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昨日夜里下了雨,安恭小心地推开轩窗,有些冰凉的风更是使劲迎面扑来,隔着屏风的易惜裹了裹被子往里面缩了缩,安恭站在窗前良久,将窗子关上些许便唤人端水进来洗漱。
“这是什么衣服?”易惜透着屏风见两人一前一后为安恭穿衣,披着被子在屏风露出半个头看着安恭扶着发冠轻声道。
“好看?”安恭固定好发冠笑道。
易惜摇了摇头,眼前安恭着藏青色衣袍虽剪裁合身可线条和胸前图腾很是冷硬,玄色靴子直愣愣地向上撑着,待安恭腰带束紧,俨然是一刻在模子里的瓷娃娃。
“官服?”易惜皱眉道,“死板。”
“哈哈~”安恭闻言忍俊不禁,越过跟前愣住的杨道翊,上前摸着易惜露在被子外边的小脑袋,低笑道,“玄色的会好看些。”
“那你换。”
“面圣时才穿。”安恭俯身亲吻易惜嘴角轻声道。
“不过这衣料摸起来还不错。”易惜伸手揉搓安恭衣袖满意道。
“夫人,今儿大人要去武林大会,所以才穿这身。”万俟瑜低首轻声道。
“去看看,还是去耍?”易惜掐着安恭左脸颊不满道。
“就看看。”
“有何好看的?”
“没有,”安恭如实相告,“可这是公务,我必是要去的。”
“可有圣旨?”
“圣旨?”安恭拿下易惜不安分的手,眼底闪过一份精明道,“圣上口谕。”
“何时我也想听听公公传话,”易惜有些来兴趣雀跃道,“沽临皇城那公公是何种姿态形容?会不会。。。”
“不会。”安恭定睛看着易惜那副看热闹的模样低声道,见易惜歇下来,安恭拉着易惜柔声道,“真是有些闹腾,明日与你一同去个地方。”
“嚇~”易惜见安恭似是要抱自己,冷不丁的抬脚就往安恭膝盖踢了一脚,还未等安全回过神来,易惜早便跑回床上坐着,好像方才什么都未发生。
杨道翊忍着笑意,若不是双手使劲儿掐着自己大腿,恐怕现已笑得止不住了。
万俟满意地微笑着,可眨眼便遇上安恭冷似冰霜的眼眸,背脊拒绝向前弯,低声道,“大人,该用早膳了。”
“出去。”安恭走向屏风后盯着床上已露出讨好神情的易惜压着嗓子道。
“夫人,挺住!”万俟瑜关着房门心中悲切大喊。
“安大人,”易惜很是后悔哈哈道,见安恭挑眉看着自己,易惜只觉背后一凉,轻声道,“安大人?”
“哦?”安恭浅笑道,“何事?”
“明日去哪?”
“夫人觉得明日可以去哪?”安恭走上前尽量压制自己低声道。
“大人,哈哈~”易惜见安恭黑着脸,不会吧?易惜心中大骂自己方才为何这般冲动,无论怎的生气也应该等他手下全全离去关起房门,如何动作都可,现在好了,惹恼了安恭,一会儿该如何!
安恭气的不是易惜在人前不留情面,而是这些日子自己似乎太纵容易惜随意撒泼,若日后父母见着了该如何?
“夫人,”安恭叹了口气坐在床边道,“易惜,往后莫要这般动作,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易惜闻言放心放开被子上前没事人般勾着安恭脖子,贴着脸笑道,“好啊。”
“可你方才黑着脸。”易惜盯着安恭后背委屈道。
“下次不会了。”安恭愧疚地摸着易惜后脑勺道。
“若有下次呢?”易惜放开安恭追问道。
“那便送我三寸玄铁。”安恭摸着心脏道,“穿过这里。”
“这可是你说的。”
“我必守诺。”安恭摸着易惜脸庞惨笑道,若有一日你会离开,若有一日你不喜我,我守着这诺言是否也便是守着了你?安恭心脏隐隐作痛,见易惜点了点头笑得很是灿烂,虽不知易惜的真实身份,可这又如何?
“大人?”万俟瑜端着早饭对着房门道,“夫人可是饿了?”
“方才有一男子,”易惜抓着作势起身的安恭道。
“杨道翊?”安恭侧首与易惜对视,“他是我书童。”
“那医女为何要跟在你身旁。”
“因为夫人在。”因为遇到了你,安恭并未与女子这般接触,自己又是家中独子,对女子甚是不了解。
“哦?”
“夫人这是?”安恭摇了摇头低头笑道。
“你府上没有通房丫头?”易惜不敢置信道。
“通房丫头?”安恭疑惑道,“夫人,我未曾见过。”
“哼!”易惜翻了个白眼侧身背对安恭甚是生气,没有通房丫头谁信!看着就不像!易惜越想越生气,忙推开安恭钻进被子等待安恭回应。
奈何安恭并不知为何易惜这般生气,通房丫头为何种丫头自己都未知晓,何来有这一说?
安恭轻拍被角,见易惜不作回应轻声道,“我真不知通房丫头,夫人,时辰快到了,我得先出门了。若是闷了便唤万俟瑜进来。”
又等了一会,见易惜毫无动作,安恭隔着被子亲了亲易惜便起身出门。
待房门阖上易惜掀开被子,往屏风看了看,坐起身子听外边脚步声渐行渐远,心里有些烦闷。
这时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冷不丁地响起,“夫人,可否进来?”
“好。”
万俟瑜挎着食盒,端着水盆侧身慢悠悠走进房间,“夫人,来,我为您洗涑一下。”
“万俟瑜?”接过打湿的毛巾轻声道,“莫?”
“夫人,小的姓氏与寻常有些不同,”万俟瑜耐心道,“小的姓万俟名瑜。”
“是我知之甚少,”易惜叹气道,“唉,识字不多。”
万俟瑜接过毛巾不知如何作答,怔怔道,“夫人,我为您打开食盒。”
“嗯。”易惜含着水点头。
万俟瑜摆好早饭,在易惜要求下坐在易惜身旁陪着易惜用膳,见易惜安静地喝粥,万俟瑜莫名其妙地觉得易惜似是故意让自己被心中疑惑吞没,饶是不动声色地吃着早饭。
“夫人,”万俟瑜终是忍不住轻声道,“夫人可有话要问小的?”
“没有。”易惜不假思索摇头道。
“夫人,当真没有?”万俟瑜明明听见易惜说了通房丫头!
“没有,”易惜皱眉看向有些激动的万俟瑜转眼便失望地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搅拌跟前白粥,顿了顿道,“你们可是带了厨子一同来?”
“厨子?”万俟瑜愣了愣摇头道,“回夫人,没有。”
“哦。”
两人再次陷入寂静,易惜自顾自地吃着早饭,而身旁的万俟瑜如坐针毡对易惜的问话很是期待,奈何到最后收拾完东西,万俟瑜故意拿着筷子定住良久,易惜只扫了一眼便撇开眼睛看向开了两指宽的轩窗,万俟瑜只好默默地咬牙离开房间。
快要立冬了,爹可是要办寿宴了?易惜摸着肚子轻声道,“外公可是喜你的,到时候要与外公亲些!”
难得安恭要出去这么些时辰,再加上外边灌进来的风有些凉,易惜打了个哈切钻进被窝,没多久易惜便寻到了周公,门外万俟瑜敲了敲门,良久未有回应便侧身开了道门缝进去,为易惜把了脉才飞身跳上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