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次和李姨送资料的时候我们遇到了朵朵和小曼，她们两个也出来送资料。于是我们就结伴在一起，哪里有新来的剧组我们就去哪里。坐公交，拼三轮。我要了一份朵朵和小曼的资料，偷偷的把朵朵资料上的电话存起来，朵朵长得很秀气，大大的眼睛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也不差。如果让我在朵朵和小曼里选一个人做女朋友我会选朵朵。中午李姨又带着我们三个人一起偷盒饭，朵朵和小曼第一次偷盒饭感觉又紧张又好玩。显得特别开心，我感觉我们之间又近了一步。
今天又没有接到戏，李姨打电话让我中午去她那里吃饭。其实我是不太想去的，因为李姨住在老工会，那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远。所谓的老工会就是几个连成一片的房子，这些房子都有着红色的立柱，房子下面有一间房间，里面经常有些人在打麻将、抽烟、看电视。平时群头也会在这里招人，一些上了岁数跑不到戏的人和不知道在QQ群里报戏的人在这里捡鸽子，这是所谓的老工会了。横店集团附近有一片居民区，横店最著名的三条街就坐落在这里。拍戏休息的间隙，你经常能听到那些群演谈起它，三条街其实就是是三四个胡同，胡同里面满满的全是****女，岁数大都在三四十岁，这里的价格很便宜。听他们讲最便宜的一次要五十块钱，一般都是一百左右。三条街在横店算是最低级的****场所，档次高一点的有红灯区，较知名的还有大浴场、贵宾楼。自从黄海波在横店****被抓以后，横店已经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扫黄。不过三条街却几经风雨屹立不倒，可能是因为它依托居民楼，即使有人来抓。也可以借口说是在自己的家里玩乐，我想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金钱和权利的勾结，没有后台三条街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一到晚上你就看吧，几条街上的每个楼口都坐满了小姐，她们浓妆艳抹，衣着暴露。凡是走过去多瞟两眼的人，她们都会问你做吗？不过偶尔三条街也会有几个姿色还不错的女子。后来我和几个好事儿的朋友经常从这里经过，因为无聊所以人总是想寻求一点刺激，我们挨条街的逛，只逛不消费。哈哈，讲到这里或许读者该骂我了。总之横店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干净，它有纯洁的梦想也有肮脏的交易。一些跑不到戏的女孩，很多都在外面靠出卖身体赚钱。还有一些女孩为了得到角色，为了能拍上一部戏主动去和副导演上床，圈里的潜规则一直都在，只是一般人不容易发现，如果你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就很容易洞察了。可惜我是个男的，也庆幸我是个男的。
我到了老工会，打电话给李姨。她让我在那里等她，我还特意买了些桔子带过去。原来李姨是想给她的女儿汇钱过去，她不会填单子，所以叫我陪着过去。弄好了这件事李姨带我来到她家里，下了面条我们吃的，吃完饭我收到了朵朵发来的消息，说要买椅子，问我知不知道哪里有卖折叠椅的。李姨说她知道，三四十块钱就能买到。于是李姨把朵朵带到了阿龙火锅，阿龙是个东北人，以前干过群头之类的，所以认识很多人，朵朵在那里买了椅子，听说阿龙很有资源。朵朵便要请李姨和我在阿龙火锅吃饭，一来她想谢谢李姨带她买椅子，二来她想让阿龙给她推荐戏。后来我听人说阿龙是个骗子，说给人安排戏收了好多人的钱，然后卷钱跑了。这是后来的事情了，也许朵朵至今都不知道。我本不想在这儿吃，主要是不想赚人家小姑娘的便宜。无奈李姨非拉着我一起，点好了菜，李姨的老伴儿也来了。结果朵朵悄悄地告诉我她只有五十多块钱，让我先给垫上。我只好撒个谎出去，到银行取了一百块钱偷偷的塞给朵朵。饭前阿龙让我们加他的微信群，如今我已把那个微信群删了，因为群里经常有些乱七八糟的广告和无聊的信息，很少的通告内容。吃完饭我们各自散去。
