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半信半疑:“你先猜吧。”抬起两根手指:“三次机会哦。”
我噗嗤一笑,她却淡然道:“一共三次机会,现在只有两次了。”她晃了晃举着的两根手指强调说:“你刚才就错了一次。”
我一怔,回忆去,由于肚子饿,血糖低,记忆力还蛮下降的。想了好一会都没记起怎么错的一次。我镇静道:“咳,哼哼,你是,哼哼,额,疯道士的女徒弟,你主修幻化的道术。”
女孩摇了摇头,收起一根中指,示意还有一次机会。
我思索着,也暗骂自己笨,刚才她叫疯道道长,也没叫师傅啊。我依稀想起一种外国的能变成不同形态的精灵。万般无奈之下,就试着说了,反正说错也没坏处:“嗯,你是小精灵。”
“哦?森林里的,还是草原上的?”女孩微微侧脸,饶有兴致的问。
“森林里的。”我斜笑答道。
“不对。”
“那草原上的!”我眼放光抢道。
“也不对。”说着女孩摇摇头,去触动了什么,墙上的缝缓慢变小。
……
“唉!姐姐,别关死啊,这里面没空气了,会被憋死人的!”我急忙试图推着墙说道,可我的力道完全阻止不了缝变小然后合死。不过还能看见?原来墙根仍然留有一条竖缝,似乎墙的移动是分了两节的设计。
尚有一丝微弱的光亮传入,我稍安定,却急忙趴在地上,朝缝外看去。
首先是瞧见一双圆头平底的白色女鞋,再抬起头……
“啊!你往哪儿看呢?”女孩突然捂着裙,红着脸嚷道。
“唉……不是不是,是那个粉红色……啊,不是不是,是那个你别走!能不能拜托放我出去,我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我急道。
女孩躲开几步,还是捂着裙子答道:“我也没有开门的办法,这堵墙只能开这么大。”
“那你别走行吗?我怕黑,而且一个人更怕了。”我答道。
“不行,我在这里久了,会被道长责怪的,你隔壁还有人呢,你跟他说话吧。”女孩道。
我才不和那臭妖道互相攻击互相谩骂呢,我心想,却说道:“那姐姐你给我一根蜡烛吧,我也好安安心心。”
“这石室里空气可稀薄,点了蜡烛没空气,会死的。”女孩道。
“不会。”我露出绝对不可能的表情:“一个人一天消耗40-50立方氧气,一根蜡烛差不多消耗0.07立方的氧气,跟人比起来,这点消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既然我在石室里呆了这么久都没死,多点根蜡烛肯定也不会死。
女孩见我坚持也没多想,正要递出,隔壁突然嚷了起来:“别给他,他是想借蜡烛做法逃跑。”黑袍老道举报道。
女孩递蜡烛给我,嘟囔句“人懂得还真多”,便转身走了,也不知说谁,至于关没关住犯人她似乎并不在意。
我并没听清她嘟囔啥,用道术点燃蜡烛看清了石室是莫约长一丈的正方体,除了角落一个小水管和排水通道外,室中空无一物。有一道缝,很像门,但合得严实沉厚推不开,恐怕需要触发什么机关。气贯双掌,并掌推出,门纹丝未动。
隔壁说我想用蜡烛施法……这么高深的法术我才不会,就是想借光摸清状况罢了。吃过饭,精神了一些,还真想到了一个通灵术,里面的确有一个媒介是烛火。
为什么烛火能通灵呢?李老师说,古代蜡烛大都由动物油脂作成,以前道家认为油脂是动物死后产物,易于附着阴气、魂灵。蜡烛燃烧,油脂变成气体在空间里弥漫,使通灵。
但后来工艺变了,开始使用石蜡取代不好采集的油脂。而道家却延续着以蜡烛祭祀做法的传统,发现其实也能产生同样效果。或许石蜡和动物油脂有一样的功效,又或者产生效用的两者都不是。
不管如何,姑且一试吧,我凭借模糊的记忆,开始了这个通灵术流程。
……
李可走进别墅,骨瘦如柴的别墅主人和梁家女婿被人用窗帘五花大绑在客厅的柱子和茶几上,此刻见到人来,活蹦乱跳的抽搐着。梁妙美,则被盖着一层毯子躺在屋子地板正中,依然不省人事。
李可将两枚“镇尸符”贴在二“尸”身上,又去探梁妙美的气息,还活着。但极度体弱,完全不应该是“三才换血阵”该有的效用。李可帮她推功过血,以救人为先。
少时梁妙美脸上红润,恢复血气。李可又去探看二“尸”,施展了驱除尸气的咒术,二人面色青黑之气渐退,戾气稍有缓和。
最麻烦的,还是天上飘着的上千鬼魂,其中不少有小区普通住户的灵魂被凶恶邪术吸出聚汇的。
是哦,“三才换血阵”的话,兑位的木媒最好是桃树,不应该用少见又不协调的槐树。现在明白了,桃树生灵聚气,槐树集阴养魂。
