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挑战领主下
来自亚利古利湾的海风呼啸，不知何时，天上开始乌云密集，远处闷闷地出现雷响，看起来暴雨将至。
摘下了金枝的挑战者已经来到了城堡主塔的斗台，斗台上只有他一个人，身穿着一身黑色的披风，脸上带上一个黑色的面具，让人无法窥探出他的容颜。
他就这么站在斗台之上，等着，也不急躁。
忽然，斗台前方楼道开始有了动静，平稳的脚步声从楼道下方传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渐渐地，楼道上也走上来了一个男人，脸盘瘦削，有着高耸的鹰鼻，和精心修剪过的胡子，正是伊达拉的领主塞鲁修斯。紧随着塞鲁修斯上来的壮硕汉子则是他的灵顽石。
“只有一个人吗？”塞鲁修斯见到斗台上只有挑战者一人，于是问道。
“要对付你，我一人足矣。”挑战者的口吻听起来是那么的高傲，但是声音却有点年轻，听起来像是还没变声的少年。
塞鲁修斯听了不禁心里有火，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并不清楚眼前的这人，是人类，还是灵。若果是灵，他不敢随便靠近，若果是契约者……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为免太虚张声势了。
“还真会说大话。”塞鲁修斯冷笑一声。
他决定先让顽石探路，于是手向前一挥。顽石看到指示，立刻冲锋而上，塞鲁修斯则渐渐退后几步，让整个斗场都在他视线范围之中。
面对着冲锋而来的顽石，挑战者似乎毫不惧怕，只见他左手一挥，地上竟然轰隆喷射出一条火柱瞄准了顽石。只是一瞬间，火焰便吞噬掉顽石，火中只剩下隐约黑影。
火焰就这般燃烧着，在如此熊熊烈焰中，似乎所有东西都会被烧成焦炭。
看到燃烧的火焰，塞鲁修斯心想：“果然是灵吗？还是……”
“不会就这般简单就结束了吧？这样实在一点意思也没有啊。”挑战者一副无奈的口气说，看向了塞鲁修斯。
然而塞鲁修斯并没有像他预期中的一样，脸上一丝慌张的神色也没有，忽地，他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挑战者瞬间就发现了他的冷笑，立刻往后闪退了一步，但是还是迟了一步，地面上倏忽钻出一个东西，直把挑战者撞到斗台墙上，这一下冲击力可不少，墙壁都被撞得碎裂了。挑战者就这般摔倒在地，想撑起身体又撑不起的样子。
塞鲁修斯冷笑着，一步一步向那个挑战者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火属性的灵，我见过不少，但是像你这般狂傲又没有实力的还是第一次见。你的契约者在哪里？到这个时候还瑟缩在角落里吗？”
这时候，挑战者已经撑起了身体，一只脚拱起，一只脚盘腿，坐在了地上，直愣愣地看着慢慢走过来的塞鲁修斯，面具遮住了他的脸庞，让人参透不出他的表情。他只说：“我输了，要杀要剁，悉随尊便。”
“人之将死，倒是爽快。”于是塞鲁修斯举起了手，向顽石下达了简单明了的命令：“杀！”
顽石听到指令，走到了挑战者跟前，他的手臂瞬间长出一把锋利的刀片，银晃晃地直逼挑战者。
然而，当挑战者将要人头落地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一个浑身浴火的身影，却从主塔外围忽然飞出，直逼塞鲁修斯。眼看塞鲁修斯惊慌失措，正要被这个火焰吞噬掉，顽石也想要赶快转身护主，但似乎都迟了一些。只是一瞬间，塞鲁修斯就淹没在火焰中了。
这时挑战者像是无事一般站了起来，仔细一看，除了他的衣服破损了以外，身体几乎没有什么伤口。挑战者不禁仰天大笑起来：“你想不到吧？塞鲁修斯！想不到人类也能使用魔法对吧？刚才的你还以为我是灵吧？对吧？”
在一般契约者心中，人类是不能够使用魔法的，他们只能做到的只是命令灵战斗，而自己尽量躲在安全的地方。只是，有少部分的契约者却能与灵心灵契合，能够借用灵的魔力，让自己也能使用魔法，他们称之为“借灵”，而这是一般契约者所不知的。