我第三次接到的戏是一部抗战戏，主演是国内一于姓男子。我们一大早去到山上，换好****的衣服，我们就被导演安排到山上埋伏起来。然后导演一喊人来了，我们就全都站了起来。拍完这一条紧接着是拍押着马车上山的戏，导演在主演没去之前安排好人替主演站位置。三四辆马车在山道上行进，还有几个人骑着马从人群中驶过。马身上的臭气真是呛人，伴着尘土飞扬而过。拉马车的马一边走一边拉，有时直接拉在马车的扶手上。场务就赶紧过来清理马粪，后来太多了索性也就不管了。休息的时候有个群演在不停地收集树叶和草，然后拿去喂马。有的人就骂他，别他妈喂了，喂饱了一会儿又拉。我一直想找个没有马的臭味的地方坐下休息，可是这样的位置太少了。山路上没有什么舒服的位置可以休息，一个群演索性钻进路沟里的一个混凝土管子里休息。上午十点钟的时候主演于某某来了，他先是嫌推马车不方便，马走的太快他跟不上，于是导演把马牵走，用人拉车。于某某在后面假装推车，拿着剧本和旁边的演员对着戏词。导演在一旁和于某某说戏，不知道什么原因于某某突然发飙了，破口大骂。“这场戏是这么演的吗，剧本上他妈写了吗，你们就他妈这么拍吧。我他妈不演了”，“什么****导演，****吧”。导演被骂的脸红脖子粗，一句话没说回到监视器旁坐着了。就这样停工一个多小时，我们群演可是乐得轻松。吃了午饭，于某某才上来简单的拍了几个镜头就坐车走了。听群演讲于某某是圈内有名的戏痞，他经常的骂导演，他们说于某某拍戏从来都是一遍过，他自己喊过。还听说他和这部戏的男二号打过架，原因是男二号本来戏里应该放两枪，结果拍完戏他又放了一枪。把于某某惊了，于某某就骂道你他娘玩阴的，两个人就打起来了。后来于某某说只要有男二的戏他都不来，爱他妈拍不拍，男二号也说只要有于某某在他也不来。这可难为坏了摄像和导演，各种找替身，找机位好不穿帮。（以上言论觐见于本人所见所闻。）
赚钱最多的一次戏是在《搜索连》，那一天的工资有150多块钱，因为我们是年轻人，大多数都会做点反应，所以我们被称为群众特约演员，工资是70一天，一天八小时，超一个小时加十块钱，抹血、抹灰、躺尸每项十块。在《搜索连》我被分配到演皇军，RB鬼子。服装发的很多，有钢盔，腰带，大头鞋。道具发了带刺刀的木头枪，还有一个小海绵似的背包，在腰带上穿好弹药包，挂好手榴弹和水壶。每人又领了个弹药夹儿，那玩意儿就像个破褡裢，斜挂在肩头，里面是几块儿泡沫，带着这些装备我们一走起路来就会叮当作响。我们先是拍进树林，然后拍遇到了八路，开始打枪。我们就蹲在地上，假装着枪里有子弹，不断地拉着枪上的铁勾。也有能打响的枪不过都是空炮弹，响到是蛮响。打这种枪的都是跟组和武行的来。紧接着是重头戏爆破，在道具埋炸点的时候我们围着地上的火堆和盆里的炭火烤着火驱散寒气。有的人鞋子都湿了，便把脚伸进火堆里烤，烤得湿气只冒。炸药放被在一个个筐里面，里面装满土，我把这叫土雷。我们被安排好打斗和躺尸的位置。导演喊开始，我们就和八路推推搡搡的打起来然后不一会儿就莫名其妙的被八路打死。一个个土雷爆炸了，我躺尸的地点挨近一个土雷。土被炸的涨起几米高然后落在我们身上，结束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头发里脖子里屁股里都是土，这天在搜索连我挨了四筐土炮。从那以后我就学乖了，再去这样的剧组哪里离土炮远我去哪里。群演中流传着这样的一个笑话，说一个RB人来中国，他想祭奠一下战争中死去的RB人，就问哪里死的RB人最多。然后司机二话不说把他拉到了横店，据统计横店每年死得鬼子数量大的惊人，什么刀劈鬼子，手撕鬼子的神剧都是在这里完成的。晚上剧组的所有人员都撤走了，却把我们给留在了现场，晚饭也没有吃，黑夜里的我们无助而又难熬。我们找来一些柴火点起火堆取暖，我们把剧组留下的破箱子全给砸了点火，用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大约晚上十点多大巴才来，就这样剧组不得不给我们饭补，加上抹血，抹灰，躺尸费所以那一天是我拿的最多工资的一天，也是最脏最累的一天。
