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外,东阳郡太守荀晨的府邸,一个缺了一条胳膊的汉子跪在地上,脸上遍布着野兽抓挠过的痕迹,几乎可以用面目全非来形容,嚎啕哭诉:“荀将军,属下奉命追杀那贼子蔡恒,一路上浴血奋战,杀敌无数,那蔡恒本已经走投无路,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青牛村的刁民,竟与匪患勾结,串通一气烧毁我军粮草,给了那蔡恒可乘之机……”
“混账!”荀晨猛拍桌面,怒喝一声,“青牛村的刁民,实在是可恶至极!”
地上所跪之人,正是那天骑战马的“盗匪”,兽群疯狂撕咬的时候,他命手下阻拦,自己骑马逃跑,侥幸逃过一劫,不过战马在途中被一只发疯的黑熊一巴掌拍死,他也因此丢了一只胳膊。
胡一刀猜得没错,此人不是盗匪,而是东阳郡太守荀晨的部下,步兵营百夫长郭文。
荀晨听完老部下郭文的“哭诉”,也将此次剿匪失败归咎于青牛村,怒不可遏,“与朝廷要犯勾结,罪不可恕,蔡虎,听命!”
“属下在!”
“青牛村贱民目无陈法,勾结匪患,其罪当诛,以儆天下!你率前锋营一千兵马,势必要荡平元青山,还有那个……可恶的青牛村,扬我陈****威!”荀晨目光一沉,冰冷说道,“记住,斩草除根,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蔡虎领命,心中也是一寒,“将军,那毕竟是老百姓……”
“混账,你敢抗命不成!”
“属下不敢!”
“你若是敢放走一只苍蝇,军法处置!”荀晨目露寒光,郭文跪在一侧,脸上多了一丝狞笑。
等蔡虎领命退下,郭文从怀中掏出一枚珠子,圆润光滑,质地均匀,这也是他多次“剿匪”的收获之一,送到了荀晨面前,“荀将军日夜操劳,保重身体要紧!属下听闻九夫人喜欢珍珠,过几天便是九夫人寿辰,特意托人从南海买来一颗,些微薄礼,还望将军笑纳。”
荀晨瞥了一眼,微微颔首,身边一个丫鬟走过来,取走珍珠,“郭文,此次剿匪虽然失败,但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如今你身负重伤,且先回去休养,他日定当论功行赏!”
郭文意会,马上又跪在地上,“荀将军明察秋毫,属下唯将军马首是瞻!”
……
胡一刀在床上休养了半日,便恢复了精气神。
忽然听到青莲气喘吁吁的声音,“不好啦……不好啦……元青山的强盗又来了!”
胡一刀心中一紧,疾步出屋,青莲恰好一头撞进怀里,神色有些慌乱,额头上渗着些许香汗。
“青莲不要怕!”搂着青莲的娇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循声望去,一匹快马已然入院,马背上跳下一男子,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托着一封书信,信封上粘着一根鸡毛,“蔡将军亲笔信函!呈送大人!”
胡一刀微愕,原来是元青山的信使,大盗蔡恒差人给自己送鸡毛信?几个意思?
胡一刀拆开信查看,脸色愈发凝重,蔡恒信中所说内容,正是东阳郡太守荀晨派兵前来围剿之事,信的最后写道:“荀晨这厮好色贪财,鱼肉百姓,无恶不作,无容于天地之下,人人得而诛之。此次青牛村之围,与我元青山有关,故我元青山八百弟兄,欲与青牛村共存亡,然而此次陈贼兵马千余,装备精良,敌众我寡,形势堪忧。蔡某这里有一克敌良策,但需要胡老弟配合,望胡老弟念及青牛村百姓安危,火速上山,与蔡某共商大计!”
胡一刀很清楚,蔡恒信中所言之事,绝非危言耸听,荀晨的兵马一旦到来,对于手无寸铁的青牛村百姓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胡一刀的目光渐冷,看了一眼信使,问道:“你这匹马可认得回去的路?”
“这可是红鬃烈马,自然认得!”
“请借我一用!”说时迟,胡一刀纵身一跃,稳稳落在马背上,手抓缰绳,双腿一夹,叱喝一声:“驾!”
“一刀哥哥,你去哪?”青莲追问。
“青莲,在家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青莲望着胡一刀远去的背影,紧紧咬着娇唇,喃喃说道:“一刀哥哥,你千万……千万要保重啊!”
送信的信使一脸惊愕的表情,“这……这怎么可能,那可是我的红鬃烈马……他骑着竟然没事?”
红鬃烈马,青州各国使臣专用马匹,日行八百里,性情刚烈,一旦被驯服,一生只认一主,其他人根本无法驾驭。
然而,就是这样一匹红鬃烈马,在胡一刀的胯下任由骑乘,仿佛一瞬间就直接被驯化易主,难怪信使目瞪口呆。
半个时辰后,胡一刀来到元青山中一处险峻之地,山寨依山而建,易守难攻,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烈马嘶鸣一声,寨门大开,远远就能听到蔡恒爽朗的笑声:“哈哈……没想到,胡老弟来的这么快!老二、老四,你们输了!”
“大哥,你看!他骑得竟然是孙德彪的红鬃烈马,难怪那么快……”
“我说过,胡老弟乃当世奇人也!岂能用常理揣测?认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