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娇回去后叫苦不迭。只因柳燕对她太热情、太关心、太体贴了!提醒她吃药、提醒她休息、陪她窝在寝室自习、抢着帮她拿资料、找资料……凌娇有些无所适从。好在时间不长,柳燕就恢复了正常,要不,凌娇一定会疯掉!
却说柳燕,她对凌娇突如其来的热情肯定事出有因。只因周日她在校门口看到一个满脸阴云的帅哥将凌娇拖上车呼啸而去。虽然只一眼,她发现自己的芳心沉落了。这也难怪,叶荀那厮的长相、气质,实乃万里难寻,就算生气也别有风味,更别提他那辆拉风的限量跑车。凌娇如果知道柳燕对叶荀一见钟情的话,一点也不会奇怪。当然,这是现在的凌娇对叶荀的评价,换作以前,那绝对是完全相反的结论。至少,冷漠、无情、恐怖这样的评价是少不了的。
说起来,要不是她自己哪哪都离人家太遥远,她也会小小涟漪一下的。再说,自己都能对萧敏一见钟情,柳燕又为何不能对叶荀一见钟情呢?只是凌娇绝对想不到的是,柳燕不仅仅是心动,还行动了。后来又因行动失败转而妒上了凌娇。
柳燕虽然也是独生女,但从小父母关系不太和谐,因此她比同龄的女孩显得成熟一些。这刻她获悉了关于叶荀的少量资讯,却没有向凌娇打探更多,因为她不想引起凌娇的注意。然而她的行动却很有效率。她开始关注凌娇的行踪,凌娇待在寝室上自习,她也照样。
看着凌娇用电脑和对方联系、收发文件,她假装帮忙,凑过来看了看,快速地记住了文件末的公司名称。然后悄悄地百度了一下公司和叶荀。关于公司的介绍倒不少,只是叶荀的信息很简单,只一个名,一个职务,连年龄都没有标注,更别说籍贯、住址之类的了。
但她是柳燕,从不丧气的柳燕。她可不想像妈妈那样,一辈子为了钱跟爸爸吵来吵去。没错,她的目标很简单,钓个金龟婿,困扰了她十多年的难题不是就迎刃而解了么?不得不说柳燕小姑娘的想法很成熟,作为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别人还懵懂如白纸、憧憬浪漫爱情时,她已经在考虑今后的生活质量了,不是成熟是什么?只是她的美梦来得容易,也碎得容易。
这天,柳燕花了一个小时,化了个精致的妆,穿着一袭纯白色束腰长裙、拎个时尚小包、踩着高跟鞋到了叶荀公司楼下,然后直冲冲地进了公司。面对前台小姐温柔甜美的笑容,柳燕瑟缩了一下,然后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我找叶总有点私事。”重点咬了“私事”二字,却并没有被迎到叶荀办公室,而是等来了前台小姐甜美的询问:“请问您哪位,有预约吗?”
“没有预约,他,他说,如果我要来,直接找他就是。”吞吞吐吐,语带柔情,面含羞涩。
“这——真不好意思,今天叶总不在。”前台小姐为难地说实话。别怪她把老板卖了,她只是一个小前台,可搞不清大老板的私事,万一拒绝错了,岂不得穿小鞋?当然,如果来人不是妙龄美女,她都是公事公办的。
“那他什么时候在?哦,不,他怎么会不在?没听说要出差呀?”柳燕自顾自地嘀咕,“难道又接了什么项目?”
小前台一看这美女说起大老板那熟稔的口气,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的聪明机智,忙不迭地将柳燕请到前台的沙发坐下,并殷勤地倒了茶。
“你去忙吧!”柳燕随意地吩咐,不待小前台转身,她又道:“你们公司最近又打算接大项目吗?他多久没来了?”