刚才挑战者就是利用这一点，自己率先使用魔法上阵，让塞鲁修斯以为是灵亲自上阵，契约者则躲了起来。所以当塞鲁修斯打倒了挑战者的时候，难免就大意了，挑战者就是趁着这一瞬间的空隙，让自己的灵发动真正的攻击。
如今，他的计划的确是成功了！
挑战者的大笑还不止息，他一边笑着一边说着：“终于报仇了！我终于报仇了！”
然而这时，第二次意外却发生了！
只听到在火焰中缓缓传来了一个沙哑的男声，声音虽然沙哑，但听起来沉稳有力，正是塞鲁修斯的声音：“你以为这些小伎俩会骗到我吗？当了这三年的领主，各式各样的契约者我都见过了，区区‘借灵’，你以为我不认识？”
“而且，若论骗人的伎俩我也会……”塞鲁修斯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冷笑。
只见火焰渐渐消去，塞鲁修斯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副石质盔甲，他的手正捉住一个红衣女子，红衣女子挣扎着，喊着：“放开我！”塞鲁修斯当然不放，只见女子被捉住的手背已经被岩石侵蚀，而且逐渐向身上蔓延而去。
红衣女子一吓，急着用上了魔法，只见到一个爆裂，虽然手是挣脱了，但是手臂同时也受伤了。
“哦？”塞鲁修斯看着自己的手，虽然有石质盔甲保护，但竟然都炸了开来，手心都被炸伤了，“有点意思，你的灵不弱啊。”
挑战者冷哼一声，说：“你竟然也懂得‘借灵’？”
“我刚才才说了啊，骗人的伎俩我也会。”塞鲁修斯说。原来刚才不止是挑战者在骗他，他也在骗着挑战者，让对方以为他不懂借灵！
“哼！就算明刀明枪，你也未必能敌得过我！塞鲁修斯，你今天就死在这里吧！”挑战者叫喊着说。
塞鲁修斯只感受到挑战者的语气中满满都是愤懑之气，像是对他有很大的仇恨一般，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些为了领主权位的那些挑战者。
“有本事你就来吧！”塞鲁修斯大吼一声，向前冲去，挑战者也站了起来，举起了手默默念咒，红色的魔法阵在天上浮现，顽石和红衣女子同时备战。
于是两个灵，两个契约者的大战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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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雷雨已经开始下了起来，在闪电暴雨之中，天上的乌云却不是像平常一般黑压压一片，却是一片艳红色，艳红色从城堡的主塔之上蔓延开来。按一些老人家回忆，当天的山脉似乎都在摇动，海浪巨大滔天。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夸张，但如果真的是真正强大的契约者之间的战斗的话，地动山摇也是寻常吧？
想想，领主的实力，就是十万军以上的力量，那可是在动员着十万人啊！十万人一起在地上行军的话，大地都要动摇了吧？
当时在场的人还描述说。他们看到城堡的天上还有两道小陨石一般的光芒，但是这两道光芒总像是会碰壁一般撞到什么就停了下来。
还有一些人描述说，见到天上轰然出现一块巨石，但是巨石被一束光芒射中，就被火焰包裹，碎裂掉，散落的小石头烧毁了不少山下的民房。
而所有人的描述中都有一点相同，那就是这场滔天灾难是在一声爆炸中结束的。爆炸过后，整个城堡的主塔都被炸毁了，多年以后，民间甚至流传说那是天雷对塞鲁修斯的天罚。
但事实上，却是挑战者失败了，在最后的那一刻，他的灵为了抵挡巨石，竟然以身相撞，所有魔力都耗尽了。
这一幕很多人都看到了，有一些死了，有一些还没有死。其中就有一直观战的马格斯，还有在城堡门前一直等着的另一个挑战者。
那时候，城堡门前的挑战者一直仰头看着这场战斗，他完全没有想到契约者的战斗竟然可以这般惊天动地。只是看着，听着这场战斗发生，他的双腿就颤抖了，看着自己颤抖的双脚，他就无比憎恨自己，同时，他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实力，认清了自己的鲁莽。他清楚明白到，以现在的实力上去，不到一分钟，自己就会灰飞烟灭，枉说报仇。
