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你好好休息,顺便帮我把这里看好!”
作为安轩的使者,周瑾的地位不低于一个队率。
他压低声音,双手放在周瑾肩头:“我现在缺人,先只能委屈你了,这两千人我必须安稳下来,现在就收编,用我们自己的人。”
周瑾点头,嘶哑着声音,“没问题,我会看好他们的。”
他带走了一半的人,分出骑兵飞快传递消息,顺便请来许鹤。
“许家主,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的事我很抱歉,可以的话,我会请校尉大人给您一个交代,但现在您尽快的让青川镇的人准备三千人的饭菜,尽快!”
许鹤听的连连发呆,眼前这人说话跟机关枪一样,丝毫不停歇的发布命令,举手投足气势逼人。
“您是知道我家主公的。”他依旧学着安轩说话,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但听他们说话,老爱带着这个字眼,便学着。
上有所好,下必从之。
许鹤哭笑不得,只得从命。
时间如白马过隙,战马呼啸而过,安轩径直跨过这里。
“他还是笨了一点。”范月月嘀咕道。
安轩苦笑,“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想那么长远。再说,杀不杀他们都一样,先看着,夺了兵权,再将一切告知卜己,他知道该怎么办。”
范月月依旧不满足:“只有死人不会抗议,一切都成了定局,卜己想说什么也只能憋在心中。”
“这可不一定。”安轩顺带一提,不指望范月月能够听懂自己的意思。
“见过主公。”姜伟少了倨傲,单膝跪地道。
安轩赶紧扶起,对身后的人说:“事不宜迟,按照之前的安排,各自收编自己的士卒,吃过饭后,组建骑兵屯!”
有心算无心,安轩愿意拿自己两千人换两百骑兵。
“诺!”
身后带来的军候、屯长按耐不住心中欢喜,飞快的跟骑兵找到自己的下属,开始混编。
能够借助马匹来的都是他们的心腹,算起来也是安轩的嫡系。
这些人的到来,不需要和这些黄巾推心置腹,便顺理成章的接过管理权。
这是黄巾,便是汉军,只要上面一纸令书,卢植都能够被撤换,更别说低层的军官。
“那带我去见见那些骄兵悍将,我倒是想看看谁敢动我的人!”
安轩没有第一时间前去看周瑾,而是将目光放在最重要的地方,这说起来顺理成章,实际上,他于心不安。
说是去见他们,他安轩只要站在那里,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不管这些人是否已经是老油子,开始熟悉政治,反正他要的已经拿到走,上报给卜己的信息已经上报,夹杂着大军已经在青川镇,明日之前出击。
这就够了。
大军不比精锐轻装简行。
数万人的吃喝拉撒都是大事,卜己为此忙的焦头烂额,明天才会到青川镇,主力到尉氏还需要一整天。
这是焦头烂额,不能放弃后军的情况下,安轩三千人能否对抗汉军骑兵吗?这不是他的问题。
几个小渠帅汇聚在一起,历史忘记了他们,他们却又活生生的发出疑问:“渠帅,那安轩我知道,可他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对抗官军?”
等附和声一过,他才说:“他有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每一刻都有我们的士卒倒在汉军刀下。”
他们缄默,这是事实。
商讨总没有一个结果,远在几十里之外的安轩还在犹豫,天即将黑了,找寻到合适的地点伏击自然是好,可对面是曹操。
“现在不是患得患失的时候了,只能野战!”
范月月定了基调。
安轩苦笑:“跟骑兵野战,你疯了,我没疯!”
范月月捋了一下额头上的头发,淡淡道:“长社到尉氏之间,除了龚都曾经在的地方可以进行小股伏击,其他地方,那里可以?”
“我不可能拿着他们的生命做赌注,野战!”
范月月嘟着嘴:“你这是你不讲道理,这些人是你的下属,也是我的下属,野战、夜战是我们的唯一的机会。我不会傻到大白天,和他们生死一搏。别说这三千人就是我们自己的三千人,都打不赢。”
安轩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僵硬的思维一点点被去除,疯狂般的念头一个不小心就会全军尽没。
他咬牙:“我不愿意赌!”
“你别无选择。”范月月冷笑,慢条斯理的把玩着手指甲,上面没有鲜艳的色彩,“卜己的诱饵你现在全部都吃下去了。吃人的嘴软,你还想光吃不干?”
“这是阳谋!”
