地方,围堵、偷拍、胡编乱造,甚至连杨洋的生活也受到了影响。
沈家妍无奈只能换了手机号码,但经不住媒体们的日夜骚扰,情绪波动依然很大。她在片场的时候也不能集中精神,常常出错。
有一天要演一场跟男主角摊牌的戏,台词很多,而且对情绪的掌控也有很高的要求。而她不是常常在台词方面有错漏,就是人融不到角色里,怎么也表现不出角色当时的状态。导演一次又一次地喊停,最后终于忍无可忍,摔东西发火了。
导演指着她就骂:“你鬼上身啊?就这么点东西也把握不了?要脑子没脑子要演技没演技,你凭什么在我的剧组里面工作?你拖我的进度拖我的人力物力,这些损失谁来负责啊?你不行就早点说,多的是人可以顶掉你!”
“那你就让别人顶啊,姑奶奶我不干了。”沈家妍也火到极点,踢飞了一张小板凳,转身就走了。工作人员怎么劝她也不回头,导演又急又气,高声喊道:“好啊,走啊,才刚开始有点名气就耍大牌了!你可别后悔!”
沈家妍愈加地加快了脚步,她不想再听这些惹人心烦的噪音。她的世界,已经有段日子不得安宁。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甩掉了鞋子,光着脚奔跑。她想离开,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