他很清楚明白到：他是为了报仇而来的，却不是为了送死而来的。
所以他说了：“七月，我们走吧。”
挑战者低下了头，走进了雨中，雨水把他的头发淋湿了，刘海遮住了双眼，他的嘴唇紧紧抿着，但是可以看到脸颊微微跳动，那是他正用力地咬着牙。
他在想着，还要多久，他才能回来，他才能拥有打败塞鲁修斯的实力。这个仇还要多久，他才能报？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很不是滋味，很不甘心，很是痛恨。他仰起头，天上只有连绵不断的暴雨，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即使浑身湿透，他也毫不在乎。
七月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一句话也没多说。
就在这时，他看到天上有一样东西坠落下来，坠落的速度很快，慢慢他就看清楚了，那竟然是一个人。当那人快要掉在地上的时候，他跑过去接住了。那人浑身穿着黑衣，披着黑色披风，带着一个诡异的黑色面具，这时候，面具碎裂了，连着包在面具里的橘色短发洒落，露出的是一张娟好的面容，竟然是一个女孩子，看起来年纪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她的眼睛紧紧闭着，像是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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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鲁修斯站在主塔中间的楼道上，主塔有一半已经完全被炸毁了。他想起刚才的情景仍觉得惊心动魄，要不是他与顽石同时张开了防卫，面对那一下爆炸，他们也没信心可以完整无损。
“不过是条杂鱼，竟然耍这种小手段！不过，倒也塞翁失马。”塞鲁修斯的神色由怒转喜，嘴角不禁上扬，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刚才的对手，其实根本不能称为是杂鱼，对手的实力几乎可以与塞鲁修斯齐平了，只是塞鲁修斯在危机的时刻，竟然境界突破，从金石境界，一瞬间突破到莽岩境界，所以最后才逼得对手自爆收场。
塞鲁修斯虽然想追杀那个契约者，但是那人被暴风吹了出去，竟然不见踪影了。他追杀不成也不去理会了，反正对方失去了灵，也没有力量可以反抗了。
正想着，塞鲁修斯忽然想到了其他什么似的，开始紧张地搜索主塔的范围，终于给他发现了一颗红色的晶石，晶石内部竟然像是火焰一般燃烧。这些晶石其实是灵的心脏，灵“死”后就会留下这样一颗晶石。
其实，灵并没有“死亡”这样一回事，他们死去，只是回归到晶石的状态，晶石无论用什么方法也不能毁灭。当有新的契约者签下契约，提供灵魂力量，他们就会复活。又或者等个千百年，收集到足够的自然力量，他们也会起死回生。
塞鲁修斯看着拿在手上的红色晶石，想起了刚才战斗的红衣女子，那绝对不是一个等闲的灵，至少也有百万军的潜能，更可能是千万军。想到这里，塞鲁修斯又露出了他那种阴冷的笑，因为他更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灭世灵，若果这红衣女子是灭世灵的话……
众多契约者中，也有不少人是拥有一个以上的灵的。
于是塞鲁修斯收起了火焰晶石，转身离开。
主塔的暗处，一直观战的马格斯遥遥站在那里，看着塞鲁修斯的一举一动。他的神色甚是凝重，表情像是很悲伤似的，皱着眉，愣着眼。但不由得他不伤心，他以为刚才那一战，塞鲁修斯终于要输了，谁不知，没有输之余，竟然还境界突破了，那么现在，就算领主级的人中，能杀到他的也只剩下十人了，可以说，这片大陆上几乎没人可以撼动他的地位了。
百姓的苦要很漫长了。马格斯心想。
可惜的是，马格斯不懂得预知未来，若果他会，他将会知道，不久之后，塞鲁修斯将会惨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