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六韬的所有记忆中,有许多画面,其实都是极其普通的,而对于这些记忆,曼波人自然毫不感兴趣,它们只想找到其中,关于“填肉钵”如何得来的信息。为此,它们不断地在那一段段记忆中寻找和发掘,而画面也随着它们的运作,而飞速跳转起来。
吴六韬在它们的掌控之中,失去自我,渐渐堕入了记忆的深渊,在其中越陷越深,他已彻底被曼波人掌控了记忆……
“其次,有入地狱之心,能舍弃自身,普渡众生,能以自身血肉装满填肉钵……”这是世尊皮囊的一句话,而现在,却再次浮现。因为,在曼波人不断地深入探寻后,画面当中,终于又再次出现了不同寻常的一幕。
那是一尊巨大的佛像,犹如一座神山,禅坐在那天地之间,头上星移斗转,座下芳草连天,给人一种错觉,仿佛它就是这世间的唯一主宰!
这正是当日世尊皮囊对他说起三个条件时的情景!
“这是曾经镇压我们的高级生灵……”
那些曼波人看到这一幕,兴奋异常,已开始使用自身的混沌语言,进行交流。似乎是因为,用意念传递,只能够一对一的传达意念,却不能多人同时进行沟通,是以它们在吴六韬陷入记忆的空白之后,便使用混沌语言,发声交流。
它们看着那大幕,逐渐被其中所呈现的一些事物所吸引……
“那是主之头颅!可是,他又是通过怎样的途径,寻到主之头颅的?”它们找到了吴六韬取得“填肉钵”时的记忆,而后又通过这段记忆,牵扯出更为遥远的一段往事……
画面隐隐闪烁了一下,紧接着诸佛的身影出现了光幕之中,大食罐之王的身影,也出现了,还有世尊佛王,都接二连三的在画面当中出现。
这段记忆,正是远古那场诸佛与大食罐之战!
“他身上真的有谜!”它们的声音,极其沉闷,显得很严肃,但却难掩其中的兴奋。因为,它们发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它们没想到,在吴六韬这个所谓高级生灵的记忆当中,竟有万古以前那段,它们与诸佛厮杀时的场面!
如果说,吴六韬知晓川藏一时还算正常的话,那么这段记忆,就绝不寻常了。除非他也是不死的神,能从那个世代存活至今,否则绝无可能活到现在。但是,在他脑中,却出现了这种本不应出现的事物,着实显得神秘了起来。
“快看,主之头颅就是那样落入它们手中的!”曼波人中的一个,凝视在了画面的一角,在那里,隐隐落下一物,恰好落入了当时的诸佛手中!
“我们当时,应该躲闪主之头颅所激发出的神力的!”
“可当时,我们正沉浸在找到主之头颅的喜悦当中,全然不顾它已落入了卑鄙者手中,是以疏忽大意,惨遭封印!”
“但现在,我们终究夺回了主之头颅,而那些卑鄙者,早已随时间风化了!快看那个角落,发现了吗!”
“原来是这样,主之头颅,就从那里掉落下来的!”
“有这种觉悟,看来那些曾阻碍我们的高级生灵,也已成为我们这样的神了吧,它们应该已发觉自身的愚蠢,不再卑鄙了!”当听闻世尊佛王所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时,它们也认为那是对的。它们在探讨,似乎又融入进了曾经那场诸佛之战当中,对其中一些事物,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有个不寻常之处,你们仔细看那里!”
有曼波人望向画面的方向,凝视着那片天空,而对下方曾经发生的诸佛一战,毫不理会。它们看重的是那云层那方,那张悄然间透过云彩,俯视身下万物众生的面孔。
那面孔太神秘了,看上去似乎是一片无边的黑色云层,很难被人发觉。它就藏在云层的后方,在那里凝视着下方一切。
“那是神!这一界曾经的神!”
“对,就是它,一切都是它在暗中,动了手脚!”
“有一点你们是说错了的!那是超越了神的存在,快看它的神态……不错,它已超越了我们!是以它才能悄然中置我们于绝境!”
