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哟。”萧寒衣被方凉月咬的吃痛,连忙腾出右手捏住方凉月的鼻子。
方凉月被捏住了鼻子,又咬了几下,只得张开嘴大口呼吸。
萧寒衣也不多说,直接抹掉方凉月的鞋子又把脱掉的袜子塞进了方凉月的嘴里,然后点上了方凉月的穴道。
方凉月嘴里被塞着袜子,惊恐愤怒的看着萧寒衣,炯炯有神的大眼慢慢湿润起来,然后豆大的眼泪不停歇的顺着眼眶流了出来。
萧寒衣开始还没注意到,直到一滴眼泪流到他的手腕上,他才发觉。
“你别哭啊。”萧寒衣看着满面泪痕的方凉月一下子慌了神,连忙扯开袜子,解开穴道,停在了屋顶把方凉月放了下来,然后立马转身就跑。
“凉月,你没事吧?”
苏安看着萧寒衣的背影,眼光停驻了一刹,然后停在了方凉月的身边,也没继续去追。
“我没事。”方凉月抹了抹眼泪,眼神呆滞,停止了哭泣。
“苏安,那畜生呢?”
这个时候沈凉也从后屋脚跟了上来。
“哼,算了,好歹之前也是他把凉月从蒙面人的手里救了出来,恩怨并消,就此揭过吧。”苏安先是重重哼了一声,然后想了一下说道。
“千闲呢?”苏安问道。
“在后面的,脚力跟不上了。”沈凉回道。
“走,时间也不早了,找到千闲一起回去。”苏安看了一下天上暂时被流云遮住的月亮说道。
这个时候,被云彩遮住的月亮收敛了大部分的光芒,空中漂浮的花灯显得像是突然明悟了起来,大放光彩。
可是萧寒衣的心情却不似花灯那般明悟,倒似被云彩遮住的明月。
萧寒衣跑走之后就到了一个屋顶上停了下来。
我怎么有一种慌慌的感觉?好像这心不再是我的一样。让人不踏实,焦躁不安。
萧寒衣自语着,翘起二郎腿仰身双手枕头躺在一处高楼的勾檐角上。
不应该啊?谁能让我心慌慌的?
司马草青?我又不怕他。
苏安?嘿嘿,他又追不上我。
那姑娘?
那姑娘!
萧寒衣一下子坐了起来,她?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方侯爷府的人。
可是知道是谁又怎样?去道歉?不是找骂吗?
唉,可是又有点想去。
萧寒衣又仰面躺了下去。
明月啊,明月,你藏进云彩里是害羞了吗?你是想说什么吗?我可以把我的心事说给你听,你可不可以把你的心事也说给我听。
京城,侯爷府。
苏安和沈凉已经早早的回凉月楼了,只有在屋里愁眉苦脸一直踱步的方千闲和一路上发着呆不说话回来就直接要休息的方凉月。
哼!萧王八蛋,欺负我妹妹!
哼!青云帮,竟敢派萧寒衣欺负我妹妹!
哼!司马老贼,竟然收买青云帮派萧寒衣欺负我妹妹!
哼!司马老贼!老王八蛋!臭不要脸!
踱步慢了下来。
方千闲愤愤的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手掌托着脑袋,闭起了双眼。
“公子。”门口弓腰站立了一个人。是方永亮。
“进来。”方千闲眼睛都没睁开。
方永亮快步走至方千闲的身边,伏在方千闲的耳边说了一番话。
皇上深夜召司马老贼进宫,传话公公正是父亲好友,探子已探得老贼正准备乘车赶往皇城西门。
方千闲眼睛睁了开来,大了起来,亮了起来。
方千闲神情一震,一拍桌案,起身一喝道:“好!你赶紧安排人手,尽快分散埋伏好,记得多找些身手好的,司马老贼也不是省油的灯。”
方永亮应了一句,退出房间。
所谓福祸相依,刚烦躁了着呢,这解闷的就来了。这可是诛杀老贼的天赐良机啊,合该老贼当死。哈哈,老天待我不薄。
方千闲走至窗前,看着明亮的月光,嘴角翘起,眉脸舒展,还哼起了小曲。
花灯已罢灯会,月亮已至东枝,千家万户熄灯吹火闭门时,方千闲和方永亮一身蒙面夜行衣两人一起蹑脚弓腰猫步赶至皇城西门。
“biu、biu、biu。”方永亮手指勾在唇前在城门前吹了三声短促口哨。
“biu~”城门上有一声稍长响亮的哨音回应着方永亮。
“公子,城门守卫已经清理干净。”方永亮回头轻声对方千闲说道。
“按部署行事,凡有不慎者,就地掩声格杀。”方千闲面色冷峻的说道。
无声无息间,各蒙面黑衣人敏捷娴熟的扯下蒙面换上了西门守卫的甲衣,方永亮也换上了守卫首领的铠甲。
方千闲躲在暗角里,看着下面已经准备妥当的兄弟们,心里念叨着,今天一定要杀了司马老贼。这老贼祸国殃民,只顾自身利益,置国家、百姓于水火之中,该杀千万遍!凌迟!灭九族!
方千闲念叨了一会儿,并且不时的往城门瞥去。司马老贼怎么还没来?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方千闲紧张急躁的眉角都流下了汗。
“停!皇宫禁地,请下轿步行,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方千闲刚抹了下额头,就听见方永亮有模有样的学着守门首领说话。
方千闲笑了笑,然后探着头往下面看去。
一辆吱吱唧唧过来的八抬大轿被西城门口两侧跳耀着的火光映照着。
随着前面一位锦衣捉刀中年人扬起手臂,吱吱呀呀的声音才因抬轿人的卸轿而停止。
那捉刀中年人看了他面前的守门首领一眼说道:“未曾与统领大人晤面,好像现在并不是换勤之时。”
方永亮也不答话,面无表情,直愣愣的看着领轿人。
中年人看守门统领不说话,笑了一下掏出一枚令牌继续说道,“皇上有旨,召司马大人进宫议事,凡城门要口守卫,一律放行。”
方永亮接过令牌装模作样翻看了一下,然后右手向后一挥,喊道:“放行。”
这个时候,一个须发发白的老人从轿车里弯腰慢慢的小步走了出来。
方千闲在上面直勾勾的看着这个老人,这个老人颤颤巍巍下了轿后,喘着老气缓慢的往城门里走去。
方千闲突然有一种错觉,这么个平凡年迈一推就可能摔死的人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十恶不赦吗?
可世间最丑莫过人心。
方千闲立马摇摇头醒悟过来,右手按在了剑柄上。
人心隔皮囊,哪怕那是个老旧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