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李怿小声提醒王动,他认识各种官员的车架,王动可不懂上面的旗子代表什么。“躲好,一看到我杀了任士洪立即回家,不要惹人注意,我去了。”把李怿推到两间屋子的窄巷里,王动施施然的走向车架。
任士洪每天出入都带着一队护兵,这二十个兵丁是燕山君赏给他的王宫禁卫,一般情况只有君上才能使用禁卫。这代表了君王的恩宠,任士洪连睡觉都想让禁卫跟着,可惜人家不愿意。
“站住,冲击官员车架是大罪。”王动身上的学生装再次迷惑了禁卫,他们以为这是哪家的士子,没选择第一时间攻击而是警告。王动笑嘻嘻的继续向前走,从背着的行囊里拉出一把大斧。这下不用问了,禁卫一边高喊有刺客,一边掏出手弩射击。王动用大斧护着面门,其他地方随便射,弩箭射中身体传来铛铛铛的响声,板甲才不怕手弩呢。
王动第一斧没砍人,而是把车架的车辕砍断,避免对方驾车跑路,然后才是一面倒的屠杀。李怿站在巷子里看的浑身发抖,王动大开大合全力进攻的威风形象,让这个少年王子心往神驰,太爽了。
躲在车里发抖的任士洪被王动拉着发髻拖出来,二十个禁卫一个都没少,全都躺在地上喷血。王动很自然的笑着问道,“任士洪大人?”“我、我。”王动没等到他的回答,因为他的手不小心挥了一下,手上的斧头正好经过任士洪的脖子,唉,真的很不小心。
王动用任士洪滴血的脑袋在他家院墙上写下一行大字,“清君侧!”写完把任士洪的脑袋扔进他的家,转身解开两匹马,骑上一匹拉着一匹,慢跑着离开作案现场。
临走他还向躲在巷子里的李怿瞪了一眼,李怿这才想起要回家,连忙转身跑了。
任士洪被杀,再加上清君侧三个血字,燕山君的怒火直冲天际。大索全城不用说,一系列嫌疑者被调查,燕山君另一个心腹益昌府院君慎守勤被委以重任,全权负责追查任士洪被杀案,同时被燕山君定性为谋反第一案。
这次被波及的两班勋贵以及文官系官员多达百人,要知道整个朝廷有名位的官员才两百多人,这次几乎一半人被牵连。两班贵族的串联活动在高压下暂停,但他们的怒火已经无法压制,每天在议政堂碰面,互相间的眼神交流仿若电波。
王动杀了人轻松逃离京城,带着五十二个手下骑着劣马往回赶。全能战士怎么可能不会骑马,这些马是王动让李全义买的,反正他手上的银子用处不大,买马也花不了多少钱,花点。其实他是买不起战马,不然他早买了。
回到山寨完成了第一阶段的训练,王动在山寨立了一杆大旗,上面清君侧三个大字随风摇曳。崔村正看了吓得差点心脏病发,这可是反旗,之前就算跟朝廷军队打一场,只能算被动反击,现在摆明車马造反,让他这个当了一辈子低级公务猿的村正,怎么能不害怕。
“王大人,朝廷有数万兵马,咱们这点人是不是太少了。”对于崔村正的担忧,王动笑着让他放心,“很快就会有人来投奔,很多人。”王动没猜错,当三家寨举起清君侧的大旗,没多久就有人上山投靠,而且来的都是当过兵的壮汉。
李全义送来的情报证实了这些人的出身,他们要么是被燕山君清洗的两班贵族手下亲信,要么就是还在朝堂上装鹌鹑的权贵仆从。他们希望王动能坚持的久一点,既可以引开燕山君的注意力,又可以帮他们减轻压力。
一个月后临近秋收,慎守勤亲自率领两千大军剿匪,王动在等着看热闹。
临近秋收说明各地的粮食都到了临界点,除了军备粮仓还有粮食,就剩下备荒的粮食,但这些粮草都是陈年旧粮,堂堂禁军怎么可能吃饲料一样的垃圾。但任由慎守勤天天上折子投诉户部官员,燕山君也没办法让手中没粮的户部多挤出一石稻子。亲自去户部库房看过之后,燕山君给慎守勤下旨,让他发挥艰苦朴素的优良作风,尽快剿灭叛逆回京吃好吃的。
慎守勤每天都吃好喝好,下面的禁军吃着霉变的粮食实在不能忍。结果刚到坡州,禁军就以征粮的名义抢劫地方,慎守勤也莫可奈何。他是文官,这次领兵等于赶鸭子上架,谁让燕山君信不过其他人呢。
禁军终于吃上饱饭,带着抢来的财物,拖拖拉拉向崔家庄进发。