记得有一天下午，收工还算早，并且也到了开支的时候，工资已经打到了建行卡里。我打电话给朵朵，问她吃饭没，她说还没吃。我就约她一起吃饭，请她吃饭的地方就是在一家匆忙客。我点了两个菜，朵朵点了一个。我们端着饭菜选好位置，然后我出去到马路对面给朵朵买了一杯喝的。买了十几块钱一杯的奶茶，吃饭的时候我们聊的很愉快。朵朵和我讲她和小曼以前并不认识，是在网上相约一起来横店的。两个人的关系一般，她说小曼不是真心来拍戏，只是来这边看明星交男朋友的。还听她讲小曼找了个拍戏的男朋友等等，这让我感觉到小曼是个很放荡的女孩，也更加喜欢朵朵了。朵朵说她喜欢表演，在学校里就演过许多的话剧。吃完饭我送朵朵回到她租的公寓这才回去。朵朵经常去GD街香港街拍戏，她住的地方离那里很远，我不拍戏的时候就借小Q的电动车去接她。有一次朵朵发朋友圈说好想吃提拉米苏，我当时是第一次听到提拉米苏这个名词，百度了一下知道是一种蛋糕。我便走了很多的路去给她买了提拉米苏，找了很多家店，结果只有一家有卖的并且只剩最后一个了。我走到朵朵的公寓楼下，问她在不在家，然后让她下楼说有事情找她。朵朵穿着睡衣从公寓出来了，我就把提拉米苏往前一递。朵朵当时的表情既惊讶又欣喜，一个劲儿的说谢谢。我以为我和朵朵的关系越来越近了，很有可能发展成恋人关系。结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记得有一次她叫我明天早上去接她，送她去GD街香港街。我打趣的说送你去有什么奖励啊，她淡淡地回复道没有。那我就说没有奖励我不去了，结果她回复说她让别人去送。这样我明白了她身边根本不缺追求者，在她眼里我是什么呢。利用的工具吗，车夫吗？经过这间事，我认清楚了自己的位置。我也思考了很多，男生喜欢一个女生真的不应该一味地讨好她们，就像那些泡妞秘籍里讲的，过多的发好人卡，只能让她成为你的朋友，你像个**一样替别人养了女朋友。国内的女孩儿们都被国内的男孩儿宠坏了，动不动就买这个礼物，那个礼物。我还是欣赏国外流行的AA制，并且听人讲国外女孩儿你给她买一个小礼物，她都会特别珍视，并且会主动回礼。所以我决定不再去刻意讨好那些女孩，至少要平等的相处，过了段时间我主动找朵朵要回了上次借给她的一百块钱。自此我们的联系就淡了。最后一次见她，是因为她之前有个快递，她不知道自己那里的地址，便寄到了我这里。收到快递的时候，我给她打了个电话，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没接。我估计她肯定是讨厌我了，认为我小气又不肯为她卖力。我就发短信告诉她，你的快递到了。我都到了你楼下，你不接电话我就回去了，你自己到我这里来拿吧。看到短信后她才回了我电话，说自己在拍戏手机静音了等等。我就把我的地址告诉她，当天晚上知道她要过来。我特意换了身西装，打扮的足够帅气。我要让她知道我并不是一个穷酸破烂的臭龙套。我也是读过大学的，家里也还是有些积蓄的人。她打电话说到了，那时候我不知道从哪里收到几根中华的香烟，我就叼着香烟拿着快递去见她。和她一起来的是个男生，身高略比我高些。不过长相比我差太多，穿得也很寒酸。朵朵见了我说今天怎么穿这么帅，我微笑着没说话把快递递给她然后就转身走了。大概过年的时候，朵朵离开了横店。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也不再期待和她见面，彼此也都删除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可是后来居然又见面了，这个以后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