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后,白冰涛和唐书画赶到了司徒敏家门口,就见王戟和几个重案组的警员都在现场外徘徊着,许久不见的周梧正抱着手臂站在门外,也不进去。
“周梧?”白冰涛和唐书画一脸惊讶地看他,“你怎么来了?”
周梧皱皱眉,冷笑。“怎么?你白队长什么时候把我开除了?”
“没,你不是请假么?”白冰涛赶紧陪笑,和唐书画对视一眼——好大的杀气。
转开脸,周梧一脸的不爽,“我收到短信说这里有凶案,就来了。鉴证科的人不知道我请假。”心里却把那个该死的白云云骂了一百遍啊一百遍,竟然擅自帮他请假陪她去逛街!
“怎么不进去?”白冰涛看众人。
周梧摇头,“大家都不敢进去。”说完轻轻推开了虚掩的门。
白冰涛起先听了都觉得新鲜,什么叫不敢进去,里面有鬼不成?那么多警察。
等门被推开,两人往里一看……愣住。
就见房间里的吊扇上,挂着司徒敏的尸体,她的脖颈处一道长长的刀口,鲜血撒了一地,环顾四周,天花板上、墙壁、地面画满了阵法图,景象诡异至极。
白冰涛明白了,众人不敢进去,是怕破坏现场。
周梧说:“我让他们先别进去的,这场面,书画先看一下比较好。”
唐书画站在门口,沉默了好一会儿问周梧:“你觉得她是自杀?”
周梧点点头,“你觉得呢?”
“自杀。”唐书画简短地回答,“不过,应该是无意识的。”
王戟凑上来红着脸道:“队长,我的人没盯紧,办事不力,出了那么大岔子。”
白冰涛拍拍他肩膀,问:“是谁一直盯着她的?”
“是我们。”两个看起来相当干练的警察走了上来,“我们一步都没离开过,就这么盯着。她绝对没有出来过,也没人进过她家,后来见她没出门上班,我们才觉得不对,敲门没人应,撞开就看见这个样子了,邪门!”
白冰涛点头问唐书画道:“你刚才说她是无意识自杀?”
唐书画点头,“你觉得这个房间里有什么不对劲?”
白冰涛沉默了一会儿,“没脚印。”
“对!”唐书画点头说:“这些图看来很乱,但是细看却很有规则,是由四周往里面收拢的螺旋形。”
“终点就是死者身下的一滩血……如果是有人画了图,再伪装成上吊的样子,没有理由不留下脚印。”白冰涛接着说,“警员也说没人出来过。”
“你们看她的手!”周梧指着司徒敏的手。
众人抬头细看她的手和手臂满是伤口,已经被血染红了……自残?
“她应该是割破了自己的手臂,用血画的图,而头顶上的那些,则像是很久以前画的,都干了。鲜艳度也不一样。”周梧叹了口气,“这不是正常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感官催眠。”唐书画突然道。
“什么?”众人不解看他。
周梧问,“就类似于催眠麻醉?”
“没错!”唐书画点头,“在医学领域的确有人曾用过这样的招数。”
“催眠麻醉?”白冰涛不解。
“有些人对麻醉类药物是免疫的,也就是说,要很大的计量才能产生麻醉效果或者有的根本麻醉不了。要知道,麻醉剂用多了对身体是有害的,所以曾经有一个案例是让催眠大师将人的感官催眠,让患者暂时失去痛觉,进行完手术后再把人叫醒。”唐书画耐心解释。
“……”众人静静听完,白冰涛来了一句,“那个不是特异功能??”其他众警员一齐点头啊点头。
周梧和唐书画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像是在说“你们这群没见识的。”
“等一下!”白冰涛摆了摆手,说:“你们的意思是司徒敏她先用自己的血把房间画满了阵法图,再把自己吊死还不忘给自己的脖子上来一刀?”说完看看唐书画,“谁能让一个人这么残忍地对自己?”
唐书画转脸盯着他,缓慢地说:“她……自……己……”
鉴证科的同事拍完了照,唐书画和白冰涛走进房门,环视四周,在房间中央看到感觉,更加震撼!
周梧叫人取下司徒敏的尸体,简单地进行了尸检,“人是早上刚死的,不超过三个钟头。凶器是一把裁纸刀的刀片,落在地上的大滩血液里,刚才没注意到。”周梧站起来,简介地说:“身上伤太多了,有新有旧……具体情况,我带回去尸检完后给你报告。”
“周梧。”唐书画突然叫住转身要离开的周梧,“你在验尸的时候,能不能帮我统计一下,死者身上不同时期的伤痕数量?”
周梧微微一愣,点点头,“好的。”
“呃!”唐书画猛地轻呼了一声,白冰涛也是一愣,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司徒敏的孩子哪儿去了?
迅速地各个房间搜寻了一遍——没有!
“嘘!!”白冰涛突然对众人说,“都别出声!”
其他的警员都安静了下来,现场变得寂静一片,隐隐约约~似乎有什么声音像是小猫在叫。
白冰涛和唐书画循着声音走过去到了阳台。
司徒敏家是老式的居民住宅,有一个三平米左右的阳台。阳台上放着一个洗衣机,洗衣机的盖子被一块毛巾隔着,没有合上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走上前,打开洗衣机的盖子,白冰涛伸手进去,从里面抱出了一个小婴孩,差不多一岁左右。那孩子似乎是刚刚醒,好奇地看着抱他起来的白冰涛,小手伸啊伸,似乎是有些不舒服,两只脚也踢啊踢,皱着眉头。
白冰涛双手抱着他,一动也不敢动,问唐书画:“书画,怎么办?”
唐书画摇头:“小白,你怎么这么抱孩子,看着像是在掷界外球!”