这些天三角寨已经汇聚了五百壮丁,王动把自己训练出来的五十人分下去当队目,让他们满山遍野的跑步。有充足的肉食供给,这些散兵游勇也慢慢有点样子。但只要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这些人还不能上战场。王动也没辙,他手上只要五十多个念珠,分给自己的手下还富余几个,其他人照顾不到。
短时间强化军队的想法暂时放弃,王动和崔村正聊了一次,带着两个板斧独自离开山寨,他要拖延禁军,给自己这支军队练兵的时间。一对五百王动还没那么大胆子,他想到的就是偷袭骚扰加防火,想做到这些王动很有把握,他附身的是分裂体,在水里活动比陆地还自如,再加上天赋建造能力,弄些暗道陷坑不要太容易。
慎守勤倒霉了,离开坡州不到一天,车马掉进坑里的事就时有发生。按说军队不会太在意这些东西,掉坑里不管就是了,反正到了下一个城镇有人会送补给。再次提醒,现在是秋收前夕,各地的粮食都处于青黄不接的时间段。如果不管这些物资,慎守勤相信,下一个城镇肯定要遭到洗劫。
为了避免被政敌抓住把柄,慎守勤不得不想尽办法把能带走的物资都带上,结果就是,当这支禁军靠近高阳的时候,高阳府的差役还以为有流民逃荒过来。高阳府院君是慎守勤一系的官员,他煞费苦心整了不少****物资,用拿得出手的酒菜招待禁军。
“实在太感谢院君大人了。”这句话慎守勤在说,躲在暗处的王动也在说。禁军这么多天没吃到荤腥,今天有酒有肉让他们放开胃口大吃,那就不客气了。当晚一堆禁军守着厕所过夜,慎守勤认为很正常。好些天吃糠咽菜,突然来一顿大酒大肉,不拉肚才怪呢。慎守勤可是饱读诗书的文官,这种情形早有预料。
“走水了!”王动拿着铜锣一路敲一路喊,把高阳府一小半的人吵醒。着火的是高阳府的常平仓,禁军没打算军民共建鱼水情,地方上的事关他们屁事。“高阳府准备的补给都放在常平仓。”慎守勤一句话让两千禁军群情汹涌,他们连衣服都顾不上穿,奋不顾身的投入到救火抗灾战斗中去,把一个国家军队的顶级军人风范,展现的淋漓尽致。
老房子着火最难救,折腾了大半夜,总算把库房的火扑灭,而且很幸运的事,烧掉的大部分是陈粮,禁军的物资损失很小。就是有点湿算是美中不足。
劳累一晚上,慎守勤认为不适合行军,下令休整一天。第二天,禁军精神抖擞的拉着物资出发,王动站在城头挥手致意,下面的路还要走很久很久。
从高阳到三角寨只需要翻过三角山,山路不宽也不陡峭,不带东西的话普通人都能走。禁军明显不能走,他们只能拖着物资绕过三角山,先到崔家庄驻扎。这一路平稳很多,被泥坑陷住的车辆只有几辆,禁军们花费了点力气把车都拉了上来。因为陷坑太精妙,看上去跟普通泥坑没有任何不同,慎守勤都没怀疑是人为。
当晚,禁军终于抵达崔家庄,疲惫不堪的禁军草草扎营吃了饭就睡了。王动变成软泥怪潜入军营,在堆放粮草的帐篷下面挖了个坑道,一晚上搬空所有粮草,最后把地面恢复,笑呵呵的等着看戏。
第二天一早,禁军炸营了。小山一样高的粮草一夜消失,守在外面的人没听到任何动静,这是遇到鬼了,绝对是鬼干的!不过有人不关心鬼的问题,文官慎守勤从小喝着四书五经长大的,敬鬼神而远之是圣人的教诲,他现在苦恼的是早饭吃什么?!
“大人,是战是走还需速下决断,拖的越久越危险啊大人。”副将是兵曹参事李基,他算是允文允武的人才,打小在禁军军营跟着父辈摸爬滚打,后来被兰贞看中当了他的书童。没想到这小子读书也有天赋,被兰贞推荐入兵曹当差,二十年不到,他已经是兵曹三把手了。
“李参事,你有何高见。”一向看不起武人出身的李基,现在却不得不放下架子问计。李基把早就想好的对策奉上,当下可不是内斗的时候,“大人若是要战,请派人前往高阳筹措补给,余下的人到四周村落筹粮,想必能度过这一关。”
“李大人,要是弄不清楚粮草如何会不翼而飞,做再多都是错。”监军尹春年插话,同时观察慎守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