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城堡没什么好说的,阴森恐怖,乌鸦时鸣,在阴森的夜色中只能看到一点轮廓。总而言之,这是一个非常传统的魔王老巢。
王子卡尔越走越觉得奇怪,自己好像也不认识公主,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可是不去救公主他又该做些什么?好吧,这种事想不起来就应该放一放,好像继续想下去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城堡前没有数不尽的杂兵拦路,看起来这是一个很有风度的魔王。木雕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吵着,似乎是因为自己的诅咒即将解除而兴奋。卡尔此时没心情听这个木雕说些什么,他可不想因为分心而死。
推开沉重的大门,卡尔来到了城堡的大厅中。大厅最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王座。王座上的魔王有点瘦削,并不像有着三头六臂,但他沉静安坐的姿态自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魔王抬起头,锐利的眼光注视着卡尔,提起了自己的魔剑。
寒风吹动,雪花在这大厅内飘舞。卡尔艰难地抬起头,雪花打在他的脸上,居然有种刺痛感。他的四肢也都在这种环境下颤抖。
魔王缓慢地站起身来,魔剑的剑尖也在升高,最后指向卡尔。
雪越来越大了。迷雾,树林,城堡,这些东西似乎都已经消失。卡尔的思维也开始变得艰难,木雕的喊叫在这时是那么遥远而无力。在这漫天大雪中,世界上仿佛只有卡尔和魔王两人。
魔王在大雪中一步步走来。不同于卡尔的狼狈,他的的动作始终优雅,不像是在战斗而像是参加一场舞会。
魔剑的剑尖指向卡尔的眉心,卡尔颤抖地更厉害了,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
“臣服或者死亡”魔王的声音厚重而低沉。
“我选择死亡!”这句话自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卡尔只是低头鞠躬,以表示臣服。
寒风停止了,大雪也不再落下。大厅的地面上现在已经铺上了银色的地毯。餐桌上的一些餐具也被掩埋在雪中。
“很好,现在把我那奸诈的仆人交出来。”魔王说。
“不要啊!”木雕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号,从卡尔的口袋中翻滚出来,“主人,求求你饶了我吧。”
魔王冷哼一声,木雕就再也说不出话。它已经被震成了粉末。
魔王拿起魔剑,一言不发就砍向卡尔。卡尔早有所准备,提前以最快的速度后撤出攻击范围。
暴风雪再一次来临。卡尔觉得自己的体温正快速下降,他必须要尽快结束战斗,否则在这环境下他必败无疑。但魔王的实力远远超出他能应付的范畴,还知道如此卑鄙无耻地偷袭,卡尔完全不知道如何打败他。
狂风在卡尔身边停息,雪花也在附近飞开。魔王提剑,挥剑,一道凌厉的剑气沿着这安静的路径扑过来,下一刻就会把卡尔绞成碎片。
卡尔在梦中醒了过来。
当他意识到自己处于梦中时,那道剑气在临近他的一刻消失地无影无踪。这里是他的梦境,他的意念即是这里的规则。
但是周围的景物也开始淡去。卡尔在梦中清醒地太过彻底,他的表层意识压制住了做梦时的潜意识活动,于是这个梦境再也无法维持,就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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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风声呼啸,吹得屋内纸张乱飞。为了室内通风卡尔睡觉前并没有关上窗户,所以他现在冻得瑟瑟发抖。
卡尔关上窗户,跺了跺脚又对冻僵的手哈了哈气,总算暖和了一点。在这盛夏时节这处城堡竟然会如此之冷,这让卡尔怨念满满。
卡尔顾不得自己仍然昏昏沉沉的脑袋,连忙开始记录梦中看到的一切景象。
一名幻术师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了解自己,只有了解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才能更好地去了解别人的心思。但了解自己说容易也容易,说那也难。没有谁能比一个人自己更了解自己的所思所想,但正因为对自己太过了解有时候反而难以看清自己。而梦境经常能揭示出一个人内心最隐秘的心思。
并不是所有的梦境都会给做梦者留下印象。很多梦境太过短暂,短暂到在意识中留不下一丝痕迹。只有少数梦境中做梦者会有微弱的自我感知,这些梦境才有可能被记住。这次的魔王梦境本来持续时间不会很长,但是卡尔通过睡觉前的心理暗示抑制了自己的部分心理活动,在每次将要梦醒时将梦境重新延续下去,这正是研究梦境要做到的第一点:延长做梦时间。
在那场梦最后时刻,卡尔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梦境之中。但他并不能降低自己的意识活跃程度,所以最后无法维持梦境而醒来。他需要通过多次尝试弄明白如何在意识到做梦的情况下还能使梦境不崩溃,才能对梦境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记录好梦中的一切后,卡尔开始分析自己梦境中的景物和自己的行为:笼罩林间的迷雾似乎代表着他对自己周围有着很强的不信任感;枯萎的树林和黑暗中的城堡是这座现实中的城堡已经周围环境在他脑海中的印象;木雕则是由于他太过孤独,希望找一个人倾诉的意愿而出现在梦中;魔王代表着他最近遇见的所有远远强过他的存在;魔王出现的暴风雪技能则是因为当时没关窗户;而自己在梦中的所作所为完美地体现了自己谨小慎微,谋定而后动的习惯。写到这里卡尔苦笑了一下,自己最近所有的小聪明似乎都在绝对的力量显得毫无用处,这也大概是为什么最后的魔王显得如此无法匹敌的原因吧。
卡尔看着自己的心理分析,一一对应下发现每一项都基本正确。而那些关于如何做梦的技巧也都十分实用,他预感到如果自己能自如地掌控自己的梦境,那么他对自己精神力的掌控程度也会提升,而赤瞳所施展的读心术他也可以抵御了。这一切都让他对幻术的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于是他立刻躺下,开始再一次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