“死书画!你别开玩笑!他好软啊,会不会被我捏死!”白冰涛的手心开始出汗,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
“他好像很不舒服啊!”唐书画也有些慌了,“你用小点力!”
“我没用力啊!”白冰涛喊冤道。
“笨!连孩子都不会抱?”唐书画非常鄙视道
“那你来!”白冰涛将小孩递给唐书画道。
唐书画摇头:“我不会。”
白冰涛无语道:“那凭什么我就一定要会?!”
正在争吵,那个婴孩突然瘪瘪嘴,仰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哭啦!”唐书画怒瞪白冰涛,“快想办法!”
白冰涛回头看众人,“有女的没有?”
王戟等一干刑警彼此望了几眼,摇头。孩子开始越哭越大声。
“小白!你是不是弄疼他啦?”唐书画退后一步指着小孩问。
“没有吧?”白冰涛头上开始冒汗,“我没用多大力气啊!谁想想办法!”
“队长!我找到一个摇篮!”王戟从房间里提出了一个精巧的摇篮。
“快拿过来!”白冰涛如释重负,连忙把孩子放进了篮子里。
孩子躺到摇篮里,摇篮两下,就不哭了,咿咿呀呀地不知道说着什么。
白冰涛擦了把汗,松口气。
唐书画第一次看到白冰涛这么手足无措的样子,觉得好笑。
“司徒敏干吗把孩子放在洗衣机里?”白冰涛不解,伸手小心地逗逗那个小孩,小孩伸手抓住他的手指。
“也许……”唐书画看着房间里四周的图案:“她怕什么会伤到这个孩子吧。”
“你刚才让周梧给你统计死者身上,不同时期的伤痕数量,什么意思?”
“你数数,天花板上,图案有几个?”唐书画指头顶。
白冰涛数了一下,“十三个。”
“地板和墙壁呢?”白冰涛又数了一下,惊奇地发现,“都是十三个?!”
唐书画点头,“你还记不记得司徒敏去张珍珠姐妹和关丽琴的凶案现场烧了一些纸符?”
白冰涛点头,“你是说,这是某种法事,仪式什么的?”
“司徒敏的样子,有些恍惚。”唐书画说,“她可能被催眠了。”
“催眠?”白冰涛不解。
“你想。”唐书画摸摸下巴,“司徒敏她们当年显然是隐瞒了什么,而且还很亏心。那个阵法图应该是她一直挥之不去的阴影,而且她似乎日子过得也很不顺心,那么像这种类型的女人,很有可能会去干什么,寻求帮助呢?”
“算命!”白冰涛猛地反应过来,随即又说,“你是说算命的人给她催眠了?”
唐书画说,“催眠是无意识的,如果你是司徒敏,哪天醒来过来时,发现自己家的天花板上画满了这些熟悉的阵法图,你会觉得怎样?”
白冰涛笑。“如果当年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肯定会被吓死。”
“然后不久又听到张珍珠姐妹死了。”唐书画一步步引导。
“觉得下一个会轮到自己。”白冰涛接,“然后关丽琴又死了,她认为下一个会轮到自己的儿子,所以才把孩子藏起来。”
唐书画拍了拍白冰涛的肩膀道:“你真聪明!”
白冰涛傲娇的抬了抬头道:“那是自然!”
“不过这只是猜想”唐书画说,“还些大胆。”
白冰涛吩咐王戟等人帮助彻底搜查司徒敏的家,并且去她的公司调查,特别问一下她的同事和朋友,有没有听她提起过算命之类的事情。
“对了。”白冰涛突然说,“反正是猜,我有个更大胆的想法。”
唐书画看了看他笑道,“你是不是觉得,黄卫永的行为,可能也跟那个‘算命的’有关?”
白冰涛笑道:“不愧是我和一起长大的,我的想法多能猜到。咳咳……”白冰涛佯装咳嗽一声说:“回去后,我们也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审黄卫永。”
唐书画转了转眼珠说:“我想我们今天先不回去,去另外一个地方。”
白冰涛凑到他耳边说,“现在轮到我猜了,是不是去苏易的那个娱乐城开幕活动?毕竟他昨晚是最后一个见过司徒敏的人!”
“走吧。”白冰涛拿出车钥匙拉了唐书画就走,却听王戟叫,“队长!你们把孩子带走啊!”
“哈?!”唐书画和白冰涛张大了嘴。
王戟屁颠屁颠地把摇篮提了过来,塞到白冰涛手上说:“等现场封锁后就没人带他了,你们带回去吧。他也算目击证人,按程序是归你们的。”
白冰涛苦着脸接过孩子,和唐书画一起下楼上了车。
“王戟这小子,长进了啊!”白冰涛磨牙,“还知道走程序!”
把摇篮放在腿上,唐书画笑呵呵,“还不是你带出来的,你白少爷手下哪有肯吃亏的?”
“他怎么不哭了?”白冰涛发动车子,好奇地瞥了一眼小孩。
唐书画伸手轻轻戳了小孩的肚子一下,引得那他“咯咯”笑了起来。
“真好玩!是软的。”唐书画又戳了几下,最后一下估计戳疼了,那小孩抿抿嘴,又“哇”一声哭了起来。
“白冰涛!哭了!哭了怎么办?”刚才还玩得兴起的唐书画立刻慌了手脚。
“白冰涛没哭!”白冰涛幸灾乐祸。
“怎么湿了……”唐书画摸摸摇篮下面……“呀!尿了!”说完,一把把摇篮拿开。
“书画!淋车上了!”白冰涛惊!
“我裤子上都是,你还有空关心车?!”唐书画苦着脸哼哼,“好!你去死!”抬手就把摇篮推过去。
“喂,书画!我开车,拿开,衣服上都是了。”
“有难同当!”
车子以S型的路线向重案组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