它们惊呼,被画面中呈现的景象所震惊,异常振奋。
它们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在那整片天穹之上,无情而冷漠的俯视着下方一切,它没有双眼,五官模糊,脸几乎是平的,显得异常神秘,似一头可怕的巨物。
它没有双眼,却又仿佛具有另一种感知力,似能洞察一切。
那是个不可示人的存在,甚至连它的名姓都是种禁忌,众生不可唤它真名,否则就会引来灾祸!
它盯着下方,凝视着诸佛与大食罐之王的搏杀,并没有插手的意思,只是把视线投向了其它方向,对这里发生的种种再不感兴趣了。
只是,当它视线偏移那一刻,面孔正好扫来,盯向光幕之外这一方!
“它发现了我们!”
曼波人全部心惊,那庞然大物像是能透过吴六韬的记忆看到它们!
不过随后,那庞然大物将视线移了开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它们才放下心来,继续观摩下去。
曼波人将这段记忆,原原本本看完了,对其中许多细节,也全都记了下来。它们站在那里,垂视着那因大脑被过度使用,面目都痛苦的扭曲了的吴六韬,却没有任何表示,十分冷漠的继续搜索了下去。
他现在陷入了记忆漩涡之中,难受的作呕,许多画面不断勾起他的七情六欲,所有酸甜苦辣交织着出现,令他时而痛苦,时而喜悦,时而悲伤,几乎已到达了疯癫的地步。
因为,曼波人对他的大脑过度使用,脑细胞大量死亡。现在他眼前已开始出现幻觉,身体都麻木了,意识越发模糊,不知还能撑多久。
“太不可思议!这些都是超越我们的神!太多了,还有魔和天之使者!它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另一面,曼波人却是兴奋异常,它们进入了吴六韬的记忆深处,探索着那里的一切,而画面当中,又出现了许多就连他自己,都不曾听闻的事物。
“得知了这些,或许我们就将超越神,去成为更高等的存在了!”
“快看那里……难道,这就是那东西不再对我们追杀的原因吗?!”
“继续深入吧!这些记忆太不可思议了,一个高级生灵的记忆中竟记载了这些东西,他究竟是个什么存在……”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这些事物,太过宝贵!都是些为人所不知的大秘!”那些曼波人从吴六韬的记忆当中,看到了太多东西,它们越发兴奋,对他记忆更深处的某些事物,也越发感兴趣起来,近乎到达了狂热的地步!它们已完全贴在了那光幕之上,极欲要融入其中,似乎那画面内的景象对它们有无穷吸引力!
“深入,其中必然有更为震撼的事情!”它们中有人抛去了庄严的形象,放声高呼,那光幕中的画面,也随着它们不断深入吴六韬的记忆,也变幻闪烁。
“这一段,还有这一段……一切一切的答案,已离我们不远了!”
它们在吴六韬的记忆深处,看到了比之那场诸佛之战,还要震撼百倍的事物,甚至其中有些事物,连它们都感到晦涩和深奥,难以弄懂。而越是深入那些记忆,在它们看完之后,便展现地越发振奋和疯狂!不知在那其中,究竟都呈现出了怎样神秘的画面!
“啊,那是什么……”
突然,就在它们振奋至极点,几乎要摸寻到那记忆最深处的时候,忽然间,画面之中,突兀地出现一物。
那物体,显得十分之古怪,与之前那一幕幕神秘可怕的大场面相比,显得突兀,异常至极!曼波人看着这一物体,所有振奋都停滞了下来。画面中所出现的,不是更加惊世的场面,而是某种怪异莫名的事物。
曼波人很不解,所有的期待都随那神秘之物的出现,而停顿下来,转而凝神去探察。
“啊,是它!是它!”
突然,它们身形一震,似乎所有的振奋和期待,都烟消云散了,被恐惧所代替!
它们猛地看向吴六韬!
与此同时!
枯败王体内某个神秘角落,一排排古怪的生物端坐在那里,它们全身上下,都连上了数条软管,连接至后面那片蠕动着的黑色高墙当中,而就在这个时候,它们之中有个头领般的存在,猛地站起,用不属于人类的声音吼啸道:“快,离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