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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并蒂莲开

“阿琪,我与你殊途同归,可好?”朱菡宸拉着上官琪的手大声问道,七皇子府邸的下人听到他的声音,纷纷放下手头的事,闻声望去。

上官琪尴尬地看了眼周围的人,朱菡宸一声怒吼,众人又埋头离去。错过这么一场好戏,着实可惜。

上官琪四处张望一番,确定四周无人,才对他说:“人妖殊途,你与我终究是没有结果。”

朱菡宸愣了一下,眸中的失望一闪而过,挤出一丝笑:“没关系,只要此生已是足矣。”

“可我……对你只是朋友情,你应该清楚。”

“那,阿琪,你可否以朋友的身份陪我这一世,若来世有缘再见,请勿唤我此生姓名。”

“……好。”

“谢谢。”他伸出手,死死抱住她,生怕她离开。若能让此拥抱延续到他白首,他愿意放弃永世轮回,成为一只孤魂野鬼,漂泊世间。

——南宫雪柔就待在太子府,三人日日对坐而食,朱焱总是脸色阴沉,好似有谁欠了他什么似的。尚墨卿则尴尬地动动筷子,南宫雪柔则一脸痴傻看着尚墨卿。

朱焱又一次放下筷子走出去,南宫雪柔也随之放下筷子追出去,她拉住他的手臂:“小焱子,你怎么回事?每次吃饭吃到一半就走人?”

“……饱了。”

“怎么可能就饱了?”南宫雪柔担忧地看着他,“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只吃半碗就饱了?”

“……没食欲。”南宫雪柔先是一愣,而后像犯了大错的孩子一样可怜兮兮看着他,“是不是多了个我,你不习惯?其实,假若你不习惯的话大可直接说,我立马就……”

还不等南宫雪柔说完,朱焱就打断了她的话:“与你无干!”

“小焱子你到底怎么了?我很担心你啊。”

“你担心我?”朱焱冷笑了一声,而后推了她一下,“你担心我?你多去担心担心尚墨卿吧!”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真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南宫雪柔也露出了一丝不耐烦。这应该是第一次露出不耐烦。

“是啊,我就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你是我的谁啊,凭什么管我?”南宫雪柔被他一句话堵的哑口无言,只能说一句,“好心当成驴肝肺。”

“是啊,我就拿你好心当成……”话音未落,一个响亮而有劲的耳光落在朱焱的脸上,让他不由大吃一惊。面前这个可以为一个陌生人而流泪的兔子精居然打他?还真是,兔子急了,会咬人!

南宫雪柔怒瞪着他,眼眶有些红润:“朱焱,我不是没有脾气,请你别触碰到我的底线!”

朱焱苦笑了几声:“你也有底线啊。不过像我这样拿你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仅此一个吧?”

“朱焱,你混蛋!”南宫雪柔气的牙痒痒,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他。

“混蛋?听着不错。”南宫雪柔扬起手欲要打他第二巴掌却发现,他的眼角有泪,她的心立马就软了,她将手放在他的眼角,“对不起,小焱子。”南宫雪柔放声大哭。

朱焱就赶紧一把抱入怀中,安慰道:“雪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朝你发脾气。”

尚墨卿端着碗出来,嘴角微翘。

——段慕川与言幼珍待在家中。言幼珍四处寻过姜依凝,可次次以失望做果。每晚,言幼珍都会呼喊“小紫”。然而这件事言幼珍自己并不知晓,她白日里对姜依凝的事闭口不提,就是怕他担心。

可他们是夫妻,她一个微小的动作他都了如指掌,她每唤一声“小紫”,眼角就会有泪。段慕川便不做声,只是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

——满池的莲花随风舞动,李梓辕双手放在身后,独自一人静静赏着莲花。莲花虽美,却总觉得少了什么。整片莲花池中,最显眼的莫过于池中央的那一朵未开的并蒂莲。

忽然,一只橙色的蝴蝶飞到他的面前,李梓辕伸出手,这只蝴蝶在他的身边飞了几圈,在他的面前化作人形。

李梓辕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头上带着金发簪,贵重的头饰,长长的秀发落在身后,红色的嫁衣随风飘扬。

“梓辕,我要成亲了,我怕成亲后便再也见不到你了,便偷偷来看你,你有什么话对我说?日后许是没有机会了。”黛芯默看着他,她希望得到她所想的答复,可事实给她一个重击,他只道了声“恭喜”。

她颤抖着双唇:“没有了吗?”

“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还有呢?”她的声音比第一句小了许多。

“假若他待你不好,你同我说,我替你教训他。”

“……就这样?”她到底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

“就这样。”李梓辕微笑着轻抚他的长发,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补上一句,“你很美。”

“谢谢。”黛芯默化作一只蝴蝶离开了。她希望他说出:别去,我娶你。可他没有说出来,终究没有说出来。

李梓辕站在原地,池塘中的并蒂莲有一片花瓣凋谢了,飘落在水面上。他的眉宇间似是有些不悦,似乎在感伤凋落的花瓣,实际上是在责怪自己的无能。花瓣凋落,他无能为力,可是黛芯默从他的生命里凋谢,他分明是有力阻止的,为何要选择放弃呢?

花谢来年可再绽放,若是她在生命中离开了,那便是永远啊。这么想来,的确是划不来。他顺手摘下一片花瓣,轻声对自己说道:“所谓天生一对,不正如同这塘中的并蒂莲,若是并蒂莲失了一朵,还有天生一对可言?”

