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不上就赶不上吧。
柳飞絮心底坦然，她耸耸肩，甚至还调皮地朝苏晚吐了吐舌头。
和刚开始时一样，她还是没把这场朵朵看得生死悠关至关重要的PK赛看得多重要。
说到底，她不是朵朵那种充满功利的女孩。对她来说，一步登天什么的很遥远因而从来不奢想，只求每天有点小小的进步就心满意足了。
而眼前呢？
柳飞絮看看自己直播间从开始50多万飙升到目前的190多万近200万的关注收藏，心里不能更满意了。
苏晚看着女孩脸上真切的笑意，心里一片愕然，只是两人到底不大熟，就没再多说什么。
舍了柳飞絮，苏晚望着刚抬起头的顾莹，眼睛里一片亲溺。她挥手打气说道：“小莹，又轮到你们了。记得加油哦。”
末了，她又急匆匆添上一句：“一次比赛的输赢代表不了什么，大家尽力就好。在晚姨心里，你是最棒的。”
顾莹嘻嘻一笑，没有回话。
当初她和邹洋开直播，整个直播间就廖廖三个观众，她都不以为意，眼前整整四五百万人在听她唱歌，相比之下成绩算得了什么。
她开口介绍自己下来要唱的歌：“大家好，我下来要唱的歌叫《梦中的额吉》。这首歌刚刚拿到手，所以没有伴奏，我得一边弹一边唱。如果唱得不好，请大家多多原谅。”
流年正在和风马官方扯皮，不过与其说扯皮，倒不如说下通喋。
风马那边发来的消息扬扬洒洒，深明大义地一大篇又一大篇的。他看都没看，就回四个字：“立即退钱。”
且不提风马那边的刘全如何气极败坏，流年听到顾莹的介绍，便好奇地想在v频上插话，结果正好听见柳飞絮问出他的心思。
“小莹。梦中我知道，额吉是什么意思？”
顾莹摇了摇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也是一片疑惑。她说道：“我也不清楚。哥哥根本没有解释过这些少数民族语。他只是让我认真唱好这首歌，听意思似乎还要考核我唱得够不够好，情感到不到位。”
柳飞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向来顾飞给她歌，都是放任自流。极少对她的唱法指过手或者划过脚，几乎就是让她自己去琢磨唱腔语调什么的。没想到反而对自家小妹更加苛刻。
几乎是瞬间柳飞絮就想起顾莹在音乐网上面令人目瞪口呆的成绩，顿时更加好奇。
然而更好奇的是眼前直播间里无数电脑后面的网友，他们纷纷在公频或v频上发声求解答。
十块钱而已，不少人都能说得起话。
可惜这个世界上除了顾飞，根本不会有人知道额吉是什么意思。眼前的几百万人除了纷扰，却是一点也没得答案。
顿时更多的人心都痒了起来。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柳飞絮和顾莹，如果不是被风马上的PK广告吸引，无聊中点进来围观，恐怕这一辈子都难听到这两个名字。
刚过去几十分钟里，对顾莹和柳飞絮的歌喉他们早已了解。连续四首极其优秀的新歌更是听得如痴如醉。
区区的网络直播平台，乱七八糟的打油诗或者嘲讽喊麦倒是不少，但要想遇上一首好原创实属不易。
比如直播界里最有名女主播之一——迷雾之泪——她出没直播界可不止一年两年。可属于她的原创也才两首，还是她签约的平台花了大价钱从别人手里买来的。除去这两首歌，在别的时候她也只能是翻唱其他歌星的歌。
而眼前这场几乎十天半个月就有一次的小小PK呢？
恐怕那些一时无聊点进来围观的人都没想到会遇上这么大的惊喜。
最开始的十分钟，两女孩一人唱了一首原创，不少人已经大开眼界心满意足。没想到十分钟后，两人又唱了另外两首原创，而且质量并不比之前的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直播间的人心里除了满足还说什么？
没想到更令他们惊喜的是新歌还有，而且新到那个小萝莉主播刚拿到手，连伴奏还得自己弹。
几乎一瞬间，除去朵朵那些至死不愈的铁粉，几乎所有人都不由好奇地竖起耳朵，静静地听了起来。
顾莹边弹边唱，因为是蒙语发音，当然没人能听得懂歌词。但听不懂歌词不代表听不懂歌意，一堆人静静地听着听着，歌声里溢盈的忧伤让人情不自禁地心痛。
苏晚就是其中之一。
