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闽所忧百般聊赖地躺在草地上叼着一根草,头枕着叠放道一起的手臂翘着二郎腿儿,不觉侧目瞟了瞟一旁正打坐的禇桎梏。
几日间,禇桎梏除了打坐,就是练剑,除了练剑,就是读经书,甚至快要把吃饭和睡觉的时候都挤掉。
禇桎梏正在梳络体内的经脉,谁知却似乎被一个东西扑到了地上,他缓缓睁开眼,微愣。
是闽所忧。
闽所忧双手在他耳旁撑着,一双腿撑开,整个人悬空骑在了他的身上。
禇桎梏依旧愣愣盯着他。
他邪笑一声,俯下身低下头,在他的耳旁低语,“我说了我字何,你默认了,是么?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禇桎梏脑子一片空白。
闽所忧的鼻息呼吐,吹拂着他耳垂,他还未反应过来。
“告诉你哦。”他的左嘴角上扬了扬,“未羁,小爷是断袖。”
他抬起头来,瞧着禇桎梏呆若木鸡的样子,突然没忍住,“哈哈哈哈哈哈!”
禇桎梏这才反应过来,一直从耳根红到了头顶,一把推开他,站起身来,十分气恼,看上去有种随时都能拔出剑劈了闽所忧的可能,指着单手托腮趴在地上的闽所忧,“你,你!”
闽所忧起身盘腿大笑,“哎呦,笑死我了,想不到禇桎梏也会有这副样子啊!哈哈,我算不算第一人?逗你的,莫当真!”
“你!”禇桎梏气的说不出话来,头也未回,背上剑匣拂袖而去。
“诶,等等我啊褚兄!”闽所忧快步起身追上去,“我们黔连都这么闹着玩儿的,褚兄给个面儿呗。”
禇桎梏依旧气的涨红了脸,连一丝余光也不愿分给他。
多年后才觉得,那日早里洒在草地上的点点碎金,那样暖,那样照彻心扉。
晚上,闽所忧同宋流他们疯玩儿回来,刚进门儿却瞧见被擦的光可鉴人的木桌上静静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米饭,和一盘儿白菜,一盘儿西红柿炒鸡蛋。
他怀疑自己走错了地儿,于是又退回去,看了看大门口儿,发觉的确是自己的住处,将信将疑地走了进去,还是不信,用银子往每个饭里绊了绊,发觉也没毒,眉头挑的更夸张了。凑上前嗅了嗅,觉得以味儿来说绝对不是师姐做的那饭粒儿都半生不熟的米饭。
他推开里屋门,发现只有禇桎梏一人在炕上打坐。
他凑近了轻声问,“……咱们这儿来海螺姑娘了?”
“……”
“你还在生气?”他不可置信地问。
“……”
“好好好,我不对,我有罪。”他在他身旁坐下来,“我道歉还不成么?对不住,冒犯了。”
“……”
“咱们这儿不会真的来海螺姑娘了吧?”
“……”
“哦,我明白了。”他右手握拳往左手掌一拍,“肯定是哪家女修瞧上你了,帮你做的饭吧?你倒是快吃啊,别浪费了人家一番心意不是,你生得这样俊俏,我能理解,能理解。”说罢还同病相怜似的拍了拍禇桎梏的肩膀。
“……”
“难不成是你做的?”
“……”
“我觉得还是海螺姑娘的可能性比较大。”
“……”
他一摆手,起身,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自知没去,凑到桌子旁,扒了口米饭,夹了菜,边吃边说,“得,管他谁做的,今儿玩儿疯了过了饭点儿,反正没毒,先填饱了五脏庙再说。”
他大口扒拉完饭,风卷残云将菜都送下了肚才舒舒服服打了个嗝,伸了个懒腰,复又进屋把桌上的剑扔给禇桎梏。
禇桎梏一手接住,一口浊息吐出,睁眼不解地看他。
他抱着剑,笑,“走,逮海螺姑娘去。”
“……”禇桎梏的眼皮又垂了下来。
“哈哈逗你的,今儿该咱们俩夜巡了。”
禇桎梏下了来,随他一起出了村儿,一路上,闽所忧剑尾上系着的铃铛都在夜色中叮当作响,却不知,一只长箭即将划破夜色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