李梓辕化作黑雾飘走了。莲花池中的并蒂莲紧紧依偎在一起。

——“哥哥,君喜欢什么花?”姜依凝突然问。

“梨花。”他只是随口一答,只是不知为何,脑海中就浮现了漫山遍野梨花的样子。

姜依凝先是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我也喜欢,不如我在门前栽上几棵梨花树,如何?”

“随你喜欢。”胥朤以为她只是随口说的,便没有放在心上。

姜依凝没有再说什么,静了一会,姜依凝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哥哥,我问君一件事,我美还是嫂子美?”

胥朤没有犹豫回复了她,听得有些搪塞,却也是大实话,是他的真心话:“你美。”

“那君为何不喜欢我?”姜依凝坐在他的双腿上,就像儿时一样。

“小紫,我喜欢你,一直很喜欢你。”胥朤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明知故问。

“我想与君……”她突然停口,沉默了下来。胥朤搂住姜依凝伸出手,一片莲花花瓣落到他的手掌中。胥朤在姜依凝的耳边轻声说:“小紫,李梓辕去抢亲了,你去吗?”

“好啊。”姜依凝笑起来很美,如三月梨花,纯真。

黛芯默所居地在万年大树之中,此部落共约莫五十棵千年大树。皆以此大树为中心,为家,成部落。

因树过大,其叶过多,使得满地落叶,微风轻起时,叶随风飘散。许多妖化作原形,伴风而舞,勾勒出好一幅叶蝶共舞图。

此刻微风起,无数蝴蝶随着红叶飞舞。说来也怪,许是这树沾了灵气的缘故,但凡族中遇上喜事,这树叶便会成红色,若是遇上忧事,便会呈现白色。

这次叶红色,绝对是因为黛芯默成亲。

李梓辕正在妖群中看着戴着红盖头的黛芯默,正被一只蝴蝶精牵着走在妖群中。不远处,一个同穿喜服的男子伸出手。面带微笑的看着缓缓而行的她,红盖头随着她的缓慢的步伐轻轻摆动。

黛芯默并不知道他来了,心中除却悲哀,再无其他。李梓辕紧握双拳,身体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李梓辕忽而觉得身后有谁轻拍了他一下,回过头,竟是姜依凝……以及她身后的胥朤。

李梓辕没有说什么,又将目光投向了黛芯默。只是失了方才的怒气,添了几抹忧虑。

时间如流水流淌着,不留给谁任何喘息的片刻。

李梓辕手心中已是捏了一大把的冷汗,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他。姜依凝扶额叹了口气,为何自己身旁皆为如此懦弱之人?尤其是身旁这位,她抬头看了眼胥朤,又看向了黛芯默。

胥朤察觉到了姜依凝看他,只是没有做出什么动作。

忽而刮起大风,黛芯默被迫停下脚步。满地的红叶与灰尘被吹的翩翩起舞,遮住了众人的眼睛。红盖头被吹得摇摇晃晃。

风停时,李梓辕的衣袍成了红色,与黛芯默的嫁衣好生般配。只是除了姜依凝与胥朤,无人注意到。

新郎牵起黛芯默的手,目光却在人群中打转,似乎在寻找着谁。踌躇了好一会,他才缓慢启口:“芯默,此生,你若不离不弃,我……”他的话戛然而止,脸上挂出一丝不情愿,导致众妖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不休。

“你终于是道不出口吗?”一只女妖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众妖自觉闭嘴且让出一条道路。女妖身材有些矮小,却很灵动,眼睛通红,显然是方才大哭了一场。因为她以为自己要眼睁睁却无可奈何地看着心仪之人同其他女妖成亲。即使那个女妖比自己好看,比自己厉害,她还是觉得好不甘心!曾经的他分明信誓旦旦说要娶自己为妻的。好在他没有说出来,女妖顿了许久,终于道出他的名字,“黛玉龙。”

黛玉龙慌慌张张地松开黛芯默的手,张张唇,似要言上几句推托之词,却终究是给吞了回去。他抬脚缓缓朝她走去,颤抖的唇颤抖地喊出了她的名字:“清秋。”

黛清秋的脚便不受控制地跑过去,一把扑入他的怀里。他的手习惯性地搂住了她,戴玉龙温柔地抚摸她抖动的背,而后大喊了一声:“我黛玉龙此生非黛清秋不娶!”

众妖愕然,黛芯默拿下红盖头,浅淡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有些憔悴。实际上是心憔悴。她走到他们的面前,笑中带泪:“祝福你们。”

黛芯默瞥了眼一旁的李梓辕,他还是站在原地,她不禁自嘲一笑,看人的眼光真是差!却不料,李梓辕竟当着众妖的面道出了先前黛玉龙未说完的话:“芯默,你若不离不弃,我愿生死相依!”说话间,他抬步朝她走去,牵起她的手,轻笑了一下,说道,“即即刻起,黛芯默便是我李梓辕的妻子,他日若有人损她分毫,我必以命相报!”

黛芯默露出久违的笑看着李梓辕。李梓辕伸出手,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她笑的更加灿烂了。

黛芯默松开李梓辕的手,拉住了黛玉龙夫妇的手:“你俩之事,我早已知晓。”

“那为何,既非两情相悦,甚至算不上一厢情愿,为何要成亲?”黛玉龙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此事可以说从头到尾皆是黛芯默一手策划的,她本是想试试李梓辕看见自己成亲会有何反应,却不料,阴差阳错之下撮合了黛玉龙与黛清秋。但这个她不会同任何人提及,便是以一浅笑回了他的问题。

莲花池中的并蒂莲刹那间绽放,随风舞动,却没有一片花瓣凋落,成了莲花池中一道最为之美丽特殊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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