顾莹的歌她一个字也没听懂，但泪水就不经意间莫名其妙地流了下来，而且越来越大越流越猛，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节奏。
一首唱完，不仅是苏晚或者眼前的PK场，甚至远在风马总部的刘全一众人都在沉默。一时间里他们竟然忘了和流年讨价还价。
“这首歌……”刘全首先回过神，嘴里含糊着，他望了望满屋子的下属，问道：“你们有什么意见？”
一屋子的人都是一怔，却没人敢第一时间开口。
张俊下意识望了眼人圈外正抹着眼泪的小米。
小米心一跳，只好苦瓜着脸，小心翼翼地出声道：“各位领导，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几乎在张俊望过来的瞬间，小米立即就明白了上司的意思。
顾莹她们毕竟是自己找到的，无论好坏胜败都会和自己栓在一起。要是她们的能耐真的坏或差就算了，眼前分明很给力。她知道自己不能逃也不能退，更不能让其他频道的管理当面把人拉走。
刘全没意外，他直起了腰转过身望着矮矮小小的小米，面无表情地说道：“哦？那你说说看！”
视线刚一接触，小米就觉得压力山大。
她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艰难地说道：“这无疑是首好歌……或许值得我们风马适当地推广。”
刘全看了眼周边默不作声神色各异的各频道主管，沉吟了会才不置可否地问道：“怎么个推广法？”
小米有点想哭，又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好歌的确需要推广，但决不是随便挂个广告贴个名字出来就有作用的。
可她只是监控部的小人物，推广自有广告部去头疼，哪有她吱声的份？
这不是分明在戳广告部的心窝嘛。小米并不认识广告部的老总，但立即感受到了一股敌意从人群中直逼过来。
只是此刻老总就盯着她，除非她不想干了，否则怎哪这样开口。僵了好一会儿，小米才犹豫地说下去：“要不……以重金求翻译的噱头？”
小米点到为止，立即惴惴不安地闭上嘴巴。
刘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朝人群中吩咐道：“小黄，交给你们广告部了。”
说完，他就回头继续朝屏幕看去。
屏幕上数不清的鲜花和一毛钱的棒棒糖飞起，同时礼物还夹着众人情深意切的恳求，恳求大神们给个歌词的翻译。
“求大神把歌词翻译成云垂语。”爱上烟草大手一挥，送给主播棒棒糖x1。
“求大神把歌词翻译成云垂语。”爱上烟草大手一挥，送给主播棒棒糖x1。
“同求翻译……”星茸花语素手轻扬，赠送给主播棒棒糖x1。
“同求翻译……”星茸花语素手轻扬，赠送给主播棒棒糖x1。
……
左边的直播间设定一次只能送一毛钱的礼物，可没设定能送几次。只要观众们不怕手酸，你可以一次次以一毛钱的礼物一直一直送下去。
之前听见四首歌，有心的观众点个十次八次也就一块钱左右，手就累了。现在大家好奇心上来，一个个疯狂地点击送着棒棒糖，似乎得不到答案就不准备罢休似的。
毕竟公频对绝大多人来说都没资格发言，v频发话却要十块钱，相比之下反而送礼物更加便宜。
无数的人哗啦啦地送着棒棒糖，没人担心自己会因此而破产，就算不要命点上十分钟，送出去的钱恐怕也不会超过二十。
这个时代一包烟谁送不起？
然后，苏晚直接蒙了，朵朵也呆住了，她的铁粉们更是无语。
原本两直播间礼物总价值相差九十多万，现在也相差九十多万，不过不同的是这回右边朵朵少左边九十多万。
有人才有财啊。
刘全怔怔地看着上面双方的总价值，心里忽然就浮起这句话。他站了起来，在一堆同样是一脸震惊的下属面前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好半响过去，他才找到缩着小脑袋的小米，盯着她说道：“在比赛结束前，把所有糖粉的礼物全部返还回去。同时，不顾一切把这两主播照顾好，务必让她们安心留在风马，能作到吗？”
小米一听顿时有种死里逃生的虚脱感，连忙点头应下。
刘全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一屋子震撼的目光里他径直出了监控室，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