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吉海富从内蒙赶回来,看见儿子吉利的尸体时简直呆了,不知道哭也不说一句话。埋了吉利以后吉海富把自己关在新院内想了几天,在一天晚上走进了村长柳林的家。岳父老狐狸看见吉海富来了,悄悄请来了全村的老人,大家劝海富为了两个孙子想开些。吉海富拿出一条烟,给每人散了一包。然后说:你们信神信鬼不信?反正我信。人的命都有定数,吉利是让好日子烧死的,他没有福气住那一幢院子。
吉海富继续说,他不打算在吉祥村住了,回内蒙去。大家齐声挽留。吉海富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心,我试着在院子里住了几天,一到晚上就听见吉利在哭。那幢院子吉利的媳妇和孙子也不适合住,一住下来就想起吉利,母子仨不得安宁。我走后用那幢院子办一所学校,我的孙子以后念书时就不要跑远路。村里可以考虑给昕昕和两个孙子另外修建一幢地方,不要太好,够母子仨住就行。……最后,吉海富拿出十万元借据交给柳林,对柳林说:麻烦你给安中信稍一句话,他女儿借的十万元钱一定要还!如果不还他们一家都不得安生!这钱吉海富也不打算带走,留给昕昕做为他们母子仨的生活费。
第二天早晨吉海富就离开了吉祥村,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埋吉利时吉利的妻子和两个儿子都没有回来,李老师担心女儿的精神承受不住第二次打击。村里人也表示理解。只有李老师一个人看着吉利入殓,白发人为黑发人送灵。
夏秋之交,我的儿子和妻哥柳林的大女儿都到了上学的年龄,我们俩家商议,决定让两个孩子都到县城去念书,由我的妻子给两个孩子做饭,柳林在家里负责管理我们俩家的苹果园。
我在县城里租了一间房子,回家用汽车接两个孩子和妻子到县城,汽车刚出沟口时看见蚊子拉着女儿朝我招手。叶子说,那女人是一个灾星。不让我停车。
我没有听妻子的话,还是把汽车停在蚊子的身旁,下了车不知道对蚊子说什么好,无话找话地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为了孩子你还要好好活着。
蚊子还我一个凄楚的笑,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存款单,对我说:麻烦你把这十万元钱交给昕昕。蚊子还说,她已经无法在吉祥村住下去了,打算带着女儿远走高飞,到外地谋生。我想安慰蚊子几句,突然听见汽车喇叭声不停地响,妻子害怕那个灾星给我带来厄运,催我上路。
我一边开车一边在想,可怜的昕昕还不知道她的丈夫已经遇害身亡……
辛卯年农历十一月十八于西安