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那两人往前跑,跑了大约半个小时,来到一个山谷。山谷不大,但比较平坦,地上生长着矮小的灌木和杂草,此时,正好月在中天,皎洁的月光洒满山谷,让山谷变得幽静、美好,当然,如果没有挡在我面前的十几个人,就更完美了。从那些人中,走出一人,身材魁梧,膀大腰圆。对我拱拱手:“请问,欧阳智是你的师傅吗?”我也拱拱手,答:“是我尊师。”
“再请问,你贵姓?”
“姓林,双木林。”
“好!我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今晚我们在此,只为了做一件事。”
“什么事?”我问。
“取你性命,为师报仇!”,那人冷冷地说。
“取命?”我哈哈一笑“取命好说,我这条命,你们不取,再过四、五十年,阎王也会来取,所以没关系。只是我想问问原因,我可不愿意不明不白的被你们打死!”
“你学艺的时候,欧阳智老头没有给你说过?”
“没有啊?”师傅从来没有提起过,他老人家有这么大的一个仇人。
“哼!也不问问就拜师,也不问问就学艺!”
“你现在告诉我也不迟啊。”
“好,就告诉你吧,免得你到了阎王殿还是个糊涂鬼。多年前,你师傅用卑鄙手段,打死了我们的师傅,我们师傅临终时嘱咐我们,一定要杀了你师傅,灭了欧阳一派。”
我被眼前这位似乎是带头大哥的一通你师傅,我师傅搞得有点头晕,问:“你们师傅犯了什么事,我师傅要打死他?”
“我师傅犯了……”带头大哥的话被旁边一个人止住了,他冷冷地说:“那,那什么的就不说了,与,与今晚的事无,无关。”
“不!”我大声说“如果你们师傅犯了滔天大罪,那就该被打死,你们替他报仇,就是不辩是非,大大的不该!”
那伙人被我激怒了,纷纷吼叫:“打死他,打死他!”带头大哥伸出双手压一压,看着我说:“怎么样,今晚我们就把这事了结吧?你也不要怨我们,明年的今天,我们会给你烧纸。”
“好,”我掸掸衣襟“我师傅前些年已经去世了,按说他们的仇怨都了了,但你们还要灭欧阳一派,而我师傅只有我一个传人,说不得,只好我来应承了。动手吧,完了好回去睡觉。”
“看来你很自信嘛,”带头大哥阴沉沉地说“告诉你,这二十多年来我们针对你们欧阳派的武功已经制定了克制的招式,还回去睡觉,我看你到坟墓里去睡吧!”带头大哥说完,劲气鼓荡,双臂外张。
我举手说:“最后一个问题,用强奸杀人来陷害我的,是不是你们?”
带头大哥:“嘁,我们是那样的人吗?鬼弄弄那伙人的把戏,我们不屑,我们还担心你被公安弄死了找不到人报仇!”
“好,保持了做人的底线,看来我手下要留情了。”我在心里说,然后一扬头,说:“动手吧!”
话音刚落,带头大哥如鬼魅般蹿了上来,双掌翻飞,顷刻把我罩于掌风之下。我身体猛地一纵,离地数尺后,在空中变换身形,脚上头下,一招“无边落木萧萧下”,与带头大哥掌对掌,只听“蓬”的一声巨响,带头大哥后退一步,稳住身形。我在空中一个后翻,落地后也不由得后退一步。带头大哥不待我稳住身形,旋即猛扑过来,施出招招杀着。几个回合之后,我渐感吃力,带头大哥总是能预料到我的出击方位,而我退却的方向,他也能在那里等我,这样一来,我只能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带头大哥的同伙也看出端倪,一个个为其呐喊助威,带头大哥越战越猛,越发妙招使得如行云流水,威力倍增!相比之下,我左支右绌,狼狈不堪。我心想,难道今晚竟要毙命于此?心念转动间,想起赵子虯师傅教我的招数。赵师傅教我的功夫与我师傅教的相反,比如那招“无边落木萧萧下”,力道讲究的是阴柔,而赵师傅教的招数是“不尽长江滚滚来”,力道却是阳刚、威猛。两招形式一模一样,力道却相反。其他招数亦如此,实的变虚,虚的化实。思忖至此,我心恍然大悟!迅即变化,招招按赵师傅所教施出。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场上还是左支右绌,狼狈不堪,只是换了人而已。此时,我方悟出师傅临终前命我投师赵子虯的深意。我正在感念师傅的伟大,那边带头大哥却“托”地一声跳出圈子,大叫:“兄弟们,今天为报师仇,顾不得江湖规矩了,大家并肩子上吧!”那伙人听得令下,“呼啦”一声将我围住,看来是早就操演过,进退有据,缓缓进逼,看着他们越来越近的凶恶面目,我豪气大涨,大喝一声:“来吧!”脚尖点地,身躯急速旋转,一声长啸,必杀技“惊涛拍岸”以崩岸裂石,席卷滔天之势施出,一时劲气鼓荡,草树狂舞,隐隐雷声,滚滚而过!
微风吹过,山谷寂静,满地月色如霜。
月光下,我静静屹立,一动不动。
良久,围着我倒了一圈的带头大哥及众人苏醒过来。带头大哥嚎啕大哭:“师傅啊,徒弟无能,大仇报不了啊!呜呜呜!”其余众人也跟着哭泣。听着他们痛哭,我心里老大不忍,正欲劝解几句,带头大哥站起身,走了过来,双手一拱:“谢不杀之恩,但师仇不敢忘,十年后,必当再次登门请教!”说完,转身带着众人离去。望着他们走出山谷,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我摇摇头,十年,唉,有这必要吗?
深一脚浅一脚的返回旅店,照原路从窗子爬了进去。打开热水器痛痛快快洗个澡,开着空调,舒舒服服地躺下,迷迷糊糊之际,想:以后住旅店,还是要住一百的,有热水器,有空调,多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