他苦恼的正是这一点,活生生的诱饵他根本无法拒绝,不仅仅是卜己的确需要自己,还给了足够多的好处。
“我真的想改变事实。我忘了历史如何,但卜己被俘虏,被杀是事实。现在我殿后,卜己很有可能不会死掉。就像波才一样,带着大部分精锐,前往许昌,也就是现在的许县。”
“笨蛋”范月月气乐了,“你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发生的叫事实,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事实!”
“既然不是事实,改变又如何,我和你一样。不会轻易的死掉的。”
她心中一颤,这应该是最大的谎言。
好在安轩的心并不在这上面,他曾经问过,确认范月月和自己一样,有三次死亡的机会。
夜战是唯一的选择,漆黑的状态下,相互之间的杀戮受限制,还可能出现炸营。
安轩忽略一切,只注意到汉军的劣势。
大前提摆在了面前,如何找到汉军。
骑兵来去如风,寻找的宿营地都是确认安全的,巡逻,警卫一应俱全,强攻,只能打草惊蛇。
挠挠头,这只是问题的一部分,更多的问题随时可能出现,这都需要随机应变。
握着马鞭的手有些湿润,汗水不断涌出。
面对曹操,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奸雄二字,安轩琢磨十年,都达不到他的境界。
他是这个世界的土著,知晓一切,还是放心大胆的做,最终,敌人一个个烟消云散,小虾米选择了合作。
“现在面临一个问题——能不能顺利找到汉军的宿营地。”
安轩没有提及曹操,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他喜欢挑战,面对三国顶级的名将也丝毫不惧,但以卵击石,他不愿意。
卜己提供的消息并不多,只涉及汉军骑兵追击,有多少,统率是何人,没有准确的答案。
全部都是臆测,大抵,应该,可能。
唯独值得庆幸的是——汉军骑兵应该没有追击波才,至于步兵,朱儁屡次战败,皇甫嵩都有了心理阴影,不愿意和黄巾海野战。
用过饭,新来的二千士卒安了心,在安轩原来部曲带领下,毅然决然的接应卜己。
谁都知道这是不归路,没多少人能够回来,依旧前行。
只因为安轩一句话,和张强的人头。
没有比杀戮更能震慑人心的。
哪怕他们是从尸山血海,一次次的死战中艰难存活下来的。
遥望着不知长度的行军队伍,卜己时而在前军,时而在后军。
他打仗的才能比不上波才,甚至都不比安轩强,但抚慰人心,他的确有一手。
若是寻常人,遇到一次次的绞杀,早就崩溃,溃逃,根本不可能继续逃跑。
没有强压,只有虚无缥缈的希望。
战马奔腾而来,还不只是一匹战马,五十多匹战马先后到来,安轩也在其中。。
他没有亲自带领主力,而是负荆请罪。
马一停下,他便下马拱手道:“卜己大人,两个时辰前,军中屯长张强截杀我军信使,幸而被屯长姜伟撞破,解救。时军未至青川,一队骑兵请来司马、军候,先行关押,以免放走汉军奸细。”
不知名的军候倒吸一口凉气,这种事也只有安轩才能做出来。
他想说话,可见卜己心不在此,缄口不言。
卜己心的确不在此,诱饵抛出去,鱼回来了,还是大鱼:“既然你来了,可有什么破敌之策?”
安轩苦笑:“若是有,末将现在已经率军灭杀汉军,怎么迟疑?”
卜己笑笑,“青川不大,无险可守,再往后的尉氏,两天时间能够抵达,上万儿郎将会埋骨长路,我知道你不会袖手旁观。”
安轩点头,“我想知道那些骑兵有多少然,统率是谁,在什么地方宿营?”
“夜袭?”卜己一震,满脸不可思议,“汉军骑兵骁勇,即便野战,步卒也不会占到丝毫便宜,更何况,他们的营寨你找得到?还是能够猎杀游骑?”
“您倒是提醒我了,抓住游骑,就能知道那些汉军驻扎在哪里,夜晚袭击也有些把握了。”
卜己看着兴高采烈地安轩,嘴巴里一个劲嘟囔:“疯子。”
“我得提醒你”他指着没有边际的黄巾,“他们虽众,却没有丝毫战力,已经吓破胆了。”
衣衫褴褛,没有甲胄武器,他们都是黄巾贼,被黄巾军护卫中间,看似没有必要,却是最重要的人力。
传道过来的卜己知道人的重要性,知道什么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用一个黄巾军换一个黄巾贼,他不愿意,但比例上升,他愿意。
灰白色的战甲被龚都披在身上,他本来没有必要前来,却被范月月以担心安轩生命安全为由派了过来。
即便面对的不是曹操,汉军骑兵统率也不是好相与的,若是遭遇,没有大军,五十骑兵撑不过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