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泰雷这小子,怎么说呢,从小就特别独。
说起来,都是孙子,虽然这位的生母有点不招赵德源待见,但是在对孙子们的待遇上,赵德源自认还是一碗水端平了的。不过其他的族人眼里,赵泰霖赵五斤是跟着赵德源这位族长爷爷长大的,赵泰雷却是养在没有名分的侍妾手里,却还是不太一样的。
赵五斤三岁那年,有个同是姓赵的小家族前来联宗附祖,说白了就是跟赵氏本族没什么关系,过来攀附的,认赵家的祖宗做祖宗。送给赵家小少爷们的,是一人一匹小肉翼马。
肉翼马肋生肉翅,实际并不能飞,只是张开肉翼后跑得快点,属于观赏型的低阶妖兽,比较温顺,适合小孩子们骑着玩。
放在凡俗间这玩意儿比较少见,用来做送给赵氏嫡系的小少爷们当见面礼还是很拿得出手的。况且赵氏嫡系的小少爷也就三位,这点血,那个小赵家族还是出得起。
当时翼马送进赵府来,赵泰雷便毫不客气地指了一匹全白色的要了,赵德源就有些不太高兴。不论嫡庶,赵泰雷也是弟弟,断没有当着外人的面这样做的道理,显得赵氏眼浅皮薄地。好在赵泰霖说了句谦让的话,圆了场面,赵德源也就忍了没有发作。
谁知第二天,赵泰雷便找到赵泰霖,要换马,而且是要换赵五斤的那匹。
赵泰霖自然表示不能替弟弟做主,赵泰雷撒泼打滚闹了起来,被父亲赵继文知道,不由分说就逼着赵泰霖答应。他偏是个倔性子,本来就跟父亲不对付,更是咬了牙表示不换,哪怕赵继文为这打了他一个耳光,也不肯松口。
这事儿到这儿还没完。
本来赵德源还不知道这些琐事,偏偏赵泰雷趁人不备偷偷摸到了马棚里,拿刀划破了另外两匹肉翼马的肉翅。
若说最初要马和换马,只是显得赵泰雷有些刁蛮霸道,可后来他的举动,分明就带了几分“你不给我你也别想得到”的偏执了,更加显得小家子气。
赵德源对他的印象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偏偏自己的儿子,也不知道一双眼是瞎了还是废了,两个嫡子都十分优秀偏看不到,愣是对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宠爱非常。光是识人不清这点,就绝了赵德源将族长之位传给赵继文的心思,一心培养起长孙赵泰霖来。
可没想到这次万剑宗的人刚到,赵继文就跑到他这儿哭来了。
原因无他,定下的规矩是“十五未满,炼气三层”,赵泰雷十岁,倒是符合第一条要求,可只有炼气二层的修为,妥妥达不到另一个要求,自然是连入选的资格都没有。
赵德源自己定下的规矩,又这么可能为了一个自己看不上的孙子破例?
他深深吸了口气,听见身后的抽噎声小了些,这才转过身来冷声问道:“哭够了?哭够了就给我滚!连炼气三层的修为也没有,你倒是好意思开这个口!难道是要让外人看我的笑话不成?!”
赵继文抹了一把脸,委屈地噘嘴嘟囔:“父亲就是族长,这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扯那些干什么?!”
赵德源觉得自己有点走火入魔的征兆,额头青筋直跳,指了门厉声喝道:“滚!”
伴随这个字,筑基后期的威压倾泻而出,赵继文早年受创,修为一直在炼气五层再没上去过,哪里受得了这个,顿时就吓得萎靡在地,好半天才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等出了赵德源的院子,他才靠着墙站直了身子,歇了小半个时辰缓过气来,又整理了一下仪容,昂着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见他进门,赵泰雷立马从屋里扑了出去,抱着赵继文的手臂摇晃:“爹,爹,你跟爷爷说了么?”
赵继文面露难色:“说是说了,可是……”
一听这话,赵泰了立马甩手走开,一面走一面抹着泪抽噎了起来。
别说,这父子俩哭哭啼啼的模样,倒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赵继文摇着头跟了进去。
入睡之前,赵泰霖便得到了消息,他冷笑一声,对着下人吩咐:“将那边盯紧些,莫要弄出事来,坏了我赵家的颜面。”
自从他年满十岁之后,赵德源便开始交给他一些人手,并教他处理一些琐事,府中的事情也是尽由着他处理,完全是将他当做继承人在培养。
对于赵泰雷,他虽然没有放在眼里,却也厌恶得很,更是深知对方的德行。眼下赵泰雷若是也有了参选的心思,他倒是不怕赵泰雷敢动弟弟五斤,就怕赵泰雷将主意打到了旁支子弟身上,坏了族人之间的情分,误了大事,更在万剑宗的仙长面前丢了赵氏颜面。
不过赵泰霖也没有想到的是,次日一早,赵泰雷就摸去了泰来阁。
安怀瑾并不清楚赵氏族中的琐事纠葛,既然赵氏族中未将子弟送来,他也无非是安心多等几日罢了,正好趁这功夫仔细笑消化一下老祖的传承。
但到底是在外头,安怀瑾依然保持着基本的警惕之心,与赵五斤小哥俩造访时一样,赵泰雷刚刚摸到泰来阁门口,他便发现了。有些郁闷地对叶蓁说:“怎么又来了一个小子?”
过了一夜,叶蓁心头那口气早就去了,闻言兴奋道:“那不是正好,让我也瞧瞧这些小子什么样!”
安怀瑾摇头:“不是昨天那两个,又是另一个。”
这让叶蓁无语,难道说这赵家人还上瘾了,昨天来了两个参观的,今天又来?
看安怀瑾的模样也有些郁闷,叶蓁反倒开心:“怕什么,你不是说无聊吗?就当时来陪你玩的好了。”
安怀瑾叹了口气,他哪里无聊了,分明是小剑灵无聊了才是。不过他正准备唤外头那小子进来,却发现那小子一点也不见外,大摇大摆地带了两个丫头走了进来。
这孩子修为比昨天那两个还要低些,安怀瑾想到昨天那俩孩子紧张得模样,收敛了气息,略有点不太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