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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外公走了,家里的大小事务都得兄弟姐妹承担。四哥马上写信给父亲,告诉他,外公去世了,只有四个小孩子在家,既担心又害怕,不知道如何是好,希望爸爸妈妈快点回家……写着写着,四哥居然把自己写哭了。

很快,信就写好了,哥哥又读了一遍。语言凄凉,十分悲痛。他把我们四个比喻是孤儿,在这世上没人疼、没人爱;又像是被遗弃的人,四个小孩在一个孤零零的山头上生活着,隔壁还住着两个精神病人,而更担心隔壁那两疯子随时都有可能发病,冲过来砍人……

突然才发现,我们的环境是那么的惨。听着四哥的读信,我也差点掉眼泪了。

最郁闷的是,四哥写好了信,才发现我们没有父亲的地址,不知道该寄去哪里,我们只知道,父亲去了GD具体是哪里,就根本不知道!

这把哥哥气得暴跳如雷,他很伤心,又很生气,想发泄。可是没有发泄的对象,他就想到了砸东西。

四哥拿起身边的凳子就往院子里砸,说,叫你们不回来,我就把家里的东西全砸了……

我、姐姐、弟弟看着哥哥,也跟着瞎起哄,拿起东西就砸,狠狠地说,生下了孩子又不管不教,丢在家里任其自生自灭,把家里的东西全砸烂,看你们以后怎么回家……

家具是木头做的,还挺结实。地板是泥面的,前几天刚下过雨,湿润湿润的。家具砸在了地面上,只沾了一些泥巴,毫无破损的迹象。

这让我们很不解气,四哥又带我们跑去厨房,他双手举起了炒菜用的大锅,我、弟弟,姐姐也举起了一些锅盆漂钵,眼看就要当头砸下……

四哥突然放下大锅,又拦住我们,说,大家别砸了,先听我说……

我、弟弟、姐姐突然就楞住了。四哥说,别砸了,要是把这些都砸烂了,我们今晚吃啥,我们用什么煮饭、炒菜?

姐姐恍然大悟,说,对,对!咋们还真的不能砸东西,砸坏了,以后要用的还是自己,我们真的是再也没人管了!说着,她就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我和弟弟也伤心透了,这回真的是没人管了,砸坏东西,也不会有人管,就算把这个家给烧了,父母也不可能会回来,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而最终累的都是兄弟姐妹……

四哥无处发泄,他又拿起了他的青竹剑去门外耍武功,对着花草树木又劈又砍,狠狠地骂着,骂老天爷不公平,明明是有父母,可偏偏过着比孤儿还凄惨的日子……

似乎是老天听到了,要惩罚他,突然邻居的女疯子练功又发癫发狂,骂声如雷,天雷滚滚,滔滔不绝…吓得四哥又灰溜溜的跑回家,又把门牢牢地锁死。

兄弟姐妹面面相觑,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只能在静静地发呆,直到天黑,便去睡觉。

第二天醒来,哥哥、姐姐早就做好了早饭。他们对我和弟弟说,就算是爸爸妈妈抛弃了,但我们也要坚强地活着,要好好地生活下去!

我和弟弟其实也不知道他们说得对还是错,坚强地活着给谁看?堕落又有谁会可怜?可是我们依旧地点了点头。

四哥说,既然没有大人在家,家里的事就由他来做主,钱归他管,一切开支都有他说了算。

一提到钱,弟弟就想起了前几天舅舅送过来的几百块钱,他就想平分这笔钱。因为他觉得只有平分才公平,他担心由四哥管理这笔钱,会贪污,会偷偷地拿去买糖。

四哥坚决地说,不行。这钱绝对不能平分,一切都得留给家用!我们不知道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才回来,所以钱就要省着花。我们要买肉、买油,买盐,买学习文具,还要留一点应急,比如生病,感冒发烧之类的这都需要钱……所以更要省吃俭用,直到父母回来。

四哥说的这些,前几天刚经历过了,我、弟弟、姐姐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家里的一切事务都由哥哥主持,早上得早早地起来忙家务;放学回来又得把早上的家务重复一遍;周六还得四个人一起去种菜;没柴了,还是得兄弟姐妹一起去上山砍柴;没油了,我们四个就跟着村里的大人们一起步行到镇上去买油……

为了防盗贼,我们四个每天都早早地关门,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干活;因为害怕疯子,到菜园里摘菜时,也总得拉上家里的两条大狗陪伴着;家里的开支,一切都得省吃俭用,半个月才敢买一次猪肉,衣服破了就自己补,补得很难看,不伦不类的,也照样穿着去学校,还经常被同学嘲笑……

日子也算得上艰苦,哥哥、姐姐学习就更努力了,每天都早早地起来背诵课文,晚上常常复习到深夜。

我和弟弟,反而便得更无聊了,没人陪玩,也没人陪说说话,放学回家,没什么事做就带着两条狗到楼上去看疯子。一天我们又去看疯子弟弟突然对我说:“五哥,五哥快看,那疯子肚子大了一圈耶!”

我便仔细一看果然是比以前大了一圈,便对弟弟点了点头。

“咦,哥哥,你说那疯婆子怎么会大肚子呢?”弟弟好奇的问我。

“我怎么知道,估计是长胖了吧”我说道。

“你傻呀,她都瘦得皮包骨。长胖?这肉也该不全长肚子里了吧?”弟弟说。

“她天天练功,估计是练了什么气功把肚子练大了吧。”我说。

“那武功那么厉害啊?”弟弟说。

“就算在厉害,你也不能学!你不记得去年那些练功走火入魔的疯子了吗?”我说。

“切。谁会学那功夫啊?都是害人的东西。”弟弟说。

每天都是这般无聊的过着,不知道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什么。只知道每天吃饭,忙家务,上学,跟着哥哥、姐姐他们做什么,我和弟弟就做什么。

到暑假了,我们收到了爸爸的来信,还有一个存折。信上的大概内容是说:今年暑假他不回来了,如果哥哥考上镇一中,就去一中念书,如果考不上就去读二中(因为在二中是不用考的,小学毕业,交了钱就可以直接去上学),开学的事就叫哥哥掂量着办,实在不行,就去找王大爷帮忙;家里用的钱就直接打到存折里,由哥哥保管,每周就给一定的伙食费留在家用;最后还交代了要我们好好学习。

我们也写了回信给父亲,告诉了他,外公去世了。没几天也收到了他的回信,也只是说工作忙,家里担子重,不能回来,只交代我们要小心谨慎过日子……

幸运的是哥哥考上了镇一中。开学的日子到了,哥哥就到镇上取了一些钱,又帮我、弟弟、姐姐交了学费。然后他就独自一人带着行李到一中去念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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