“呃,叶总平时很少来公司的,好像。有没有项目,我就不知道了。”小前台想了想,很认真地答。
既要打听到他的行踪,又不能露出行迹,真有点考验柳燕的脑细胞。她一边思考,一边假装惬意地端起茶,小口抿了一下。面对小前台灼灼的眼神,终于装不下去:“那算了,我再给他电话算了。”然后落荒而逃。当然,她可不这样认为,她觉得自己自始至终都优雅无比。
其实她哪里知道,也就那小前台刚来上班没多久,加之本身年龄小、阅历不足,才被她糊弄住了。换叶荀的秘书出马,分分钟露陷。试想,如果真是身份贵重,哪里会在前台大厅的沙发落座?如果真是优雅,哪里会喝公司前台泡的茶?前台那里的茶叶虽然不差,但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再说,喝茶,自有喝茶的讲究。
这一切,柳燕自是不知。她虽说成熟,那也不过是和同龄人相比。与其他人比,真的,熟得有限。但柳燕有柳燕的坚持,这不,她一咬牙,挥手打了个车,直奔叶荀的住处。什么?她怎么知道的?这个问题多简单!周末凌娇来搞卫生兼上班时,悄悄跟着,不就知道了么?
可惜,她运气不太好,从上午十一点等到下午五点多才等到人,一双腿都站得发抖了,脚趾头更是疼得厉害!唉,高跟鞋的跟实在高了一点点!不过,等到人,运气就不算不好了,柳燕想。
楼道门开,看到走出来的成熟、帅气男子,柳燕马上调整姿态,一脸笑意迎了上去:“叶总,您好!”
叶荀看着突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笑脸,面上表情并无变化,也不吭声,似没听到一样侧身而过。
柳燕哪能罢休,她追上去:“叶总,我是XX学校的一名大学生,我写了一个XX项目的计划书,我知道您的公司是专门做这个的,您更是业内的专家,因此想请您看看……我知道自己很莽撞,可是我去您公司,前台不让我进,我,我只好出此下策……请叶总多多原谅!”一席话说得又快又急,该表达的说得清清楚楚,叶荀想听不见都难。
叶荀掀开眼皮,扫了她手中的文件夹一眼,辨识着她散发出的杂乱的神念,冷冷地丢出一句:“我不喜欢你这类型的女人,请自便。”
近在眼前的门开了,然后“嘭”地一声毫不留情地关上。柳燕白皙的脸庞一会儿红,一会儿青,表情一会儿恼、一会儿羞,随后又变成惊疑不定:叶荀他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喜欢我这类型的女人”?他怎么知道我接近他的真实目的?哪里露破绽了?
明明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准备得足足的,怎么结果与自己计划的完全不一样?第一目的(成为朋友)差得远不说,连第二目的(留个印象、留个联系方式)都没挨到边……问题的关键是,他不喜欢我这种,那他喜欢哪种类型的女人,凌娇那种么?更要命的是,他怎么知道我今天接近他的真实目的?!还一口道出,丝毫情面不留……
简直太侮辱人了!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柳燕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转而狠狠批判凌娇: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要家境没家境,而且连脑子都不怎么样!像叶荀这样俊朗神武的男人怎么可能喜欢上她?其实,她这是赤裸裸地迁怒,凌娇可没有一丝半点的认为叶荀喜欢自己。
真说起来,柳燕对凌娇的迁怒毫无由头。但人心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人心的丑陋往往不是非得大奸大恶,有些人不论拥有什么样的身份与地位,只要见到身旁的人过得比自己好就会觉得不舒服,反之看到若有人比自己惨的话,就会没来由的高兴与亢奋。柳燕就是这种。
说起自身条件与家境,柳燕和凌娇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之前凌娇默默无闻、无人问津时,柳燕不屑于理睬,也不会不平。但凌娇突然间有飞黄腾达之势,哪怕仅仅只是“势”,柳燕就百般看她不顺眼了。尤其是此刻,恨不能将凌娇揪过来,扔泥地里跺几脚才解气。
可惜,仅限于幻想。柳燕在原地呆愣半晌,始终没有勇气再抬手敲门,虽说敲了,门会不会开都不知道。拖着两条僵硬的腿,一步一步离开。其实柳燕如此轻易离开,与她近距离接近叶荀、被叶荀的冷漠气场吓到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只是她此时还没意识到。
柳燕打车到了市里,想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可惜她今天运气实在不好,没走几步,肩上挎的小包被人抢走,一看,呀,是“飞车党”!(骑摩托车抢劫的人)自己这个月的生活费可都在那包里呢,更别说还有手机、身份证、学生证……柳燕一边踩着高跟鞋狂追,一边大呼:“救命!抢劫!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