李可右手二五指弓,拇指扣压,三四指直并朝天,手决于胸前,左手结炼火诀于右手三四指周绕了三圈。
随她指出,一道火焰笼向阴槐,阴槐劈啪作响,却半点烧不起来。
阵中阵!?这养鬼阵法里竟然还套了数个保护阵。到底是谁非要这么煞费苦心呢?到底有什么目的呢?李可连使数个火决都无法动撼槐树筋骨。
……
突的蜡烛火焰噗噗爆走,把我眉毛煍了个糊。妹的,手没金刚钻还真揽不得瓷器活。是少步骤还是错顺序呢?白白耗费不少内力。
选乾位置烛火,足踩引路步法,抓烛烟掌心附白,掌翻斗诀聚气……“嘭!”……
“张,张大爷!?”小区才去世不久的张大爷出现在我面前。“糟糕,我想给李可传信,怎么把他请来了。”
张大爷的鬼魂眼泪汪汪的看着我,似乎很感动,一个小区的小朋友,如此想念他,还招魂和他相聚。
张大爷鬼魂,嘴巴动着在说什么煽情的话,我也因为用错咒术在郁闷,正想送他赶紧走。张大爷努力传达的话竟然进到了我的耳朵里。
“小傲娇啊,谢谢你招我回来啊,我苦啊,简直太惨了。”
“哦?发生什么事了吗?”我问道。
“都怪我那不孝子,全是因为他,害我没有办法升天。”张大爷哭诉道。
我回想纳闷了:“不对啊,我看张叔叔人挺好的呀,每天都按时下班给家里弄饭,出门也都抢着扛东西,不像坏人啊。”如果他生前,我一定尊称“您”,但死后,我们是道士和鬼魂的关系,就不能这样了。
张大爷叹口气:“小傲娇啊,你不知道我那个不孝子。我人都走了,他还死活拽着我生前最喜欢扇的那把扇子供在台上,也不给我烧了,我本来闲得无聊,附在扇子上玩玩,他倒好,每天没事对着扇子磕头,那家伙阳气,死死扣着我,想走都走不掉,这不孝子,简直是个小畜生。”
还以为有什么内情,没想到只是这个张大爷鬼魂抽风去附到扇子上。我无语道:“行,我回去告诉张叔叔,让他把扇子给你烧了。没什么事了吧,你赶紧走吧,走吧。”
张大爷应了一声,就消失了。
我一拍脑袋,我靠,我真二啊,我让他鬼魂,去帮我报个信啊,猪脑子吗?
我重新施了个法,“嘭!”张大爷又出现了。
“小傲娇啊,怎么又想我了?大爷想起去世的时候,枕头底下还藏着前年舔剩的半根棒棒糖,既然有缘,就送给你了吧。”
“……张大爷,你帮我去报个信吧。”我道:“我被困在这里了,你给李可说我的方位行吗?”
“好啊!李可那小伙子也想吃棒棒糖了?”张大爷装傻道。
我汗道:“李可是我妹,你怎么忘了?其实我俩都是道士,你一定记得要告诉她,困我的人非常厉害,一定要她找齐帮手,做好万全准备。”
随后我描述了如何找到李可,张大爷神神叨叨的就飘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就在当下,外面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蹑手蹑脚伏到地面墙缝处张望,竟然是疯道来了。
疯道还没说话,我也还没来得及说话,隔壁已经炸开了。黑袍老道大嚷起来:“师傅啊!我的师傅哟,煞久没见,徒儿没日日向您请安,夜夜如鲠在喉,魇梦难眠啊。师傅,请让我与您相聚一二。”
疯道也没说什么,傻不拉几就给他开了门。黑袍老道,甩甩衣袖,抖抖肩膀,竟然没皮没脸大摇大摆的蹿到我面前。他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和姿势,转身又去找疯道寒暄了。闹死心,这家伙溜须拍马功夫简直人见人踹,花见花摔,车见车呆。
疯道肯定是疯得毫无疑问,和徒弟嘻哈之间,逻辑基本一片混乱。然后流着口水转身竟然要走。
“前辈等会!”我慌张又装作不失礼的吼道。
疯道狐疑的转过头:“谁啊这是?”
我差点没一头撞晕死:“前辈你不记得我,就干脆放我走吧。”
疯道还没反应,黑袍老道斜眼已经瞄了过来,开始兴风作浪:“师傅,这小子留不得,十六七岁就能召唤中阶雷法,留之必是我教大患,教主大事还有七七之期,要是让这小子破坏了教主的好事……”
疯道疯癫的脸忽然略微正色,又露出怪异无比的笑:“什么教主,我不认识!”
黑袍一惊:“师傅,就是我们鬼引道教主钟离……啊!”闪光一般,疯道突然出现在黑袍身侧,举掌在他肩膀拍了两下,黑袍如遭万斤重锤砸软一般,整个身子棉花似的就瘫软了下去。
疯道比出个“嘘”的手势,扯着徒弟领口,拖走了。
现在整个洞里只剩我一个人,恐慌感又随即升起。我定了定神,心还是怦怦跳。难道我在这个破地儿会被困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